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神通麵色冰冷,冷冷的望著對方,對於對方的言語並沒有反擊,而是站在那裡,驀然不動。
“蕭氏很有名嗎?需要去冒充?”許敬宗走了出來,澹澹的看著元公子一眼,說道:“你就是洛陽都尉元封之子元耀吧!聽說你有才名,現在看來,你這個才名也不好如此啊!也沒什麼了不起的。身為都尉之子,卻乾出這樣的事情,恃強淩弱嗎?像你這樣的人,在燕京的話,你老子的官位早就被人彈劾下來了。”
“閣下又是誰?”元耀看著許敬宗一眼,說道:“這裡有你的事情嗎?還是說,你們根本不是蕭氏的族人,根本不是蕭妃的族人。”
“是不是不是你說的算,你不在官,也不在軍,這件事情與你有關係嗎?我家老爺不想見你,還不與我退下。”許敬宗十分厭惡的看著元耀一眼,目光又落在其他幾個年輕人身上,冷哼道:“我家主上寫了三首詩,難道你們沒有反思一下嗎?身為大夏男兒,隻知道爭風吃醋,想過外麵正在廝殺的大夏將士嗎?還在這裡花天酒地,過著錦衣玉食一般的日子,真是一群無知之輩。”
元耀等人聽了俊臉漲的通紅,心中生出無限憤怒,曾幾何時,他們居然被人訓斥的就想訓斥孫子一樣,偏偏無話可說。
“你,你又是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訓斥我等。”一個年輕人反駁道。
“你有功名在身嗎?”許敬宗冷笑道:“年紀輕輕不知道考取功名,和我們這些商賈爭什麼呢?我家主人就沒有看上銀睿姬,怎麼,你們還想怎麼樣?”
“銀睿姬姑娘想請夏先生為其寫詩,為何被拒絕?”元耀麵色不好看。
“笑話,寫不寫那是我家主人的事情,怎麼,還想強求彆人為其寫詩?誰給你這個權力,就算是內閣首輔岑大人都沒有逼迫過彆人寫詩,怎麼,到了你這裡,還要逼著彆人寫詩的?你的官位比岑大人還要高嗎?”許敬宗冷冷的望著元耀。
元耀聽了頓時臉色有些不自然了,這些事情他是乾過,但絕對不敢在這個時候說出來,猛然之間,他才發現眼前的這個男人很壞,稍不留意就會中了對方的算計,自己若是順著他的話說出來,會給自己的父親帶來大麻煩。
“不敢,自然是不敢。”元耀冷冷的掃了許敬宗一眼,說道:“隻是銀睿姬姑娘好心相求,夏先生為何不施以援手呢?若是有什麼需要,元某能做到的,一定會做到。”
“還是那句話,我家主子不想寫,就這麼簡單?我家主子要是什麼沒有?我家主子的錢財富可敵國,我蕭氏的權勢自然是不用說的,錢和權力都有,寫詩之類的,都是看我主子的心意。”許敬宗神情倨傲,絲毫沒有將眾人放在眼中。
然而就是這種模樣,元耀等人就越是不敢動,唯獨有底氣的人才是這幅模樣,甚至他隱隱的感覺到,就算是自己的父親見到眼前這種情況,也不會有如此氣度。
身邊的幾個衙役早就後悔不跌,這些人雖然地位比較低,但卻是聰明人,知道眼前兩個人絕對不是什麼刺客,甚至是頂級的權貴,現在自己等人居然惹了這些人,還不知道會什麼下場呢!早知道就不來這裡,被幾個紈絝這麼一說,頓時不知道天高地厚,居然來這些人的麻煩,簡直是自尋死路。
“諸位,既然大家,大家都是讀書人,讀書人之間的紛爭那就不是什麼事情了,我等這些粗人也解決不了,小人等先行告辭了。”為首的衙役心中暗自叫苦,哪裡還敢在這裡停留,朝雙方拱了拱手,趕緊招呼身後的幾個衙役告辭而去,一刻都不敢停留。
元耀等人見狀氣的渾身發抖,心中十分鬱悶,卻又無可奈何,隻能看著這些衙役告辭而去。
“怎麼。你們還要留在這裡嗎?”許敬宗雙目中迸射出冷光,冷哼道:“我家老爺雖然隻是勳爵,但也是有爵位的,位列一品,在我大夏,知道得罪勳貴們有什麼下場嗎?”
