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先生原名裴少石,代號樵夫,是共黨在堰津的負責人,公開身份是滿洲銀行的一名普通職員,給老焦送電版的人也是他!
給雙方做了介紹,老黃轉身出去,這麼重要的會議,必須要有專人負責警戒任務。
趙鐵成:“裴同誌,我這次來也是迫不得已,上麵下達了協同作戰動員令,可是縣大隊兩眼一抹黑,不了解敵情,貿然出擊肯定行不通,所以隻好通過呂明同誌和你們取得聯係。”
裴少石:“發報機出了故障,情報一直沒辦法送出去,麻煩趙書記親自跑一趟,真是很對不住。”
趙鐵成擺了擺手,說道:“隻要把情報拿回去,比什麼都強,派其他人來還不放心,隻好我自己跑一趟。”
呂明笑道:“要不是你趙書記親自出馬,樵夫也不會露麵!”
裴少石:“趙書記,你們縣大隊最近很出風頭啊,一口氣端掉了五個炮樓,尤其是成功突襲靜縣,聽說把村下都驚動了!”
趙鐵成謙虛的說道:“突襲靜縣是打鬼子一個措手不及,真要明刀明槍的硬拚,時機還不成熟!”
裴少石脫下皮鞋,摳開鞋跟從裡麵拿出一個蠟丸,說道:“這是敵人最近的軍事調動情況,據我分析,日本人現在收縮兵力,外圍據點炮樓基本都是偽軍在駐守,重武器也很少。”
趙鐵成把蠟丸放進懷裡,說道:“掌握他們的規律就好辦,敵進我退,敵退我進,傻瓜才和他們硬碰硬!”
裴少石沉吟著說道:“協同作戰動員令,是要發起一次反攻的意思嗎?”
趙鐵成點了點頭,說道:“沒錯,鬼子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了,上麵要求我們要趁機壯大隊伍,想要壯大隊伍,就要多造聲勢,這樣才能吸引更多的人報名參軍!”
說完這句話,他詭秘的笑了笑,說道:“另外,隻要我們大張旗鼓的開打,重慶的物資補給就會源源不斷送過來!”
呂明也笑道:“就是,不能讓委員長總覺得委屈,好像咱們是在騙物資一樣!”
裴少石:“趙書記,縣大隊已經發展到一千多人,按說應該是獨立團的編製了,番號怎麼還沒變?”
趙鐵成:“重慶不允許我們繼續擴軍,說什麼要走精兵路線,避免毫無必要的消耗軍需補給!要我說啊,純粹胡扯,他們四處收編地方武裝,為啥不走精兵路線?”
呂明在一旁附和著說道:“他們有政策,咱們有對策,反正大家都是心照不宣!”
裴少石想了想,說道:“因為發報機的問題,我這邊暫時和上麵聯係不上,呂明同誌,你知不知道老焦現在到哪了?”
呂明:“組織上知道我要來堰津,特意讓我轉告你,老焦昨天一早已經安全抵達了冀中!”
裴少石鬆了一口氣,說道:“那就好,這幾天我最擔心的就是這件事,電版要是再落到敵人手裡,那麻煩可就大了!”
呂明無不羨慕的說道:“組織上在電台裡對樵夫提出了通報嘉獎,看來還是你們的工作做的好,竟然能從敵人手裡拿到這麼重要的東西!”
裴少石笑了笑,說道:“其實我隻是順手牽羊,真正出力的是軍統的人!”
呂明:“我實在是不明白,這種東西為啥不就地銷毀,拿回去有啥用?”
裴少石緩緩的說道:“現在沒用,不代表將來就沒用!”
趙鐵成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他站起身四處看了看,說道:“能在鬼子眼皮底下,弄出這麼大一間秘室,你們做地下工作的同誌,真是了不起!”
裴少石解釋道:“這是老邱同誌的功勞,為了不引起彆人注意,挖這個秘室足足用了一年時間!”
趙鐵成歎道:“我聽說過老邱同誌,他是一名值得我們所有人學習的榜樣!隻可惜,唉……”
裴少石看了一眼手表,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你們在街尾的櫻花旅館住一晚,明早就可以離開堰津。”
呂明:“櫻花旅館?是日本人開的店?”
裴少石:“對。”
呂明:“會不會不安全?”
裴少石笑道:“越是日本人開的店才越安全,放心吧,老板隻是一個普通的日本商人,沒有任何問題。”
出了秘室,裴少石囑咐老黃,說道:“最近風聲很緊,暫時停止印刷宣傳單!”
老黃:“好!”
裴少東拎著一瓶豆油,掛在腳踏車的車把上,騎車離開了黃記油坊。
他住在紫竹公寓,離這裡也不算太遠。
紫竹公寓是一棟三層建築,因為這裡當年是英租界,所以帶著明顯的歐式風格。
住在這裡的什麼人都有,唱大鼓的名角,被人包養的外室,甚至還有日本人、俄國人。
裴少石住在二樓7號房,他拎著油瓶邁步上樓,迎麵遇見一個花枝招展的女人。
她是新亞舞廳的陪舞女,平時晝伏夜出,過著夜貓子一樣的生活。
“李小姐,上班啊。”裴少東客氣的打著招呼。
“上班,不上班吃什麼喝什麼呀。”李小姐一臉的哀怨。
裴少石不敢再搭話,做了這麼久的鄰居,他深知這位的脾氣秉性,要是聊上了那就是沒完沒了。
回到房間裡,裴少石伸手打開電燈,屋子裡頓時明亮起來,門口地板上放著一個信封。
很顯然,信封是從門縫裡塞進來。
裴少石撿起信封,裡麵是一張薄薄的信紙,拿出來一看,不由得大吃了一驚。
信上隻有短短一句話:日本人的軍事調動是誘餌,切勿輕舉妄動!
這個人是誰?
他怎麼知道敵人的軍事調動是誘餌?
再說了,自己暗中搜集這方麵的情報,他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
要不要相信這個陌生人的示警?
冒著巨大風險搜集上來的情報,難道就讓一封匿名信給否定了?
問題的關鍵,對方到底是什麼路數?
如果是自己同誌,他為什麼不使用暗語聯絡?
“篤篤!”門外傳來敲門聲。
裴少石趕忙把信收起來,問道:“誰呀?”
門外無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