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支那市南郊。
一處不起眼的莊園內,滿是荷槍實彈的武裝人員。
二樓的書房內,一個三十出頭年輕人,正皺著眉頭聆聽著對麵人的話。
“雲飛賢侄,令尊馬兄如果真的是一天都沒有回電話了,那情況就很不樂觀了。”
年輕人眉毛一揚,抬起頭道:“敏登叔叔的意思是?家父在遠山鎮那邊會有危險?”
“可能性很大!”
敏登微微頷首道,“我知道遠山鎮是馬兄和賢侄你經營多年的地方。對當地情況的了解,肯定要遠勝於我。”
“但是你要想到,兩年前,你們同樣是將那裡經營得銅牆鐵壁一般,可最後呢?結果還是非常慘淡……”
“這說明,華夏特警對遠山鎮情況的了解,和控場的能力,其實是很強的。隻是非到必要時刻,他們一直沒有顯現出來而已。”
聽著敏登的判斷,馬雲飛就默默點了點頭。
確實,之前自己和父親失手被擒的那次,華夏方麵就是出動了特種部隊。
對這種強大的力量,自己和父親都沒有準確的判斷,以為也就是和緬國這邊警察的實力差不多。
結果那一戰,自己和父親全都失手被擒。
好在華夏那邊將自己父子二人交接給了緬國警方,否則的話,怕是眼前這位敏登叔叔出手相救,也是無濟於事。
這一次自己和父親再次重臨遠山鎮,本就沒打算多逗留,隻是想彙攏一下己方殘存的勢力,好做進一步打算。
可自己因為要和敏登接頭,提前回國之後,父親那邊卻一天都沒聯係上了。
這個情況,讓馬雲飛實在有些擔心。
看著馬雲飛眉頭微蹙的模樣,敏登就開聲了。
“雲飛賢侄,老實說之前我借道去遠山鎮那邊的時候,就發現了一些不對勁。”
“那裡經曆過兩年前的那次戰役,按說做類似買賣的應該幾乎絕跡了才對。”
“可事實上,我不經意地觀察了下,很容易就分辨出了幾個。”
目光灼灼地看向馬雲飛,敏登就意有所指地開聲道:“雲飛賢侄一向聰明,這個道理應該是懂的吧?”
馬雲飛沒有多說什麼,隻是默默點了點頭,表示讚同這位叔叔的意見。
確實,遠山鎮那邊既然已經被華夏警方行動過一次,按說應該風平浪靜好一陣子才對。
可這才一年多時間,就有一些小嘍囉陸續出現,這實在不合常理。
這種情況隻有一種解釋比較合理:華夏警方那邊,在放長線釣大魚。
而自己父子二人,無疑就是最大的那兩條魚。
見馬雲飛陷入深思,敏登就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雲飛賢侄也不用太過擔心了,到底是不是華夏那邊又有行動了,現在還難說。”
“再者說,以馬兄豐富的經驗,就算不敵,也是大概率能保住性命的。”
“隻要華夏那邊將他交接回來,最多我們再忙活一次,將他救出來就是。”
聽著敏登輕描淡寫的話,馬雲飛臉上憂色就收斂了許多。
此時的他,腦海中想到了這位敏登叔叔手下那群實力剽悍的雇傭兵們。
雖然其規模,可能隻有自家手下的十分之一。
但從戰鬥力上來說,那些雇傭兵,可比自己馬家的小弟們強多了。
思忖至此,馬雲飛就似乎想到了什麼。
他抬起頭,向敏登發問道:“敏登叔叔,你手下的那幾位,這次怎麼沒跟著你回來,不會是遇到什麼麻煩了吧?”
“當然不是!”
敏登肯定地搖了搖頭道,“老貓他們幾個,被我派出去執行一個特殊任務了。”
“剛剛接到了回複,應該最遲今晚就能抵達。”
“到時候,他們會直接過來接我回緬南的據點,就不用麻煩世侄耗費這麼多人手保護我了。”
馬雲飛唔了一聲,笑了笑道:“敏登叔叔不用客氣,我們兩家既然達成了全麵合作的協議,這些就是我應該做的。”
敏登也適時地點了點頭:“世侄放心,我敏登這個人的行事風格雖然被很多人詬病。但是我的信譽,是從來沒人否認的。”
“既然說了緬北這一帶全部歸你們馬家,那就肯定不會食言。”
馬雲飛聽了這話,就連連擺手道:“敏登叔叔誤會了,我可沒有邀功的意思。”
敏登笑了笑,將眼鏡取下來,細心地擦了擦。
“雲飛賢侄,對於咱們緬國警方這次和華夏方麵的聯合行動,你是怎麼看的?”
聽了敏登這個問題,馬雲飛就傲然一笑。
“敏登叔叔,我覺得這根本不是什麼問題。”
“這一天的情況你也看到了,緬國警方的一舉一動,我們幾乎都看在眼裡。”
“在這種情況下,華夏那區區十個人的行動小組,能乾些什麼?”
