“篤——”
聽到門鈴聲,小蘭來到院子裡,問道:“誰呀?”
“我。”門外是薑新禹的聲音。
小蘭拿掉門閂,薑新禹邁步走了進來。
“薑先生,您這是……”見薑新禹居然穿著一件女士外套,小蘭驚訝的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薑新禹邊走邊說道:“童小姐回來了嗎?”
小蘭關好了院門,說道:“剛回來。”
客廳內,童潼舉著梳妝鏡,對著自己照來照去,說道:“小紐扣,咖啡煮好了沒……你咋搞成這個鬼樣子?”
後一句話是對薑新禹說的。
薑新禹脫下外套,隨手搭在沙發上,醞釀了一會情緒,說道:“童潼,有件事我要和你說一下。”
童潼把梳妝鏡放在一邊,說道:“那麼嚴肅乾嘛……啥事?”
“她回來了。”
“誰回來了?”
“我太太,服部美奈。”
童潼先是吃了一驚,隨即眼珠轉了轉,笑道:“你是在開玩笑吧?”
薑新禹拍了一下外套,說道:“你和小蘭都沒看錯,那個人確實是美奈,這是她的衣服!”
童潼霍然站起身,呆立了半晌,說道:“你、你見到她了?”
薑新禹點了點頭。
“她說自己姓薑……”
“日本女人嫁人後,都隨夫姓,她現在的名字叫薑美奈。”
童潼不知所措的四處看了看,然後又看著薑新禹,喃喃著說道:“她……我……她……回來了……”
“美奈明天回家。所以……童潼,你不方便繼續住在我這。”薑新禹心裡也很為難,這麼說話等於是攆人走一樣。
小紐扣端著托盤走進來,把兩杯咖啡放在茶幾上,回身去拿方糖罐。
童潼下意識的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咖啡不僅又苦又澀,而且還很燙。
“當啷!”
她驚叫了一聲,咖啡杯失手掉在地上,杯子摔成兩瓣,咖啡四處迸濺灑了一地。
童潼的眼淚劈裡啪啦掉下來,她覺得自己很委屈,喜歡一個人這麼久,忽然毫無征兆的結束,太讓人難以接受了。
“小姐,燙著了吧?”小紐扣慌忙走過去,關切的問道。
童潼一個勁兒的搖頭,抽泣著說道:“咖啡、咖啡太苦了……”
小紐扣鬆了口氣,說道:“沒燙到就好,嚇死我了。”
童潼抹了一把眼淚,轉身朝門口走去。
薑新禹站起身,說道:“童潼……”
“你放心,明天一早我就走!”扔下這句話,童潼摔門走了出去。
小紐扣一臉的莫名其妙,看了看薑新禹,也不敢多問,趕緊把碎咖啡杯收拾乾淨。
薑新禹歎了口氣,他知道童潼的傷心,但是沒辦法,這是一個必須要做的抉擇!
“鈴鈴鈴!”
桌上的電話響起,
薑新禹拿起電話,說道:“喂,哪位?”
“隊長,過一會兒調試竊聽器,馮處長已經到了,您要不要來看一看?”電話另一端是麻克明的聲音。
“好,我馬上過去。”薑新禹掛斷了電話。
身為行動隊長,這種事必須親自到場,若不是因為服部美奈的事,薑新禹早就去了湖南會館。
“小紐扣,進來收拾行李!”童潼在臥室裡大聲說道。
…………
湖南會館。
各個房間內,電燈上、電話底座、燈線開關,全都安裝了竊聽器。
以目前的科技水平,隻能做到有線竊聽,而且必須在十幾米範圍內才有效,如果遇到電波乾擾,同樣會失去作用。
麻克明快步迎過來,說道:“隊長,您來了。”
薑新禹點燃一支香煙,抽了兩口,說道:“總共幾條線?”
麻克明說道:“五條。會議室一條,其他的都安裝在代表房間裡。”
“人員安排好了嗎?”
“安排好了,警衛、司機、廚子、清潔工,都換成我們行動隊的人。”
薑新禹點了點頭,說道:“馮處長在哪?”
“在監視點。”
“走,過去看看!”
兩人出了湖南會館,穿過馬路走進那棟居民樓。
監視點設在三樓,房間正對著湖南會館院門,不僅視野開闊,而且距離隻有十米遠,非常有利於監視監聽。
房間內,設備科的人還在調試設備,馮青山戴著耳機,凝神聽著調試效果。
“馮處長,辛苦了,這麼晚還過來。”薑新禹邁步走了進去。
“唉,不放心啊,明天八路軍軍調代表就到了,不能有半點馬虎。”馮青山摘下耳機,遞給設備科的人,說道:“繼續調試!”
“是啊,要是出了差錯,咱倆都有責任!”薑新禹在各間屋子轉了一圈。
這是一處標準的兩居室,兩間臥室、客廳、廚房、廁所,另外還有一間雜物間。
“房東是什麼人?”馮青山問道。
“身份背景都查過了,就是一普通老百姓。”
“我聽說,這裡原來有租戶?”
薑新禹說道:“多給了一些錢,讓他換個地方住。”
“這個租戶沒問題吧?他要是在外麵胡說八道,傳到軍調代表耳朵裡,那可就壞了。”
麻克明在一旁說道:“馮處長,您放心,我警告過他了,那家夥拖家帶口,不敢亂說。”
薑新禹站在窗前,向對麵看了看,說道:“即使說出去,他也不知道我們租這間房子做什麼用……麻子,窗簾都換成深色,另外,這個地方架一個望遠鏡,能看得更清楚!”
麻克明說道:“望遠鏡剛送來,隨時都能用。”
其實,進來的時候,薑新禹就注意到了,角落裡放著一隻軍用望遠鏡的盒子。
馮青山抬腕看了一眼手表,說道:“薑隊長,我還有點事,失陪了。”
薑新禹送他出門,笑道:“是嫂子回來了吧?”
馮青山笑了笑,說道:“初三就回來了……哦,對了,謝謝你的洋酒。”
“小意思,謝啥。”
幾天前,薑新禹送給馮青山兩瓶法國紅葡萄酒。
兩人現在是平級身份,薑新禹這麼做,是故意表現出一種低姿態,同時也是為了拉近彼此的關係。
自從童潼那件事之後,馮青山的態度多少產生了一些變化,雖然不是很明顯,但是薑新禹感受得到。
回到房間內,薑新禹背著手站在窗前,對設備科的人說道:“好了沒有?”
“馬上就好。”設備科的人回答道。
大約過了五分鐘,馮青山出現在樓門口,步行穿過馬路,上了停在路邊的轎車。
薑新禹起初並沒在意,跟麻克明有一搭無一搭的閒聊,目送著馮青山的轎車走遠,他心裡驀然一動。
從三樓走到一樓,正常速度絕不會超過三分鐘!
這是秘密監視工作,每個人都知道,要儘量避免和樓裡的居民遇見,馮青山不可能在樓道裡停留。
問題是,多出來的兩分鐘,他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