偵緝隊隊長室。
薑新禹靠在椅子上打盹,趙玉虎急匆匆走進來,說道:“隊長,服部少佐來了。”
薑新禹問道:“人在哪呢?”
“已經上樓了。”
薑新禹聽到了走廊裡熟悉的腳步聲,故意大聲說道:“門崗是乾什麼吃的,怎麼不打電話通報一聲!”
服部彥雄推門走了進來,笑吟吟的說道:“薑隊長,你彆責怪他們,是我沒讓通報。”
薑新禹連忙站起身,躬身施禮說道:“少佐。”
服部彥雄很隨意四處看了看,說道:“人和人的興趣愛好不一樣,連辦公環境也會截然不同,以前周仁傑的隊長室,布置的像是大煙館,你這裡倒像是一間書房。”
薑新禹說道:“主要還是性格不同,我比較喜靜,書生氣會偏重一些。”
趙玉虎手腳麻利的倒水泡茶,然後轉身退了出去,然後把房門關好。
服部彥雄坐在沙發上,說道:“聽美奈說,你昨天去家裡了?”
“是。”
“怎麼樣,美奈的廚藝還好吧?”
“非常好,是我喜歡的口味。”
“那就好,男女之間最重要的就是合拍,不論是性格愛好,還是飲食習慣都一樣,其他的……其實沒那麼重要!”
聽著一番感慨,薑新禹知道,一定是常紅綾還在繼續冷戰,讓服部彥雄心裡有些不舒服。
服部彥雄自詡尊重女性,他自然不會用強硬手段讓自己的妻子屈服,隻能是打掉牙往肚子裡咽,繼續保持著尷尬的男人自尊。
薑新禹把茶碗遞了過去,服部彥雄接過來喝了一口,說道:“有件事我要跟你說一下。”
“您說。”
“據可靠情報,在我們內部還隱藏著一名諜匪!”
“是嗎?查到線索了嗎?”
“線索勉強也算有一點,這個人是軍統的特工,代號烏鴉,就藏在堰津的特務部門!”
“沒有更具體的線索?”
“暫時還沒有,特高課、滿鐵、偵緝隊,都有可能,我今天來,就是要當麵提醒你,要多留意身邊的可疑分子!。”
“是,我明白!烏鴉……我記得刺殺吳局長的凶手就是這個人。”
“沒錯!老邱還沒查出來,這又冒出來一個烏鴉……唉,真是有點按倒葫蘆瓢又起的意思!”
“少佐,您不必多慮,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既然烏鴉藏身在特務部門,隻要我們仔細排查,他早晚會露出蛛絲馬跡!”
“但願如此……”
“篤篤!”門外傳來敲門聲。
薑新禹說道:“進來。”
田力鋼推門走了進來,這家夥就像一個蹩腳的三流戲子,故作驚喜的說道:“少佐,想不到您在這,恕卑職來的魯莽。”
樓下停著服部彥雄的轎車,幾名憲兵持槍守在周圍,憑著田力鋼的鬼心眼,他怎麼可能猜不到來的人是誰。
服部彥雄微微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話。
薑新禹說道:“田組長,有事嗎?”
田力鋼躬身說道:“本來是有一件情報要向您彙報,可是,您和服部少佐有公務談,要不然……我等一會再來。”
對這種小把戲,薑新禹心知肚明,田力鋼早不彙報晚不彙報,偏趕上服部彥雄在的時候彙報,這是難得的表現機會。
現在即使薑新禹跟他說,好,你等一會再來吧,田力鋼都有可能會找一個借口,把情報當著服部彥雄說出來。
服部彥雄在一旁說道:“不要緊,我正好也聽一聽偵緝隊的工作能力究竟如何。”
田力鋼一臉諂媚的假笑,說道:“少佐,薑隊長,卑職剛剛知道一件奇怪的事,前一段時間,有人在堰津各家紡織廠采購了大量的布匹。”
薑新禹不動聲色的說道:“有多少?”
田力鋼說道:“差不多有”
薑新禹淡淡的說道:“現在正值春夏換季時節,每年這個時候布匹賣的都很好,況且皇軍的被服廠也經常采購,有什麼好奇怪的?”
田力鋼解釋著說道:“我特意查過了,不論是堰津的幾家大布行,還是皇軍的被服廠,都沒有大批量采購布匹,那些小布行就更不用說了。”
服部彥雄沉吟著說道:“會不會是外地的批發商來堰津進貨?”
田力鋼躬身說道:“報告少佐,這種可能我也想到了,所以我查過堰津的各個關卡,他們都有大宗貨物進出記錄……”
服部彥雄立刻就明白了,插口說道:“關卡沒有這批貨離開堰津的記錄?”
田力鋼伸出大拇指,讚道:“少佐果然智慧超群,您猜的沒錯,一卡車的布匹,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駐紮在冀中的十八集團軍,在日軍嚴密封鎖下,各種軍需物資無一不缺。
士兵們每天摸爬滾打,隊列操練,對軍服的損耗尤其巨大,這不是什麼機密情報,幾乎所有人都知道。
在這種大背景下,一卡車的布匹忽然神秘消失,立刻觸動了服部彥雄那根敏感的神經!
薑新禹想了想,對田力鋼說道:“查到采購布匹的人了嗎?”
“查到了。”
“是什麼人?”
田力鋼有些尷尬的說道:“是……隆昌綢緞行的老板楊峰。”
“就是俄國城那家綢緞行嗎?”
“……是。”
“人呢?抓了沒有?”
“我派人去看過,店門緊鎖,上麵貼著一張紅紙,寫著家有急事,暫時停業。”
薑新禹一拍桌子,聲色俱厲的說道:“田組長,憲兵隊把案子轉過的時候,我記得是由你負責監視隆昌綢緞行,你當時告訴我沒發現問題,現在是怎麼回事?你給我解釋一下!”
田力鋼擦著額頭的冷汗,說道:“薑隊長,當時確實沒發現任何疑點……當然,我並非推卸責任……”
服部彥雄擺了擺手,說道:“薑隊長,算了吧,這件事也不能全怪他,要說責任,憲兵隊的責任更大。”
田力鋼深鞠了一躬,說道:“多謝少佐寬宏大量!”
服部彥雄說道:“薑隊長,你認為這件事應該從哪查起?”
薑新禹沉思半晌,說道:“隻有兩種可能,一是這批貨被分批運出了城,二是這批貨還在城裡,可能藏匿在某個地方!”
服部彥雄搖了搖頭,說道:“如果是分批運出城,根據以往的經驗,軍統也好共黨也好,他們沒有足夠的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