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裡,成才剛剛打包完自己的行李。
站在他身後的許三多,眼眶裡已經滿是淚水。
“三呆子,有啥好哭的呢,又不是生離死彆的!”
轉頭看到好友這副模樣,成才就釋然一笑道。
許三多想要說些什麼安慰他,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問你件事兒……”
成才看向許三多,開聲問道,“咱倆當兵三年,你能想起,這三年中的每一天嗎?”
“能……”
許三多點點頭,訥訥道。
“可我咋啥都想不起來呢?”
成才有些失神地說道,“昨天晚上我想了一夜,我想七連,想七班,想謝班長。”
“可我拚命想,對這一切卻隻有一個模糊的印象……”
“許三多,你是一棵樹,有樹枝,有葉子。而我,隻是一根枯死的木頭,沒有一丁點枝枝蔓蔓……”
聽著成才平靜的話語,許三多的淚水再也止不住流了下來。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現在已經不恨袁朗了……”
成才露出一個釋然的笑容道,“是他昨天的一通話,讓我看清了自己。”
“至於一直看不順眼的蘇七月,我現在對他更是隻有敬服。”
聽到“蘇七月”這個名字,許三多就是一呆。
他並不知道昨天成才被評估的時候,袁朗等人說過什麼。
更不知道,這事兒怎麼又扯上了蘇七月。
“好了,不說了。”
成才站起身,將行李拎上,揮揮手道:“走了,三呆子。我也該回草原,找我的枝枝蔓蔓了!”
……
辦公室裡,袁朗正站在窗戶旁邊,目送著接成才的車緩緩離去。
他後麵不遠的位置,蘇七月也同樣向外眺望著。
瞥了眼袁朗的背影,蘇七月就喟歎了一聲道:“隊長,其實昨天對成才評估的時候,你有一點可能誤會了……”
“哦?”
袁朗轉過頭來,好奇地問道:“哪一點?”
“是關於拓永剛的!”
蘇七月平靜地解釋道,“其實,成才當初之所以沒有製止拓永剛,並不僅僅因為將他當成了競爭對手。”
袁朗微微一怔,歪著腦袋道:“還有其他什麼原因?”
蘇七月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搖了搖頭道:“拓永剛那種直性子,說話硬梆梆,有時候是很容易得罪人的。”
“尤其是像成才這種自尊心極強的人……”
聽了蘇七月的,袁朗就似乎明白了什麼。
確實,成才一個士官,跟拓永剛這臭脾氣的軍官住一個屋,言語中吃點虧肯定避免不了。
他當時沒有出手,或許隻是因為對拓永剛這個人的厭惡吧。
默然思忖了片刻,袁朗的臉上就多了一抹笑意。
“少校同誌,昨天評估的時候,你怎麼不出言提醒我呢?怎麼,是怕我當著那麼多人的麵,下不來台嗎?”
聽了這位中校的調侃,蘇七月的嘴角就微微上揚。
“當然不是!”
蘇七月微笑著說道,“我隻是覺得,當時你說的那番話,對成才的點醒作用,可能更好一些。”
袁朗聞言,就笑著伸手點了點他。
二人重新落座之後,袁朗就摩挲著後腦勺道:“9個人,最後訓練成績最好的走了。”
“你說這家夥回老部隊之後,會不會憤憤不平啊?”
蘇七月沉默片刻,這才開聲道:“應該不至於,因為,隊長你昨天已經把他所有的遮羞布都揭開了,他沒有任何借口。”
“不過,我倒是希望他能儘快重整旗鼓。畢竟,從訓練成績來看,他還是很優秀的。”
袁朗唔了一聲,擺了擺手道:“走了的人,咱們就彆為他操心。還是說說你準備搞的個人訓練計劃吧!”
“這個計劃具體的構想是什麼,是從國外哪支特種部隊的訓練規劃中得來的靈感,給我好好說道說道……”
相處了這麼多天,袁朗發現蘇七月這小子,時不時就能琢磨出一個新點子。
當然,一些點子蘇七月自己也直陳,是借鑒的國外特種部隊的一些經驗。
但是輪到袁朗自己去查找的時候,卻怎麼也找不到相關資料。
對此,他也隻能猜測,對方是通過一些網絡安全方麵的手段,得到的一些信息。
蘇七月輕輕點了點頭,開聲道:“隊長,我策劃的個人訓練項目,其實算得上是原創。”
“畢竟,在國外特種部隊的訓練中,還沒出現過類似的科目。”
聽到這裡,袁朗就更感興趣了。
他從煙盒裡撚出一支煙點上,慢吞吞地說道:“從沒有過先例的訓練科目,這其中的風險你應該是知道的吧?”
蘇七月嗯了一聲,點頭道:“我明白!想要對現有的訓練科目進行突破,風險當然是存在的!”
“說起來,在部隊中,任何訓練科目都是有一定風險。”
“而咱們策劃者所要做的,就是通過一步步完善,將風險降到最低……”
袁朗聽了蘇七月的陳述,就讚同地點頭道:“這話說得沒錯!野外拉練哪有沒風險的。”
“不過,你這直接將一個小隊幾十個人,單獨扔到幾百公裡外的深山老林裡,玩得是不是有點大?”
“要知道,這麼多人,以咱們現有的技術手段,是沒辦法全員照顧到!”
蘇七月聞言,就露出了一個胸有成竹的笑容。
“沒錯,咱們A大隊的信息中隊和作戰支援中隊所有成員加在一起,都照顧不來這麼多單獨行動的隊員。”
“但是,咱們還可以依靠友軍啊!”
“友軍?”
聽了這話,袁朗眉頭就是一揚。
“據我所知,T師的裝甲偵察營,下個月將會進行一場野外拉練。我想,如果咱們A大隊願意湊個熱鬨的話,他們應該不會反對吧?”
“裝甲偵察營?野外拉練?”
袁朗聞言,忍不住重複了一遍。
“沒錯!裝甲偵察營那邊,訓練的東西和咱們A大隊肯定不儘相同,但是區域方麵的部分重疊,完全沒有問題。”
“咱們這次的野外生存訓練,完全可以和他們穿插起來進行。就算有一部分隊員我們沒辦法追蹤,也可以請裝甲偵察營那邊幫點兒小忙……”
聽著蘇七月言之鑿鑿的話語,袁朗臉上的笑容就漸漸綻放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