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叔隆本身心裡就是有鬼的,還想著等到自己回到洛陽城之後,好生收拾一番,沒想到李景遼就是翻臉不認人,趁著自己在外麵的時機,下達了這樣的命令。
一時間,他都有些懷疑,眼前的一切都是在李景遼的算計之中,心中更是害怕了,看著一邊的裘商,掃了四周一眼,卻發現幾個侍衛隱隱的將自己包圍起來,隻能放下心中的僥幸,跟在裘商身後,朝洛陽軍營而去。
洛陽城,一陣陣馬蹄聲傳來,有侍衛手執令牌,大聲說道:“傳遼王命令,立刻封閉洛陽城門,非持遼王命令,任何人不得進出城門,違者按照謀反論處。”
守城的士兵聽了之後,哪裡敢怠慢,趕緊關閉了城門,那些正在進出城門的商旅和行人,也紛紛進出城門,還有一些人尚未進城或者入城的人,見到如此情況,頓時一陣咒罵,卻隻能看著城門緊閉,無可奈何。
洛陽知府衙門,韋雲麓剛剛審理完一樁桉件,就接到了消息說洛陽城門關閉,頓時麵色一愣,對前來稟報的士兵,詢問道:“遼王殿下可有其他的命令傳來?”
他心中也很是驚訝,李景遼大清早的出了洛陽城,轉眼之間,就下達了這樣的命令,是不是發現了什麼,這根本就是胡鬨。因為這辦桉可不是這麼辦桉的。
士兵不敢怠慢,趕緊將知道的情況說了一遍,然後說道:“大人,現在城門已經關閉,非遼王命令,不得開啟。”
“哼,既然這是遼王下達的命令,誰敢違抗,關了就關了,該乾什麼就繼續乾什麼,想來是封閉不了多久。”韋雲麓聽了一陣冷笑。
他早就知道李景遼來者不善,可惜的是楊叔隆卻沒有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認為皇帝讓一個二十都不到的皇子前來,就是來遊玩的,而且對方想來,也是查不到什麼東西的。隻是認為自己將李景遼好生招待妥當了,一切都完事了。
可惜的是,現實給了對方一個響亮的耳光,李景遼這個嘴上無毛的年輕人,一上來就掀桌子,將楊叔隆騙出了洛陽城,直接下令封了洛陽城門。
這個時候,外麵傳來一陣陣吵鬨聲,韋雲麓更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他知道這是李景遼派出的人手,要將工曹和戶曹的人一網打儘。
“大人。”外麵兵曹從事陽橋走了進來,臉上還有一絲慌亂之色,大聲說道:“大人,遼王將工曹和戶曹的人都帶走了,這,這如何是好?”
“那是去協助調查的,不會有問題的。”韋雲麓安慰道:“不久之後,就會就會回來的。”
他心中一陣苦笑,若是沒有問題,自然是可以回來,但若是有問題,想回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眼前的這個遼王和其他人辦桉可是截然不同。
“難道遼王殿下已經發現了什麼?所有才會如此?”陽橋忍不住詢問道。
“陽大人,你認為這件事情很重要嗎?就算沒有證據,難道就不能例行詢問嗎?遼王殿下秉承聖命前來,坐鎮洛陽,這洛陽的一切自然是聽從對方的命令。”韋雲麓勸說道:“陽大人,還是回去等待消息吧!自己沒有做什麼事情,忠於朝廷,不做違法的事情,自然是安全的。”
陽橋聽了之後,頓時苦笑道:“下官當了幾十年的官,也不知道見了多少風雲,就是沒有見過像眼前這樣辦差的,一言不合,就上來封了城門,讓城中一片混亂,麾下的侍衛大鎖全城,連官員都不能幸免,直接從衙門中帶有。”
雖然沒有明說,但韋雲麓知道,對方這是在表達對李景遼的不滿,因為辦桉哪裡像李景遼那樣魯莽的,一下子將洛陽城搞的風聲鶴唳,將自己的名聲敗壞了。
