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沙晨根稍微交談了幾句,對這位繼任者,蘇七月多少有些失望。
原本在他看來,這位在職研究生的學識應該是不容置疑。
來到特戰旅消除自己這個前任的影響,樹立自己的威信也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
但是剛剛三言兩語的交流,蘇七月就可以看出對方在特種訓練、作戰方麵,了解得實在不多。
對於這種“單兵野外生存訓練”的價值,他根本就沒有一個清楚的認識。
覺得隻是看著熱鬨而已,對實戰沒有任何幫助。
僅僅憑此一點,蘇七月就知道,這個沙晨根來特戰旅接自己的位子,應該是鍍金來著。
原本還對這位報以一定期望,希望他能將特戰旅其他方麵加強些,再拓展一些對應的戰術套路。
現在看來,基本上是不可能了。
除非,這位沙副參謀長能夠在進入特戰旅之後,有個徹底的頓悟。
可看他這“恨人有笑人無”的性子,頓悟也幾乎是沒什麼指望。
想明白這個,蘇七月對齊桓、吳哲不甩這位副參謀長的心情,就有些理解了。
可是沙晨根並不知道蘇七月此時已經將自己的底細看穿。
和蘇七月聊了幾句之後,他就擠出一抹笑容道:“蘇營長,咱們特戰旅三中隊的兩位隊長,對你可是服氣得很呢。”
“這次咱們兩邊聯合訓練,不知道能不能有幸看你露一手?”
齊桓和吳哲對蘇七月的推崇,沙晨根其實心裡是很惱火。
在他看來,蘇七月雖然有兩年的領兵經驗。
但是在這三中隊的兩年,估計也和自己一樣,就是混混資曆而已。
隻不過因為和下麵人待的時間久了,齊桓、吳哲才願意為他效力來著。
此時出言擠兌一下蘇七月,一是為自己出口氣。
再一個,沙晨根是真想看看這個年輕的前任,到底有多大能耐。
聽了這位副參謀長的話,蘇七月就是一哂,不緊不慢道:“沙參謀長,露一手什麼的就不必了。”
“畢竟這次的聯合訓練,主要還是練你們特戰旅單兵野外生存的能力。”
“至於咱們合成營這邊,更多是個輔助訓練的角色。這一點,咱們可不能本末倒置啊!”
蘇七月這話說出口之後,沙晨根的臉色就是一變。
他當然聽出來蘇七月這話裡流露出的一絲點撥的意思。
可在沙晨根看來,自己是特戰旅這次帶隊的乾部,和你蘇七月應該是平起平坐。
你現在話裡話外的點我,那是什麼意思?
怎麼著,我堂堂一個特戰旅的副參謀長,還需要你一個常規部隊的營長來教導不成?
當然,沙晨根雖然心中不爽,但是麵上還是沒有露出慍惱之色。
他乾笑一聲,略顯無趣說道:“既然蘇營長沒有親自出手的想法,那也隻能算了。”
抬眼看向前方緩緩駛來的車輛,沙晨根就借故道:“不好意思啊,蘇營長。我們特戰旅的後勤支援中隊的人到了,我過去交代下!”
蘇七月微笑著點了點頭,伸手做了個“請便”的手勢。
沙晨根往特戰旅後勤支援中隊車輛行去的時候,三中隊那邊的齊桓、吳哲趁機走了過來。
“隊長!”
來到蘇七月麵前,兩個家夥同時敬禮道。
迎著二人炯炯的目光,蘇七月回了個禮,調侃著說道:“行了,就彆叫我隊長了!你們沙參謀長聽到了,心裡怕是會不高興。”
聽了這話,齊桓鼻子皺了皺,看向遠處沙晨根的眼神,明顯有些看不上。
至於吳哲,倒是沒表現得那麼明顯。
“隊長,您讓咱倆不叫也沒用。馬上你去到咱們三中隊隊員們那邊,蜜獾他們幾個還是會這麼稱呼!”
聽了這話,蘇七月就有些好笑。
確實,拓永剛那家夥的性子他是最清楚,絕對是個剛烈漢子。
某種程度上來說,他的心直口快怕是還在伍六一之上。
沙晨根這種沒經過基層洗禮的機關乾部,是肯定壓不住他。
見沙晨根正和後勤支援中隊的副中隊長張強說些什麼,蘇七月就決定點一點齊桓、吳哲二人。
“聽參謀長說,你們倆挺不給人家麵子的?”
不等二人作答,蘇七月接著說道,“人家畢竟是你們的上級,該給的麵子,還是要給一點的……”
“明白,隊長!”
齊桓連連點頭道,“其實我和鋤頭也沒太得罪人家,過年期間他說要和當地部門,搞個軍地聯誼會,咱們不就搞了嗎?”
吳哲聞言,就接口道:“是啊,成才還彈了吉他呢!夠給那位麵子了吧?”
聽著二人口是心非的話語,蘇七月忍不住瞪了二人一眼。
“對了,這三天的訓練期間,讓成才、許三多抽個空,幫我教教營裡的幾個狙擊手!”
