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站長室內。
“張副處長,很抱歉,這麼晚了還讓你專程跑一趟。”
“吳副站長不必客氣,隻要能剿滅匪患,辛苦一點也值得!”
寒暄了一會,吳景榮說道:“根據我們掌握的情報,共黨遊擊隊藏身的準確地點,在榆樹嶺龍泉溝一帶,總計一百人左右。”
他展開一幅軍事地圖,鋪在辦公桌上,指著一個小紅點標記,說道:“龍泉溝在這,距離遊擊隊營房大約三十米!”
張澤在地圖前看了一會,說道:“龍泉溝四通八達,即使派軍隊過去,肯定會被暗哨發現,他們有很多可選擇的路線逃走!”
吳景榮:“我雖然對行軍打仗是外行,但是敵人位置如此精確,我覺得應該采取非常規的手段!”
張澤目光一閃,說道:“吳副站長有何高見?”
吳景榮指著地圖說道:“步兵悄悄行進至半山腰,遊擊隊的營房非常集中,如果先進行一輪炮擊的話,肯定會對敵人造成極大傷亡!然後,步兵再趁著混亂,一鼓作氣發起衝鋒,我相信,這是最好的作戰計劃!”
張澤沉思了半晌,讚歎道:“吳副站長這招確實高明!我回去商量一下,爭取在一兩天之內,派軍隊進山圍剿!”
“我這麼急著請你過來,是因為遊擊隊明天一早就要轉移,所以,我們必須在今晚行動!”
“都說軍統的情報能力超強,今天真是見識了,這麼詳細的情況,你們都掌握了,佩服!”
“張副處長,事不宜遲,這件事要抓緊才行!”
張澤站起身,說道:“放心吧,我這就回去,151旅的山炮營距離榆樹嶺不算遠,半夜之前應該能夠到達指定地點!”
“呃……請等一下。”
“還有什麼吩咐?”
吳景榮沉吟著說道:“國共還在和談期間,對共軍的軍事行動,要儘量掩人耳目,免得授人以柄,給他們輿論宣傳的機會!”
張澤想了想,說道:“這個容易,對外就說是部隊在進行演習。”
吳景榮笑道:“這個理由很好,共黨明知道是怎麼回事,他們也隻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事情交待完了,吳景榮也沒必要待在站裡,和張澤一同離開了堰津站。
薑新禹並沒走遠,轎車停在路口隱蔽處,目送著吳景榮和張澤的轎車遠去,這才掉轉車頭返回站裡。
他心裡猜測著,駐軍這次所謂剿匪行動,毫無疑問是針對曹雲飛的遊擊隊!
吳景榮參與其中,十有八九是找到了遊擊隊的營地。
張澤這麼晚過來,說明情況很緊急,很有可能今晚就會行動!
如果是晚上行動,張澤回去後肯定要進行部署,軍隊都駐紮在城外,調遣軍隊就要通過電話!
軍統一直在暗中監聽駐軍電話,這麼做的目的,是為了掌握那些高級將領的動向,避免再發生類似新八軍反水事件!
薑新禹邁步上樓,迎麵正碰見周俊臣。
周俊臣驚訝的說道:“薑隊長,你不是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薑新禹:“你就說我的記性有多差,家裡鑰匙忘在辦公室了,走了一半才想起來。”
周俊臣笑道:“都一樣,我也經常丟三落四!”
兩人擦肩而過,薑新禹回身說道:“周主任,路上很滑,開車慢一點。”
“我會注意的,謝謝提醒!”周俊臣擺了擺手,快步下樓。
薑新禹回到了辦公室,站在窗前看著周俊臣上車離開。
又坐了一會,估計張澤差不多到了警備司令部,這才起身出了辦公室,來到電訊科監聽組門外。
這個時間,警備司令部的電話很少,兩名負責監聽的特務正對坐閒聊。
“聽到風了沒有?”
“啥風?”
“張科長什麼時候能回來?”
“誰知道呢,組長說最少一個月……”
“要說鄭光榮也夠倒黴的,槍走火了,還能把自己打死。”
“可不是嘛,唉,聽說他閨女天天哭著找爸爸,可憐啊……”
“他們都說,張科長和副市長朱凱有一腿,這事兒真的假的?”
“無風不起浪,你說真的假的?”
“朱凱也真能下得去手,要我說這就叫饑不擇食……”
房門一響,薑新禹推門走進來,說道:“今晚你們倆值班?”
“是。”兩名特務趕忙站起身。
薑新禹淡淡的說道:“值班不乾正事,背後議論上司?”
特務麵麵相覷,不知道說什麼才好,談論不利於團結的流言蜚語,按照軍統內部紀律規定,輕者也要禁閉八小時。
薑新禹坐在椅子上,說道:“每人寫一份檢查,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
“是!”特務鬆了一口氣,寫檢查總比關禁閉要好的多。
“現在就寫!”
“是!”
兩個特務找來紙筆,規規矩矩坐在桌前寫檢查。
幾分鐘後,監聽器提示燈亮起,這表示有電話打進或者打出。
一名特務站起身,準備去記錄電話內容,薑新禹說道:“你寫你的!”
說著話,薑新禹把監聽耳機戴上。
“……步兵提前上山,不要離龍泉溝太近,免得被遊擊隊暗哨發現!等炮擊結束後,立刻發起衝鋒,務必剿滅這股武裝!”
薑新禹越聽越心驚,如此周密的作戰計劃,對蒙在鼓裡的遊擊隊來說,都有全軍覆滅的危險!
張澤布置完任務,隨即給家裡打了一個電話,無非是告訴妻子,因為軍務繁忙,自己要晚回去一會。
薑新禹把這段話記錄下來,然後摘下監聽耳機。
“薑隊長,寫完了。”
“我也寫完了。”
兩份檢查放在桌上,薑新禹粗略瀏覽一遍,說道:“我這個人好說話,就算你們蒙混過關了!”
特務躬身說道:“謝謝薑隊長!”
薑新禹把監聽記錄本推過去,說道:“把我寫的這份記錄撕下來,重抄一遍!”
見兩人摸不著頭腦,薑新禹歎了口氣,說道:“這是為了你們好,彆人要是問起來,為什麼是我抄的電話記錄,你們怎麼回答?說自己在寫檢查嗎?”
特務恍然大悟,這就是說,議論上司的事,薑新禹替他們壓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