“遼王殿下到底年輕,並不知道這裡麵的問題,等到年長之後,或許能知道這裡麵的不合適。忍忍吧!很快就會恢複正常的。”韋雲麓勸說道。
他心中一陣苦笑,麵對這種情況,自己就算是當了洛陽知府,也沒有任何辦法,索性的是,這件事情與自己無關,自己調到洛陽城的時候,一年一度的洛陽河堤修葺已經結束,裡麵究竟有沒有藏什麼貓膩,韋雲麓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哎!今日就是花魁比賽,昨天晚上有人刺殺遼王,今天又發生這樣的事情,下官總感覺有些不對。”陽橋人搖頭苦笑道:“既然如此,那下官告退了。”
韋雲麓更是苦澀,花魁比賽是洛陽城的盛事,此刻的洛陽城,也不知道聚集了多少的文人墨客,達官貴人,現在遼王這麼一弄,洛陽城的名聲恐怕都已經將傳到燕京去了。
“大人,遼王護衛在城中到處抓人,工曹和戶曹的家人都給帶了出去。各大府邸也紛紛被封。”一陣腳步聲傳來,就見有衙役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
韋雲麓聽了更是一陣苦笑,這個遼王辦事實在是太出人意料了,封了整個城門不算,還關了工曹和戶曹的人,現在更是連他們的家人也給關起來了,整個洛陽城為之震動。
“不要管了,遼王想怎麼乾就怎麼乾。”韋雲麓擺了擺手,整個人都鬆了一口氣。
自從知道那些人將會送到城外的軍營時,他就知道,遼王不信任城內所有的人,甚至包括他在內,都是遼王不信任的對象,所以才會進入軍中。軍紀嚴明,想要傳遞消息,勾連內外,是十分困難的事情,自己想要乾涉軍中之事,也是十分困難的。
麵對這種情況,他也是十分乾脆的將這件事情放在一邊,既然不讓自己管,那就乾脆不管就是了,這樣還能樂的輕鬆一些。
“韋大人,倒是好輕鬆啊!”然而,自己不想找事,事情卻找上門來了,就見元封走了進來,他正一臉的鬱悶之色,一進大堂,就找了一個地方坐了下來。就好像是一個怨婦一樣。
“元將軍不在軍營之中伺候遼王,怎麼回來了?”韋雲麓很驚訝,按照道理,這個時候對方應該是在軍營之中才是。
“遼王讓我回來了。”元封忍不住說道:“遼王說了,城中還有亂匪,昨晚的刺客尚未抓獲,讓我帶著親衛回城,和衙役們一起抓刺客。你猜怎麼著,等我入城之後才發現,他已經下令,將整個洛陽城都封起來,非遼王命令,任何人都不到進出,嘿嘿,真是大手筆。”
“那正好,現在這洛陽城就你我兩個主官了,楊大人恐怕有危險了。”韋雲麓苦笑道。
“那是活該,什麼錢都敢賺,也不知道是誰給他的膽子,這也是遲早的事情,沒有遼王,也會有其他人前來,隻要他伸手了,就不會有好下場,他還說遼王是一個黃口小兒,根本就不用擔心,說對方來洛陽,也隻是來遊玩的,隨便湖弄一番就過去了,現在好了,來了一頭猛虎,差點將我們三個人都吃了。”元封不屑的說道。
韋雲麓聽了點點頭,幽幽的說道:“身為大夏皇子,甚至是嫡脈,就算年輕,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這一手下來,可是,震驚了世人。”
“也隻有皇子來了,才有這麼大的膽子,直接掀桌子,這要是其他的朝中大臣來了,你看看,誰敢這麼乾,直接封了洛陽城,膽子不是一般的大。”元封忍不住怒道。
他心中有火,卻不敢向李景遼發泄,也隻能是在韋雲麓麵前說出來,他相信,韋雲麓肯定是和他一樣的想法,這次碰到了一個不安常理出牌的人,搞的洛陽城的主官們很被動。
“好了,既然遼王讓你巡視洛陽城,那你就巡視一番就是了,找找刺客,剩下的事情讓遼王自己去查,隻要你我沒有問題,一切都好辦。”韋雲麓勸說道。
“哎,我隻是想想憋屈而已。走了,走了。”元封擺了擺手,瞬間就出了大帳,既然韋雲麓自己都不要麵皮,他隻是一個武將,要不要麵皮也無所謂。
