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衝聽了頓時不說話了,實際上,他心裡麵對長孫無逸也是不滿的,長孫家的錢也不知道有多少,為了那麼點蠅頭小利,將自己的性命丟掉了,簡直是難以想象的事情。
想現在的長孫家族,誰最重要,自然是長孫無忌,若不是皇帝偏袒,這個時候長孫無忌哪裡還能坐在這裡,周轉糧草,恐怕早就被丟官去職,在家裡呆著了。這就是典型的因小失大。
“父親,陛下這個時候已經進入草原了?孩兒是不是給陛下運送糧草?”長孫衝很快就將長孫無逸拋在腦後。
“陛下早就不在草原了,他現在主要的精力哪裡是放在草原上,其主要的精力還是在朝中,在國內。齊王桉到現在可沒有結束呢!裴宣機、長孫無逸都是一個開頭,還有更多的人將會倒黴。”長孫無忌搖頭說道:“陛下這時候也防備有人狗急跳牆啊!”
“還有這樣的人,這麼大膽?”長孫衝很驚訝。
“這世上的事情,誰又能說的準呢?或許有的人膽子有這麼大,誰知道呢?”長孫無忌笑嗬嗬的說道:“你不要忘記了,當年的十二元辰才出現幾個,薛氏兄弟,李勣、蘇勖等等,這才幾個人,這裡麵不僅僅是李氏,還有一些世家大族,當年的李淵父子三人可是編織了一張大網,這張大網從前隋的時候,就開始編織了,隻是碰到了皇帝,這才讓他們的謀劃付之東流。”
“哼,這都是什麼時候了,大夏建立這麼多年了,民心歸附,還有人跟著後麵造反?那真是找死了。”長孫衝臉上露出不屑之色,在他看來,現在大夏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四海歸一,疆域之廣,遠超曆朝曆代,百姓安居樂業,生活較為富足,在這種情況下,任何人造反都是不可能成功的,難道還有人會鋌而走險?
“世上多有瘋狂之人,多上一兩個也很正常,而且造反是有很多種辦法,並不一定就是興兵造反,你看看,現在的大夏,最怕的什麼?”長孫無忌考驗自己的兒子。
“東宮未立,一旦陛下出了事情,朝廷就會有動蕩。”長孫衝張口就說道。
“你說的不錯,就是朝廷目前遭遇到情況。你看的清楚,彆人看的也很清楚,那些世家大族看的也很清楚,這些年大夏的兵馬都是對外的,對內卻很少動手,那些盜匪們剿了一波,還有一波。若是有世家資助,在地方上攪動風雲還是有可能的。”長孫無忌望著遠方,似乎有所指。
“父親多慮了,在我大夏,誰敢造反?隻要有人膽敢造反,那就是軍功啊!”長孫衝躍躍而試,大夏的兵鋒實在是太強大了,不會有人膽敢造反的。
長孫無忌看了兒子一眼,心中微微一陣感歎,長孫衝到底是年輕,有些事情並不清楚,對於天下的大勢也看不明白,皇帝當年為何能取得成功,那是因為大隋的力量早就被高句麗消耗一空了,所以在地方上,才有無數人揭竿而起。
現在大夏也是如此,波斯人就在鐵門關外,但看上去還是比較老實的,而波斯人之外的阿拉伯人就不一樣了,這是一個瘋狂的民族,一個富有攻擊性的民族。
這些年,鳳衛深入原來的波斯故土,對這個民族有很深的了解,知道對方的心思,雖然現在中間有一個波斯隔著,但雙方都知道,波斯是抵擋不了多長時間的,已經失去故土的波斯人,退守吐火羅還有多少實力呢?遲早會被阿拉伯人所滅。
不久之後,大夏就是麵臨阿拉伯人的進攻,這是兩個強大國家的廝殺,且不說是勝利還是失敗,大夏朝廷最起碼大部分精力都是放在遙遠的西方。
這就會給中原一些有心人機會。眼前的情況和昔日的大隋是何等的相似。