敏登抬頭看了馬雲飛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馬雲飛聞弦歌而知雅意,頓時一哂:“敏登叔叔是擔心華夏這個行動小組,在緬國警方幾次三番的失敗之後,會充當主力參與到對我們的圍攻之中吧?”
看到敏登點頭,馬雲飛就又開聲道:“這一點,我們當然會提防一二。”
“事實上,我已經讓舍妹去打探消息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有信息傳來。”
聽了他的解釋,敏登就露出了一絲疑惑。
馬世昌一共一子一女,長子馬雲飛比幼女馬琪彤要年長了近十歲。
對這個天真爛漫的家庭成員,無論是馬世昌還是馬雲飛都非常愛護。
家族事業,他們甚至一點都沒讓馬琪彤沾上。
在這種情況下,為何馬雲飛還會派出馬琪彤去打探消息呢?
馬雲飛也看出了敏登的疑問。
他淡定地解釋道:“敏登叔叔,打探情況這件事情,可不是我要求琪彤去的。”
“她是得知了父親在遠山鎮那邊的情況之後,主動請纓的。”
馬雲飛這話一說出口,敏登瞬間就明白了他是如何操作的。
不用說,這位賢侄肯定是用父親生死未卜的事兒,來影響馬琪彤的。
甚至很有可能,他還在假惺惺地勸慰了一番,讓馬琪彤主動說出來。
對這小子的工於心計,敏登也不得不佩服三分。
二人正聊著的時候,外麵就有人喊了一聲“大小姐”。
下一刻,馬琪彤風風火火地的走了進來。
看到敏登也在,馬琪彤就微微一怔。
不過,她也知道上次就是這個人救了自己的父兄。
此時當然不好怠慢。
和敏登問好之後,馬琪彤就看向了自己的兄長。
看著她眼神中的戒備之色,馬雲飛就輕輕擺了擺手。
“妹妹,敏登叔叔不是外人。他剛剛正給我出主意,看看怎麼才能準確獲知父親消息呢。”
聽了這話,馬琪彤臉上緊張的神色總算是鬆緩了一下。
她組織了下語言,然後一五一十地將自己和那幾名華夏遊客照麵的情況講述出來。
“哥,我看你可能搞錯了,那幾個人真的是遊客,不是什麼華夏派來抓捕你和父親的。”
馬雲飛眼中精光一閃:“哦,為什麼這麼說?”
馬琪彤輕蹙峨眉道:“剛剛我邀請他們上船,想載他們渡河。可他們卻直接拒絕了邀請,說是不能放下車子。”
“如果他們真的是對付你和父親的,又怎麼會在乎幾輛車子呢?”
聽著妹妹的分析,馬雲飛心中雖然不以為然,但是表麵上卻沒有多說什麼。
事實上,頌帕和他一直是單線聯係,哪怕是馬琪彤都不知道他是自己的人。
馬琪彤不確定那幾個華夏人的身份,可頌帕卻是一清二楚。
對他提供的情報,馬雲飛深信不疑。
不過,既然已經確定了對方的人數和方位,這些就不重要了。
反正自己這處莊園,距離他們的落腳點還遠。
就算他們渡過河了,想摸到這裡,也要耗費好長時間。
而且,有頌帕一直在身邊,自己可以完全掌握他們的行蹤。
到時候,進可攻、退可守,這是個華夏來的行動小組成員,就不足為懼了。
就在馬雲飛準備安慰幾句妹妹,派人送她回自己的公寓休息時,一直沒說話的敏登就慢條斯理地開聲了。
“琪彤侄女,你說你剛剛見到的幾個,是華夏的遊客?”
馬琪彤微微一怔,旋即點頭道:“是的,他們表現得很正常。而且,身邊還有個本地導遊。”
敏登唔了一聲,從上衣兜裡掏出幾張照片推到了馬琪彤的麵前。
“琪彤侄女,你看看這幾張照片裡,有沒有你剛剛見過的人。”
照片一共三張,分彆是冷鋒、邵兵以及蘇七月。
馬琪彤的目光從照片上一一劃過。
看到最後一張的時候,她就遲疑了一下。
“呃,其中一個有點像最後這張照片上的人……但是我不能確定。”
聽了這話,敏登就深深吸了口氣。
他不動聲色地將照片收起來,然後對馬琪彤做了個手勢道:“行,我知道了。謝謝琪彤侄女。”
馬雲飛瞥見敏登對自己的眼神示意,頓時明悟過來。
他伸手拍了拍妹妹的頭:“琪彤,辛苦你了。你先回去,我這邊待會兒還要送敏登叔叔。”
馬琪彤唔了一聲,和敏登打了個招呼,在馬雲飛兩名手下的護送之下出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