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大奎的手慢慢伸進懷裡,趁著關強不備,忽然抽出扳手。
關強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童大奎會襲擊自己,兩人距離很近,扳手狠狠砸在他的頭上。
關強悶哼一聲,錢包脫手掉在雪地上,捂著腦門連退幾步,鮮血順著手指縫流了下來。
“你、你瘋了!”關強怒喝道。
童大奎悶聲不響,衝過去繼續追打關強。
轉眼間,關強身上又挨了兩下,雖然感到莫名其妙,但是這種性命攸關的時候,他也不能坐以待斃。
看童大奎的勁頭,完全是要置自己於死地的意思!
論起兩人的拳腳功夫,童大奎顯然更勝一籌,而且他占了先機,手裡還有一個扳手。
關強拚著挨了對方一拳,伸手去腰裡掏槍。
童大奎看出了他的意圖,飛身猛撲過去,直接撞倒了關強,兩人在雪地裡扭打在一起。
此時,扳手也掉在地上,童大奎雙手死死卡住關強的脖子,打算故技重施,把對方掐死。
他的手勁很大,關強的舌頭伸出一截,眼白在向上翻著,再有十幾秒鐘就會窒息而死!
“砰!”
一聲沉悶的槍響,童大奎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慢慢低下頭,看著頂在自己胸口的槍管。
在生死的最後關頭,關強把槍掏了出來,近距離下,對著童大奎開了一槍。
刺骨的寒風中,關強奮力推開童大奎的屍體,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跡,坐在雪地上劇烈的咳嗽著。
“嘭!”
一塊海碗大小的石頭砸在關強後腦。
關強隻覺得天旋地轉,艱難的回轉身,看了一眼身後的魏忠文,身子晃了兩晃,隨即癱軟在地上。
擔心關強醒過來,魏忠文搬起石頭照著他的腦袋又砸了幾下,直砸的血肉模糊,連本來麵目都無法辨認。
魏忠文跑過去把車開過來,連拖帶拽將兩具屍體塞進車裡,撿起地上的錢包、手槍、扳手,連那塊沾著血跡的石頭也放進車裡。
做完這一切,魏忠文上了車,加大油門駛離現場。
一路上,魏忠文的心砰砰直跳,今晚實在是太險了,幸虧沒有被人發現。
這地方屬於平民區,最近的警署也隻有二裡多路,剛才關強是堵著童大奎胸口開槍,還至於把警察召來。
附近居民應該能聽到槍聲,隻要明早看不見屍體,沒人會多管閒事,去警署報案。
行駛至一個公用電話亭旁,魏忠文停下車,下車進了電話亭,拿起電話撥了一個號碼,說道:“是我。準備鐵鍬,汽油,我馬上過去找你!”
一個小時之後。
西郊英雄塚。
一輛轎車緩緩停在路邊。
魏忠文下了車,四處看了看,荒郊野地,這麼冷的天氣,連野狗都看不到一隻。
“下車!”魏忠文敲了敲車門。
一個的年輕人從車裡下來,兩人合力把兩具屍體抬出來。
從車裡拿出鐵鍬,魏忠文伸手一指,說道:“就在那挖,動作快一點!”
兩人一刻不停,很快挖出一個深坑。
魏忠文拄著鐵鍬,喘了一會,說道:“可以了。”
兩人把童大奎和關強抬過來,並排放進坑裡,找來一些樹枝扔進去,然後再淋上汽油。
魏忠文歎了口氣,低聲說道:“大奎兄弟,對不住了!”
掏出火柴點燃一張紙,扔進坑裡,在汽油的助燃下,樹枝劈裡啪啦燃燒起來。
這樣的火勢,足以將他們的皮肉燒焦,即使有人發現了這座墳,也無法辨認出死者的身份。
魏忠文這麼做的目的,是為了完成薑新禹交代的任務,隻要自己不說出去,這兩個人就將徹底人間蒸發!
雖然有點對不起童大奎,沒能給他一個體麵的葬禮,但是就目前的情況,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了!
魏忠文把童大奎和關強的證件,連同沾了血跡的車站座套,都扔進熊熊的火焰裡。
那名青年撿起關強的手槍,說道:“這把槍怎麼處理?”
“拿回去磨掉槍號,留著咱們自己用!”
回填上土,用積雪蓋了一層,等到雪化了,這裡就會和其他地方一樣。
…………
運河北街7號。
薑宅。
童潼在客廳裡焦躁的走來走去,不時的看一眼牆上的鐘,嘴裡嘟囔著說道:“這麼長時間了,怎麼還沒來電話?”
薑新禹坐在沙發上,翻閱著當天的報紙,說道:“彆擔心,可能是路上不好走,多耽擱了一會兒。”
“你的朋友靠不靠得住?”
“靠得住。”
“啥朋友?”
“你不認識。”
童潼一屁股坐在薑新禹身邊,皺著眉說道:“不知道咋回事,感覺心裡很亂……”
“鈴鈴鈴鈴!”
電話驟然響起。
薑新禹起身走過去,拿起電話說道:“喂,哪位?”
“薑先生,你要的端硯到貨了,方便的時候,可以過來取了。”電話另一端是魏忠文的聲音。
他說的是暗語,意思就是一切順利。
“好,我知道了。”薑新禹鬆了口氣。
剛才他表麵輕鬆,其實心裡也很著急,按照預定時間,一個小時前,魏忠文就該打來電話。
掛斷電話,童潼問道:“是大奎的消息嗎?”
薑新禹點了點頭,說道:“放心吧,人已經上船了。”
童潼用手撫著胸口,說道:“總算是走了,我還以為出事了呢。”
薑新禹想了想,說道:“以後有人要是問起大奎的事,就說他是一周前離開的堰津,千萬彆說漏了!”
童潼嬌嗔著說道:“知道了,說了多少遍了,像個老媽子,也不嫌自己囉嗦!”
薑新禹歎了口氣,說道:“沒辦法,事關我的前途,弄不好就進了監獄,我能不害怕嗎?”
童潼瞟了薑新禹一眼,說道:“新禹,以後你要是跟我回重慶,要啥有啥,何苦當這個特務頭子,讓人背後罵你!”
“我為當為國,誰會罵我?重慶是個好地方,就是吃的太辣,我這胃口,用不了一個月,就得去看醫生。”
“讓我爹請一個江浙的廚子……”
薑新禹趕緊岔開這個話題,說道:“對了,小紐扣也要囑咐好了,彆說走了嘴!”
“放心吧,我跟她說,大奎惹了禍,回重慶躲一躲,就說是一周前走的,小紐扣聰明著呢,不會亂講的。”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