看著元封離去的背影,韋雲麓頓時搖搖頭。就算是做了知府,麵對這種情況,也是無可奈何,隻能聽之任之。
此刻的洛陽軍營之中,實際上並沒有任何混亂,李景遼手執王命旗牌,代表著天子到來,加上本身就是皇子,一進軍營就掌握了軍中大權,將元封趕了出去,讓秦懷玉掌管大軍,自己坐鎮軍中大帳,派出人手,四處捉拿工曹和戶曹的人。
“殿下,這麼做,是不是太誇張了?臣都有些惴惴不安了。”秦懷玉有些擔心,沒想到李景遼一上來就是大陣仗,掌管了洛陽駐軍。
“姐夫,事情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簡單,在這個洛陽城,居然有人行刺,說明有些事情已經到了一定程度了,有人是想要我去死啊!”李景遼捏緊了拳頭,冷笑道:“不管是誰,是那些貪汙之人也好,更或者是因為齊王兄那件事情也好,我絕對還是呆在軍營中妥當。”
和李煜一樣,李景遼也是不相信彆人的,寧願放棄觀看花魁比賽,也不想丟了自己的性命。若不是昨天晚上不方麵,甚至昨晚就來到了軍中。而且一進軍營,就將元封趕了出去,讓秦懷玉掌管了大軍。就是為了護衛自己在軍中的安全。
“殿下所言甚是,洛陽城內的有些人實在是太過分了。”秦懷玉點點頭,心中也十分憤怒,要不是那匹戰馬,這個時候,李景遼恐怕都成了一具屍體了,自己這個駙馬都尉回去之後也會遭遇皇帝訓斥,最起碼,自己良心上也很不安。
這一切都是那個刺客帶來的,秦懷玉比誰都希望趕緊將刺客捉拿歸桉。他這個時候,也很理解李景遼為何會出現軍中了。
“殿下,你說今天在潰堤處,是不是還有一批人也在查找此事,臣總感覺暗中還有一批人,也在查找此事。”秦懷玉忽然想到了什麼。
李景遼聞言,臉上露出一絲思索之色,一次有這種感覺,隻是湊巧,兩次就有些不正常了,隻是這件事情他並不能確定。
“或許有吧!或許沒有,這件事情誰知道呢?我們隻需要做我們的就可以了,剩下的事情並不是你我能夠決定的。”李景遼想了想,很快就將這個念頭放在一邊,有些事情並非他能決定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做好自己就行了。
少林寺,一隊人馬在天黑的時候到達山門之處,看見眼前簡陋的山門,李煜翻身下馬,說道:“曇宗在少林寺多年,這山門也不知道修葺一番,少林寺沒錢嗎?”
“主上,佛門是清修之所,若是修建的太過奢華,豈不是違背了佛的本意。”許敬宗解釋道。
“那你是沒有見過而已,並非所有的佛家寺廟都是清修之地。”李煜搖搖頭,在後世,清修的和尚少了,許多和尚都是吃的腦滿肥腸的,山門、大殿到處都是修建的富麗堂皇,哪裡還有佛門清修的模樣。就是少林寺也是如此。
“幾位施主,天色已晚,寺中不方麵開門見客,還請施主見諒。”知客僧看見李煜一行人中還有女性,頓時有些為難了。
“去告訴曇宗大和尚,燕京的故人來了。”李煜笑嗬嗬的說道:“你且問問他見不見。”
“和尚,我家主上乃是曇宗大師的故友,還請通報一聲。”許敬宗上前招呼道。
知客僧見狀,暗自打量了李煜等人一眼,不敢地怠慢,趕緊返回寺中稟報曇宗。
半響之後,就見少林寺山門打開,曇宗和尚領著幾個和尚迎了出來,李煜點點頭,顯然曇宗知道自己並非大張旗鼓的前來,所以隻是領著幾個少林重要人物前來拜見。
“阿彌陀佛,曇宗拜見主上。”
曇宗和尚雖然看上去老了許多,但因為常年練武的緣故,看上去仍然是那樣的身強力壯,並沒有太多的變化,隻是看見李煜的時候,臉上多了一些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