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中,駱駝冷的渾身打顫,靠在門洞口避著風寒,現在全城戒嚴,到處都是警察憲兵特務,他東躲西藏總算是避過檢查。
此刻正是晚飯時間,家家戶戶都傳出來飯菜的香味,對於一個饑腸轆轆的人來說,無疑是一種巨大的折磨。
駱駝舔著乾冷的嘴唇,心裡想著下一步該怎麼辦,大當家的他們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院子裡有人說話,駱駝趕緊躲到牆角,隻見屋裡的電燈滅了,隨後一男一女有說有笑的出了院子,朝著巷子外走去。
房門一開一關,酒菜的香味兒更加濃鬱,駱駝實在是忍不住了,他心想這家人好像是出門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看了看四下無人,駱駝從褲腿裡拔出匕首,伸進門縫裡挑開門栓,推門走了進去,反手插上門閂。
房門是暗鎖,駱駝找來一截鐵絲,伸進鎖頭眼兒裡捅了幾下,哢噠一聲,房門被打開。他天生手巧,在遊擊隊所有的鎖頭都被他開了一個遍。
走進屋子裡,駱駝直奔廚房,飯盒裡還有一半多壽司,一整條鱸魚沒有動,旁邊還有大半瓶酒。
他也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麼,反正拿起來狼吞虎咽的往嘴裡塞,胃裡有了食物,就不感覺那麼冷。
駱駝四處看了看,從屋子裡的家具擺設就能看出來,主人的家境很殷實,絕不是普通的老百姓。
奔波了一天,他現在疲憊不堪,加上喝了一杯酒,感覺眼皮直打架,他心想著小睡一會,精神精神馬上就走,躺在沙發上就睡了過去。
把服部美奈送到家,薑新禹回來時,雪基本已經停了,他推開院門,低頭看了一眼雪地裡的腳印,立刻警覺起來。
自己和服部美奈兩排腳印是往外走,另有一雙腳印從外麵進來,一直走到門口,再沒有返回的痕跡!
薑新禹從腰裡掏出手槍,哢噠一聲頂上子彈,伸手輕輕推開房門,舉著手槍走了進去。
本以為進來的人會藏在暗處偷襲自己,哪曾想一個衣衫襤褸的壯漢,大喇喇躺在客廳的沙發上,酣聲如雷睡的正香。
薑新禹在各間屋子都檢查了一遍,確信除了這個壯漢,屋子裡再沒有第二個外人。
他回到客廳,說道:“噯,醒醒!”
駱駝一骨碌身坐了起來,下意識的伸手拔出了匕首,一言不發的蹬著薑新禹。
“把刀放下!”薑新禹槍口對著駱駝。
駱駝一鬆手,匕首掉在地上。
“你是乾什麼的?”薑新禹上下打量著駱駝,尤其是他臉上的擦傷。
駱駝低著頭說道:“我餓了,沒辦法。”
“有這副身板,到哪不吃飯,還能餓著?”
“沒有良民證,沒人敢用我。”
“臉上怎麼弄的?”
“摔的……”
薑新禹走過去,撿起那把匕首看了看,說道:“你用什麼開的門?”
“那個。”駱駝指了指桌上的半截鐵絲。
薑新禹點了點頭,說道:“有兩下子……餓急了,就闖空門,到彆人家裡大吃大喝?”
“下次不敢了,你放我走吧。”
“放你走?你知道我是乾什麼的?”
“不知道。”
“我是新任偵緝隊隊長!”
駱駝心裡一驚,身子慢慢移動著,他看準了身側的一把椅子,心想大不了和他拚了,總好過束手就擒。
薑新禹早就看出了問題,能用一根鐵絲捅開複合鎖芯,普通竊賊可沒這個本事。
即使這個人是竊賊中的高手,也不可能什麼貴重物品也不翻找,隻為了吃頓飯然後睡上一覺。
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這個人參與了昨天襲擊憲兵隊的事件,估計是躲藏了一整天,又困又乏之下,才會做出這樣的事。
“你叫什麼名字?”薑新禹好整以暇的坐了下來。
見薑新禹似乎沒什麼惡意,駱駝說道:“我叫駱駝。”
“駱駝?人有叫這種名字的嗎?”
“從小到大,彆人都這麼叫……我沒名字。”駱駝裝成一個無家可歸的流浪漢,試圖讓這個偵緝隊長相信自己。
“入室盜竊,罪名可不小,最少在監獄要關上一年半載,你要有心理準備。”
薑新禹拿起電話,撥通了警察局的號碼:“喂,今晚誰值班?”
“今晚……你是新禹吧?”
“是我。”
“我一聽就是你的聲音,我是老曹。”
“呦,原來是曹哥,對不住對不住,剛才沒聽出來。”
“新禹,你這一路高升,簡直比做飛機還要快,以後當了偵緝隊長,可不能忘了警察局這幫兄弟們啊。”
“那是自然,我是紅橋出來,做人怎麼能忘本呢。”
“新禹,你有什麼事?”
“是這麼回事,有一個闖空門的,被我堵在屋子裡了,麻煩曹哥辛苦一趟,把這個人帶回去。”
“分內事,不麻煩,闖空門闖到偵緝隊隊長家裡,活該這家夥倒黴。你等著,我馬上帶人過去。”
出於安全考慮,薑新禹不可能明目張膽把駱駝放了,一旦他在街上被捕,容易連累到自己。
最好的辦法就是,以入室盜竊的罪名,把駱駝送進警察局監獄,這樣一來,自己不會攤上任何風險,還變相的保護了駱駝。
隻要自己說沒有財產損失,像駱駝這種罪名,在警察局監獄最多關三兩個月,然後就會被釋放。
駱駝也不傻,他心裡也在盤算,自己要是出去的話,說不定很快就會被敵人發現,還不如借這個機會,躲進警察局監獄,正好可以養一樣胳膊的骨折。
二十多分鐘後,警長老曹帶著兩個警察來到薑新禹家裡。
“新禹,就是他?”
“對。”
“看著就是一副倒黴相!來人,給他拷上!”
一名警察走過來,給駱駝上了手銬。
薑新禹說道:“曹哥,警察局這段兒忙壞了吧?”
“可不是嘛,越到年根兒底下事越多,溜門撬鎖、打悶棍、套白狼、仙人跳,天天都發生……家裡沒丟什麼東西吧?
”
“這家夥還沒來得及動手,就被我堵在屋子裡。”
“那行,早點休息吧,改天找你喝兩杯。”
“慢走,曹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