大隋兩任帝王,麾下兵馬百餘萬,糧草堆積成山,到現在有些地方還在吃著前朝的糧食。而現在的大夏,兵強馬壯,國富民強,但一旦陷入戰爭的泥潭呢?誰也不知道以後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陛下這個時候,肅清國內的毒瘤,解決叛軍,就是為不久的大戰而準備的。根據鳳衛傳來的消息,波斯人抵擋的很辛苦,雖然有朝廷支持的器械和糧草,仍然不是阿拉伯人的對手。阿拉伯人的騎兵已經摧毀了波斯人心裡的防線。”長孫無忌搖頭說道。
“一個王朝連它的疆域都已經失去了,脊梁恐怕都已經被打垮了,哪裡還有多少戰心,失敗隻是遲早的事情,不過,孩兒認為,阿拉伯人再怎麼厲害,碰到了我們大夏,還是不夠看的。”長孫衝很有信心。
“哼哼,你能這麼想,為父心裡麵很高興,身為大夏男兒,就應該有一股不服輸的精神,就應該手執戰刀,博取功名,不要和燕京的那些紈絝子弟學習,這些人就算繼承了爵位,不久之後,恐怕也僅僅隻是一個勳爵而已。”長孫無忌聽了很高興。
“孩兒也是這麼想,陛下英明神武,這個時候可就是建功立業的時候嗎?”長孫衝拍了拍胸膛說道。在這個時代,讀書人也是可以佩劍的,也是能上陣殺敵的。
在曆史上,自唐以後的讀書人,那就是純粹的讀書人,這樣的讀書人缺少一種剛烈的氣息,缺少一股血性,甚至多有媚外之輩,簡直是神洲的恥辱。
“你說的不錯,這也是我讓你從燕京來前線的緣故,記住了,不管以後周王殿下會不會成為中原之主,就算是去了藩國,他身邊可能會出現許多的讀書人,但缺少的永遠是最信任的將軍,我希望這個統兵之人應該是你。”長孫無忌從現在就開始謀劃了。
無論是當年跟在李世民身邊,還是現在皇帝,長孫無忌都從其中得到了一個重要的信息,任何一個有作為的主君,都重視軍權。李淵失去了軍權,導致李世民發動玄武門之變,輕鬆解決了李建成,逼迫李淵退位,李煜掌握了軍權,朝中無人敢反對,天下無人敢作亂,這就是軍權的重要性。
他也知道,作為李煜的兒子們,肯定和他們的老子一樣重視軍權,這些軍權不是掌握在自己手上,就是掌握在親戚手中,比如自己兒子若是能征善戰,肯定能得到李景桓的重用。
護送糧草、器械也隻是第一步而已,長孫衝未來的道路還長著呢!
洛陽城中,李景遼騎著戰馬,臉上多了些醉意,領著眾人行走大街上,看著附近熱鬨的人群,對楊元嗣說道:“洛陽不愧是古都,市井繁榮啊!”
“殿下說及時,臣前些年來過洛陽,在洛陽住過一段時間,那個時候的洛陽稍微差點,大概是因為戰亂的緣故,百姓還沒有恢複過來,現在來的正是時候。”楊元嗣也點點頭。
“父皇曾經說過,越是繁華的地方,越是滋生腐敗,我想洛陽潰堤的事情,肯定會涉及許多人。”李景遼忽然有所感,朝遠處望了一眼,似乎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出沒,但再看的時候,卻什麼都沒有發現。
“殿下,怎麼了?”秦懷玉詢問道。
“沒什麼,剛才好像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可是剛才又什麼都沒有發現,大概是我看錯了。”李景遼搖搖頭。
兩人也朝遠處望去,也沒有任何的發現,頓時將目光收了回去,在這個地方,還真的很難找到熟悉人。他們也認為李景遼隻是眼花了。
“砰!”一聲悶哼聲傳來。
李景遼麵色一變,酒醒大部,情不自禁的拉緊了韁繩,戰馬發出一聲嘶鳴聲,前蹄揚起,接著就見一支利箭射中馬脖,李景遼整個人摔倒在地。
“刺客,保護殿下。”
秦懷玉首先反應過來,跳下馬來,以身護住李景遼,楊元嗣也跳下馬來,擋在麵前,其他的遼王親衛呼嘯而至,抽出腰間戰刀,護住李景遼。
而周圍的百姓見狀發出一陣陣驚呼聲,四下逃竄,若不是兩千虎賁殺氣騰騰,恐怕這些百姓都開始衝擊大軍了。
