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村村公所門前。
“知不知道徐海川藏在哪了?”金翻譯舉著喇叭問一個被隨機拽出來的村民。
村民顫抖著聲音說道:“啥……徐……海川,我根本不認識……”
“砰!”
酒井次郎抬手就是一槍,他在楊村吃到了苦頭,借這個機會泄憤,要不然這種事根本不需要他親自動手。
田俊生湊到服部彥雄近前,低聲說道:“少佐,要是把全村人都殺光,會不會對皇軍影響不好?”
服部彥雄麵無表情的說道:“對外就說,楊村遭了瘟疫,所有人都感染瘟疫死了。”
田俊生撮著牙花,猶豫著說道:“這個說法好像、好像……”
“好像什麼?你擔心外界不相信?”
“您高見,我就是這個意思。”
服部彥雄冷笑道:“田隊長,你知道什麼是真理嗎?”
“啊?”
“誰手裡有槍,誰說的話就是真理!”
“是是是,您說的對……”
服部彥雄看了他一眼,說道:“田隊長,下一個由你來執行!”
“我……執行?”
“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
站在一旁的酒井次郎說道:“田隊長,你運氣好,我剛剛選了一個,你看看怎麼樣?”
說著話,他一擺手,兩名日本兵從人群裡拖出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
女人的肚子微微隆起,看樣子至少有六七個月的身孕,此時嚇得渾身顫抖站都站不穩,眼淚劈裡啪啦的往下掉。
田俊生不是沒殺過人,但是殺一個孕婦,這種事他可從來沒乾過,勉強對酒井次郎呲牙一笑,邁步走了過去。
“說,徐海川藏在什麼地方!”
女人癱坐在地上,不停的哭泣著,有了前麵的例子,所有人都知道,田俊生問完這句話,接下來就是要開槍殺人!
女人的丈夫從人群裡出來,護在妻子身前,對田俊生不停的作揖,哀求道:“田隊長,您手下留情,咱們都是鄉裡鄉親,饒了我們吧……”
田俊生煩躁的說道:“求我有個屁用……我告訴你們,誰也彆怪,要怪就怪那個共黨徐海川,是他害死了你們!”
兩名日本兵過來把丈夫拖到一邊,他一邊掙紮一邊哭罵道:“一屍兩命啊……田俊生,你不得好死!”
田俊生喃喃著說道:“我他嗎早就知道自己不得好死,還用你告訴我……”
酒井次郎桀桀笑道:“田隊長,照著肚子開槍,保證一槍雙響!”
田俊生穩了穩心神,舉槍,瞄準,手指搭在扳機上……
“住手!”樹林裡傳來一聲斷喝,徐海川大步流星走了出來。
對自己的辦法能否奏效,服部彥雄也沒報太大希望,畢竟沒有多少人會甘心用自己的命去救彆人。
看到徐海川終於出現,他心裡暗暗鬆了一口氣,死了幾個士兵都是小事,遇到敵軍伏擊,有傷亡在所難免。
但是如果逃走了共黨要犯“老邱”,服部彥雄沒辦法向上麵交待,他最擔心的是下村定會借著這件事,將自己撤職查辦。
這也是為什麼,服部彥雄寧可屠了整個村子,也要把徐海川逼出來的最主要原因!
“少佐,已經搜過了,他身上沒有任何武器。”兩個日本兵把徐海川帶過來。
服部彥雄:“徐先生,我不得不說,你是第一個讓我感到敬佩的敵人!”
看著地上躺著的幾具村民屍體,徐海川說道:“服部少佐的手段未免太過殘忍,他們隻是普通老百姓,並不是拿槍的軍人!”
服部彥雄淡淡的說道:“沒辦法,我不這麼做,怎麼可能再次抓到你?帝國軍人隻追求結果,過程嘛……並沒有那麼重要。”
徐海川轉過身,看了看周圍的守備隊士兵,大聲說道:“守備隊的兄弟們,大家都是中國人,都有父母兒女兄弟姐妹,怎麼就能忍心看著日本人屠殺自己的同胞而無動於衷?”
很多守備隊的士兵都羞愧的低下頭,田俊生嗬斥道:“姓徐的,你彆在這宣傳你的赤色思想,沒人信你們那一套!”
徐海川冷笑道:“我剛才說的哪一句是赤色思想?都是一個中國人最基本的良知!”
田俊生揮舞著手槍,慌亂的說道:“你、你住嘴,再多說一句,我他嗎現在就崩了你!”
徐海川伸手拍著胸膛,麵無懼色的說道:“我既然敢回來,還怕你開槍?田俊生,你手裡有人有槍,甘心認賊作父當漢奸,你自己說,你算個什麼東西!”
田俊生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兀自強辯道:“人各有誌,老子願意跟誰乾就跟誰乾,用你鹹吃蘿卜淡操心!”
服部彥雄一揮手,說道:“把徐海川押上車,收隊!”
對楊村的村民們來說,徐海川無異於英雄一般的人物,共黨在他們心裡的高大形象,就是這樣一點一滴慢慢積累……
傍晚,憲兵隊隊部。
“鈴鈴鈴鈴鈴!”桌上的電話驟然響起。
服部彥雄剛剛從審訊室回來,接電話的警衛說道:“少佐,是下村司令官的電話。”
“司令官閣下,我是服部彥雄,您有什麼指示?”服部彥雄趕忙接過電話,畢恭畢敬的說道。
電話另一端的下村定說道:“上午楊村發生交火,是怎麼回事?”
“憲兵隊在搜捕共黨過程中,遇到了對方的伏擊,不過,您放心,卑職已經控製住了局麵。”
“唔……那個老邱的情況怎麼樣了?”
“這個人是一個死硬分子,大刑都用過了一遍,還是什麼都不肯說。”
“你打算怎麼處置他?”
“共黨一直在試圖營救他,說明老邱對他們很重要,為了避免夜長夢多,我建議立刻槍斃!”
“槍斃太便宜他了……”
“那您的意思是?”
“送去給水防疫部,還能替皇軍做一點貢獻!”
“明白!”
“下周五,華北方麵軍多田駿司令官來堰津視察,憲兵隊要提前做好準備,務必保證司令官在堰津期間的安全!”
“是!”
一天後。
遍體鱗傷的徐海川被秘密送往給水防疫部,成了又一個培育細菌的活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