元耀聽了臉色陰晴不定,最後冷哼了一聲,轉身就走,留都不敢留,雖然心中生出怒火,可在不敢確定對方身份的情況下,元耀還是很乾脆的離開了現場。
隻是看著對方的模樣,想要將此事放下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在背後還不知道會鬨出什麼事情來呢!
銀睿姬見狀更是不敢停留,花容失色,也倉皇離去,哪裡敢停留。
許敬宗看著對方離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一個在歡場賣笑的人物,一個一點朱唇萬人嘗的貨色,居然還敢在皇帝麵前耍心機,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莫非以為這天下的男人都會拜倒在她的裙下不成。
“老爺,人都走了,我看那些人恐怕是不會善罷甘休的。”許敬宗重新走進房間,看見靠在軟塌上休息的李煜低聲說道。在李煜身邊,夏姬正在為李煜捏腿。
“哎,這些年輕人倒是好力氣,還在這裡爭風吃醋,哼哼,有心思爭風吃醋,不知道沙場建功立業,那個元耀是洛陽都尉的兒子嗎?”李煜坐了起來。
“正是元封的兒子。”許敬宗趕緊說道。
“夏姬姑娘,這個元耀在洛陽很有名啊!被人稱之為才子嗎?”李煜詢問道。
“小女子倒是見過,他曾經來夏樓一次,不過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銀睿姬姐姐那裡。”夏姬低著頭解釋道:“才名倒是有一些。”
“敬宗,你聽出來了吧!夏姬姑娘看不上這位元大才子啊!”李煜聽出了其中的含義,忍不住哈哈大笑。若是元耀聽了夏姬這句話後,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想來再也不會維持住才子的風貌了吧!
“夏先生說笑了,夏姬不過是一個風塵女子,哪裡敢評論那些權貴們。”夏姬趕緊辯解道。
她本來就喜歡清淨,性子不好爭鬥,更是不善言辭,哪裡是李煜的對手,被他說的粉臉微紅,不知道如何是好。
“老爺說的極是。屬下也認為元耀沒什麼本事,剛才屬下問過了,對方連功名都沒有,若真是有才能的人,這個時候肯定也是有功名在身,否則的話,也不會在洛陽城內放肆了。想來有這樣的名氣,也是因為對方有一個好爹,哼哼,隨便寫上一首歪詩,就有許多人拍手叫好,然後就奉上了一個才子之名。”許敬宗不屑的說道。
在士林中揚名好嗎?自然是很好的,但主要的是看你是不是真正的有才能之人,若是真的有才,在科舉的都能得到好處,若是一個靠吹捧出來的才子,傳出去就是讓人笑話,眼前的元耀就是這樣,外行人吹捧一番,到了最後,連他自己都認為自己是才子了。
實際上,內行人都會嗤之以鼻,連夏姬這樣的風塵之人,都會鄙視對方。
“夏姬姑娘,你也參加花魁比賽嗎?”李煜忽然詢問道。
“夏姬姿色不堪入目,如何能參加比賽?”夏姬連忙搖搖頭。
“主上,屬下倒是認為夏姬姑娘容貌不俗,才藝無雙,若是參加比賽,肯定是洛陽魁首。”許敬宗眼珠轉動,連忙誇讚道。
“許先生說笑了,夏姬哪裡有那麼好。”夏姬連連搖頭,然後又說道:“實際上花魁不花魁,又能怎麼樣呢?像我們這樣的人,不過是以色娛人,等到年老色衰的時候,更是無人理會了,甚至過著淒慘的日子,在以前,夏姬就曾經見到不少的例子,那些前輩們都嫁給商賈作了小妾,實際上,跟物品沒什麼區彆。”
李煜聽了默然不語,這也是正常的事情,在這個時代女子的地位很低,尤其是青樓女子更是如此了,她們在年輕的時候,生的花容月貌,也許能受到萬人追捧,但繁華之後呢!一地雞毛,就算嫁給了商賈,做了小妾,生活質量也好不了哪裡去。
