憲兵隊隊部。
“鈴鈴鈴鈴鈴鈴!”電話響起。
服部彥雄拿起電話:“喂,我是。”
“少佐,夫人今天去了福聚成。”
“有人和她接觸嗎?”
“沒有。”
“她現在在哪?”
“叫了一輛黃包車往憲兵隊方向去了。”
“……她在福聚成都買了什麼?”
“買了幾件小孩子穿的衣服。”
“小孩子穿的衣服?”
“是。”
“好,我知道了,明天繼續監視,即使彙報!”
“是!”
半個多小時之後,房門嘩啦一響,常紅綾從外麵走了進來。
服部彥雄說道:“綾子,你怎麼來了?”
常紅綾放下手裡的紙袋子,說道:“去了福聚成,順路過來看看你。”
“哦,買了什麼?”
“你猜。”
“糖果?”
“再猜。”
“衣服?”
“嗯,猜猜是給誰買的衣服呢?”
服部彥雄微笑著說道:“特意拿到憲兵隊……是給我買的嗎?”
常紅綾從紙袋裡拿出幾件小衣服,花花綠綠擺了一桌子,說道:“怎麼樣,好看嗎?”
“買這麼多小孩子衣服,你這是要送人嗎?”
常紅綾嬌嗔的說道:“這是給我們孩子買的。”
“我們的孩子?你、你懷孕了?”服部彥雄驚喜的說道。
“哪有那麼快,我心想著每天都在吃藥,估計也快了吧,早一點準備著,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
服部彥雄啞然失笑,說道:“那也不用這麼著急,就算你現在懷孕了,十月懷胎,也還要漫長的時間。”
“看見這些小衣服,心裡特彆喜歡,就隨手買了。”
看著常紅綾細心的整理著那些小衣服,服部彥雄也漸漸釋懷,近藤彰監視了半個月,沒發現任何問題,自己何必對妻子疑心呢。
“綾子。”
“什麼?”
服部彥雄一本正經放說道:“我為前一段時間,自己對你的態度,正式道歉!”
常紅綾說道:“沒什麼,事情都過去了,你是大男人,不用跟自己的妻子道歉。”
“我向來反對大男子主義,家庭應該是平等的才對,所以,我必須道歉!”
“好吧,我接受你的道歉。”常紅綾走到服部彥雄近前,伸手撣去軍服上一處煙灰。
“報告!”門外傳來宮本的聲音。
常紅綾掙脫服部彥雄的手,輕聲說道:“你忙公事吧,我回家了。”
“我派車送你。”
“不用,沒有多遠,我坐黃包車回去。”
“好。”
服部彥雄坐回辦公桌後麵,說道:“進來。”
宮本推門走了進來,對往外走的常紅綾躬身致意:“服部夫人。”
常紅綾微微額首致意,邁步走了出去。
按照薑新禹的辦法,常紅綾停止了一切活動,儘量展現出一個居家女人的樣子,用來迷惑服部彥雄。
就目前來看,效果非常不錯!
“什麼事?”服部彥雄心情很愉悅,點燃了一支香煙。
宮本近前一步,說道:“少佐,雙塔街8號的目標出現了!”
“哦?是什麼人?”
“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
“是抓花豹子的人嗎?”
“不是,近藤先生比對過畫像。”
“他去雙塔街8號做什麼?”
“不清楚,他拿鑰匙打開房門,拎著一個皮箱進去,在裡麵待了幾分鐘就出來了。”
“近藤彰呢?”
“他擔心下麵人辦事不力,誤了您的大事,親自帶人監視呂明。”
“很好!宮本少尉,你立刻去通知近藤彰,千萬不要打草驚蛇,對這個人實施二十小時嚴密監視!”
“那……雙塔街8號怎麼辦?”
“留人繼續蹲守,雙管齊下!”
“是!”
…………
接下來的幾天裡,憲兵隊隊部的電話鈴聲此起彼伏。
“少佐,那個人在東來順涮羊肉……”
“少佐,他在寶局賭了一天錢……”
“他在同德順抽大煙……”
“他去了十八街,進了一家窯子……”
這些消息聽的服部彥雄直皺眉,這哪裡像是一個情報員該有行為,倒像是一個沒見過世麵的暴發戶,忽然有錢了恨不得什麼都見識一遍。
“少佐,他買了去北平的車票……”
服部彥雄沉思了一會,說道:“秘密逮捕此人!”
“是!”
一個小時之後,近藤彰來到憲兵隊隊部,說道:“少佐,人抓來了。”
服部彥雄說道:“把他帶進來!”
近藤彰衝門外一揮手,他的兩個手下抬著一個麻袋走進來,裡麵明顯裝著一個不斷掙紮的人。
近藤彰吩咐道:“打開!”
兩名手下解開麻袋口,裡麵露出一個五花大綁的中年人,嘴裡堵著一塊破布,驚恐的看著屋子裡的這些日本軍官。
服部彥雄走過去,拿掉了他嘴裡的破布,說道:“你是什麼人?”
“太、太君,這是怎麼話兒說,我一沒偷二沒搶,抓我乾嘛……”中年人顫聲說道。
“我再問一次,你是什麼人?”服部彥雄重複著自己的話。
“我叫、我叫趙蛤蟆……哦,不不不,我叫趙光輝。”
“趙光輝,你是做什麼的?”
“什麼也不做……”
“什麼也不做,你不用吃飯嗎?”
趙光輝好像一下子明白了,連忙說道:“太君,我知道你們為啥抓我了,我發誓,早就金盆洗手不乾了。”
“說的明白一點!”
趙光輝苦著臉說道:“我在北平讓警察抓了兩回,就沒敢再乾過,這次來堰津,除了替人送一隻箱子,真的啥也沒乾,太君,我冤枉啊。”
服部彥雄沉吟著說道:“你是北平人?是一個賊?是這個意思嗎?”
“對對對,就是這個意思。”
“你是北平的共黨?”
趙光輝愣了一瞬,說道:“共黨?太君,您太抬舉我了,我怎麼會是共黨,我連共黨這兩字都不會寫。”
從趙光輝這幾天的行為,加上剛才的一番對話,服部彥雄多少也猜到了,這個人應該是被共黨利用了。
“你為什麼來堰津?”
“太君,不怕您笑話,這段兒時間,我正愁上哪找飯轍呢,然後就有一位先生找上我,說是替他去堰津跑趟腿,就給我十塊大洋。”
“送一隻皮箱,就能拿到十塊大洋,你不覺得奇怪嗎?”
“您都知道了……”趙光輝驚訝的張大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