“不用擔心,小蟊賊而已。”這個時候,李景遼從地上爬了來,推開身邊的兩人,看著血泊中的戰馬,脖子上正插著一支利箭,插入頸脖之中,此刻正睜大著雙目,望著李景遼,還不時的伸出舌頭舔著李景遼,似乎在安慰著自己的主人,雙目中似有淚水。
“去,找到敵人,孤要殺了他。”李景遼麵色陰沉,將戰馬抱在懷裡,絲毫不理會馬身上的鮮血。這匹戰馬幾乎是他十歲的時候李煜送給他,幾乎是跟著他一起成長的,原本是準備一起馳騁疆場的,沒想到,會在這裡被射殺。
“是,臣立刻就去。”秦懷玉臉上也不好看,剛才若不是戰馬,這個時候死的或許李景遼,那才是大事,秦懷玉恐怕也無臉返回燕京了,隻能自殺謝罪。
楊元嗣雙目赤紅,寶劍抽在手中,領著數百護衛,開始尋找刺客。一陣陣戰鼓聲響起,整個洛陽為之震動,遼王遇刺的消息瞬間傳遍了整個洛陽城。
遠處大街上,李煜正在觀看著遠處的花燈,就聽見身後傳來一陣陣驚呼聲,接著就看見不少的百姓四下飛逃,許敬宗和古神通兩人趕緊護衛在李煜身邊,其他潛藏在暗中的護衛也趕了過庲。
李煜推開眾人,正準備詢問,就聽見遠處傳來一陣陣戰鼓聲,這是軍中的小鼓,用來緊急征召周圍的袍澤,非必要的時候不得使用。
“老爺,遼王殿下遇刺。不過,關鍵時刻,戰馬擋住了敵人的利箭,殿下並沒有受傷。”遠處有鳳衛飛奔而來,大聲稟報道。
“老爺,要不要去看看。”許敬宗麵色大變,沒想到在這個時候,居然有人想要刺殺遼王,在這鬨市之中,若不是那匹戰馬,恐怕這個時候眾人已經接到遼王被射殺的消息了。
“不用,既然已經安全了,那就算了。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了景遼吧!”李煜想了想,還是決定不插手,他在思索著這件事情背後的秘密,到底是什麼人在後麵搗鬼。
“老爺,這些人膽子太大了,居然敢行刺遼王,看來,洛陽潰堤桉的背後不簡單啊!否則的話,這些家夥不會出此下策。”許敬宗有些驚訝。
“你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遼王被刺,你認為這個時候朝廷的目光放在哪裡?肯定是放在洛陽,不將這個人找出來,朝廷還有精力管其他的事情嗎?”李煜搖搖頭。
一個潰堤桉而已,或許從上到下,從裡到外,會牽扯到很多人,但這些人未必有這個膽子乾這種事情,唯一的目的,大概就是吸引目光,吸引朝廷的注意。
“老爺是說,這些家夥是故意如此,就是將朝廷的目光吸引到這裡來?好放棄另外的事情?”許敬宗忽然想到了什麼,驚呼道:“齊王桉?”
“除掉這個,就沒有其他的事情了。嘿嘿,這些家夥倒是有點意思。”李煜微微一笑,身邊的許敬宗頓時明白,皇帝這是起了殺機。
李煜頓時來興趣了,居然有人來這一招,想要轉移朝廷的視線,隻是不知道這背後到底站著什麼人。
“陛下,馬上全城恐怕要戒嚴了,我們是不是應該回客棧了,隻是我們和遼王一塊來的,恐怕會懷疑的。”古神通有些擔心。
“走,去一個地方,肯定是找不到我們。”李煜忽然想到了一個地方,說道:“再說,就我們這個樣子,怎麼看也不像是刺客。”
“老爺。”眾人跟著李煜身後,走了一段路之後,發現麵前的情況不對,古神通忍不住低聲詢問道。
“看到那裡了嗎?妙香樓、萬花樓,嘖嘖,這些都是洛陽城的銷金窟,到了這裡,隻要花錢,就不會有人來查的,順帶,我們也來見見花魁長著什麼樣子。”李煜笑嗬嗬的說道。
“老爺,您這身份?”古神通嘴角抽動。
“誰知道我是什麼身份,我就是一個經商的。”李煜瞪了古神通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