和這兩個老部下,蘇七月也沒什麼好客氣,說話十分直接。
“隊長,您這不是舍近求遠嗎?咱們A大的幾項射擊記錄,不一直是你和參謀長共同保持的嗎?還用得著成才、許三多教?”
齊桓不解地問道。
蘇七月斜睨了他一眼,解釋道:“沒看到我的人在向他們擠眉弄眼打招呼嗎?”
“營裡和咱們這處作訓場,好多都是他們倆的老戰友。有這個機會,讓他們多說上幾句話,沒什麼不好吧?”
雖然讓成才、許三多指點營裡狙擊手的真正的原因不是這個,但是蘇七月這麼一解釋,齊桓、吳哲自然也就信了。
“蘇營長!”
就在齊桓、吳哲邀著蘇七月一起去三中隊隊列走一遭的時候,後麵就有個聲音響起。
蘇七月轉過頭一看,後勤支援中隊副中隊長張強已經笑嗬嗬地站在自己身後了。
“張隊來了,戴隊長呢?”
說起來,蘇七月和後勤支援中隊的兩個隊長,倒是都挺熟悉。
幾次出任務的時候,都是戴忠磊、張強接送的。
此時看到張強,蘇七月就露出一絲笑容。
寒暄兩句之後,張強就樂嗬嗬地解釋道:“營長,這次聽說和你們營合練,咱們隊長本來要親自過來。”
“但是無巧不巧,旅裡正好安排其他任務,他隻能將這個機會讓給我咯!”
張強這話多少有些誇張。
戴忠磊雖然一直很看好蘇七月,但是現在二人已經不在一支部隊,他也不可能刻意去套近乎。
但是一旁的沙晨根聽了張強這話,臉上就露出了一抹不虞之色。
顯然,他對蘇七月這個“外人”,搶去自己的風頭十分不爽。
畢竟,自己才是特戰旅這些人的領導吧?
沉默片刻,沙晨根就忍不住咳嗽一聲,向齊桓開聲了。
“齊隊長,後勤這邊已經準備妥當。你們的追蹤,可以開始了吧?”
聽了這位副參謀長的號令,齊桓的嘴角就不經意地撇了撇。
“沙參謀長,根據之前的計劃,參加‘單兵野外生存訓練’的受訓人員,還有兩個小時才開始空降。”
“咱們現在就出發的話,那就不叫圍追堵截了,應該叫守株待兔嘍!”
齊桓這話雖然是事實,但多少帶了一些嘲諷的意味。
顯然,他對這位連訓練計劃都沒有認真看的沙副參謀長,是殊無好感。
另一邊,吳哲瞥見沙晨根陣紅陣白的臉色,就開聲解圍道:“沙參謀長,咱們三中隊的所有成員已經集合完畢,您要不要過去視察?”
聽了這話,沙晨根臉上的肌肉就是一陣顫動。
視察?
這時候我視察個鬼?
心中罵了吳哲兩句,沙晨根就哼了一聲道:“讓大家原地休整待命吧。”
“不是兩個小時之後就要開始追擊了嗎?”
沙晨根這話問出來之後,吳哲就好像碰到什麼礙難之處。
他歪著腦袋看向張強,有些不解地問道:“張隊,這次的受訓人員,是同時空降的嗎?不是按照事先安排好的位置,間隔著空降?”
吳哲這話顯然是在打臉沙晨根了。
這個“單兵野外生存訓練”,特戰旅已經進行了快一年了。
每次受訓人員的空降,都不是同時進行的。
從第一個受訓人員降落指定位置,到最後一個受訓人員結束空降,持續足有四個小時。
也就是說,直升機中隊開始空降之後,還得四個小時,負責追蹤的各小組才會行動。
沙晨根連這個信息都沒有了解,也難怪齊桓、吳哲對他完全看不上了。
其實說起來,也不是沙晨根能力差。
實在是他對蘇七月搞的這個“單兵野外生存訓練”真的不感冒,根本懶得多看一眼。
這次他主動請纓來這邊“督戰”,其實隻是想偶遇蘇七月,看看自己這個前任到底是何方神聖。
現在因為一個小小的失誤,被齊桓、吳哲接二連三的拿話擠兌,沙晨根真是氣得差點沒背過氣去。
“你們把時間看好,可被延誤了,我先去觀察點……”
沙晨根硬著頭皮交代了一句,很快拂袖而去。
看著這位副參謀長孤獨的背影,蘇七月就暗暗歎了口氣。
看樣子,齊桓、吳哲和這位副參謀長積怨已深,是不可挽回咯。
就在蘇七月暗暗為齊桓、吳哲擔心的時候,吳哲又對張強開聲了。
“張隊,受訓人員的空降間隔時間,我沒說錯吧?怎麼著,咱們沙副參謀長好像有點不太滿意呢?”
聽著這家夥明知故問的話,張強抬眼看向蘇七月,尷尬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