“夏姬姑娘說的極是。”許敬宗連連點頭,心中卻是不以為然,有些女子卻十分羨慕這一點,享受花魁的風光,比如那位銀睿姬就是如此,為了得到花魁之位,什麼手段都能使得出來。
再說,眼前這位倒是好機緣,現在在皇帝麵前彈了琴,還幫皇帝捏了腿,那就不是一般的女子能得到的機緣了,既然照顧了皇帝,那就不能照顧其他人了。
“敬宗,你看這裡的擺設,是不是讓你想到了什麼?”李煜閉目靠在枕頭上詢問道。
許敬宗看了四周一眼,略加思索,才說道:“回主上的話,這裡的風格似乎和中原不一樣。”
“你沒有去過新羅,沒去過高句麗,我去過,這裡的擺設和新羅一樣。”李煜解釋道。
“夏先生所言甚是,這裡的擺設的確和中原不一樣,聽說是新羅那邊的,在中原是很少見的。”夏姬解釋道:“隻是夏姬從來沒去過新羅,所以不知道這裡麵的一切是不是新羅的。還是夏老爺慧眼,一眼就看出了這是新羅的。”
“新羅被滅多年,這些年過去了,新羅各地的風俗習慣也改了許多,建築風格、裝飾風格也多有變化,都已經傾向於中原,也隻有那些老人才記得新羅的裝飾,也隻有新羅的老人才會用新羅人的老名字,敬宗,你說呢?”李煜幽幽的說道。
許敬宗這個時候才恍然大悟,頓時麵色大變,忍不住驚呼道:“主上,您是說?”
“我也不知道,這或許隻是一種經營策略,利用世人對異國風俗的好奇心,才會蜂擁而至。但若是另外的情況,那就不一樣了。”李煜幽幽的說道。
“主上,屬下認為,不管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都不應該如此,我大夏攻略四方,也不知道奪取了多少土地,但想要將這些地盤都收為己有,仍然要耗費幾十年,甚至百年的時候,消除這些地方的曆史、風俗習慣對後世的影響,這些裝飾、服飾,甚至姓名,都是需要更改的。免得讓後人記得這些殖民地的曆史。”許敬宗正容說道。
“你說的不錯,但是在這裡不一樣。你發現了嗎?從裝飾風格,到這些女子的名字,都充斥著新羅人的痕跡。”李煜掃了四周一眼,然後發現夏姬已經停手了,見她麵色蒼白,粉臉上一片恐懼,哪裡不知道對方似乎發現了什麼,輕笑道:“不必緊張,你捏你的,長途跋涉,還是比較勞累的,你捏的很不錯。”
“是。”夏姬深深的行了一禮,然後又開始幫助李煜捏了起來,隻是舉止之間十分謹慎。
“主上,要不要查一查?”許敬宗遲疑道。
他也感到為難,畢竟這件事情是朝廷潛意識所為,在戰爭時代倒是將其摧毀,但現在不一樣,新羅已經大夏的一部分,新羅的子民是大夏的子民,大夏也沒有明確要求民間禁止使用異族的東西。
“實際上,不論是在民間也好,在官場上何嘗不是如此,有些人錢有了,地位有了,就喜歡收集一些東西,這些東西稀奇古怪,比如說研究異族的東西,突厥、契丹、新羅等等,收藏他們的老物件,收集他們的錢幣等等,家裡的擺設也充斥著異族風情,讓人耳目一亮,嘿嘿,倒是有些意思。”李煜說到這裡,看著周圍的擺設一眼,雙目中冷芒閃爍。
房間內,猛然之間多了一些肅殺之氣,夏姬靠的近,感覺最深,嬌軀瑟瑟發抖,臉色蒼白,不知道如何是好。
就是許敬宗也感覺到一絲壓力,站在那裡,不敢說話。
“老爺。”古神通闖了進來,看見房間裡的樣子,臉上的戒備之色也消失了許多。
“敬宗,換個地方吧!去你家,我記得你父親在洛陽有府邸吧!去你家吧!”李煜站起身來。
“啊!那個地方隻留了一個老人照看,恐怕,恐怕有些破舊啊!”許敬宗頓時有些為難。
“沒事,走吧!”李煜不在意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