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無逸被抓了,在泉州城內引起了強烈的凡響,長孫無逸是誰?那是周王的舅舅,這也是長孫無逸在泉州城的護身符,畢竟那個時候李景桓是泉州的主事人,一言一行都當做是周王的意誌,雖然有許多不合規矩的地方,泉州城內的官員們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其發揮。
現在好了,發現事情並不是這樣的,貴為周王舅舅的長孫無逸居然在周王離開之後不久,就被繡衣使者給抓了,連帶著城中好幾位官員也一同被抓,這下讓泉州城內一些人變的老實起來了。
畢竟泉州十三商行留來的東西太多了,長孫無逸也是一個聰明人,知道還要留下一些東西給本地人,這些人也想著跟在後麵占點便宜,這下好了,便宜沒有占到,還將自己給卷進去了,那些還想著得到好處的人紛紛停了手。
繡衣使者是什麼東西?那是皇帝剛剛才成立不久的東西,比以前的鳳衛更加了厲害,而且都是一群不講情麵的家夥,看看,連小國舅都給抓了,還有什麼事情不敢做的。
仔細想象,皇帝連自己的兒子都給抓了,世上難道還有比皇子還要尊貴的人嗎?一時間泉州城內一片風聲鶴唳,那些跳梁小醜再也不敢出現,各個都老老實實的經營著自己的商鋪,哪裡還敢得隴望蜀,各個都在觀看著朝廷的風向。
“快放了我,我是周王的舅舅,長孫娘娘的弟弟,快放了我。”不過三天的時間,長孫無逸就承受不住了,在監牢裡大聲喊了起來。
這監牢的確不是人呆的地方,也不知道當初長孫無忌是怎麼在刑部大牢裡呆的,反正長孫無逸是不想在這裡住下去了。
“公公,難道就這樣關下去不成?”高虎身後,一個內侍低聲說道。
“秦乾啊,這件事情不是你我能決定的,關著的人是誰?那是長孫閣老的弟弟,是周王的舅舅,是皇妃的弟弟,嘖嘖,這個來頭,你認為是你我能決定的嗎?”高虎搖搖頭,身邊的這個家夥還是太天真了。
“可是?”那個秦乾還想說下去,卻被高虎狠狠的瞪了對方一眼,嚇得不敢說話了。
“這件事情不要牽扯到那一位,是本使辦的差,是按照朝廷規矩辦的差,與那位沒有任何關係,記住了嗎?”高虎冷森森的說道。
“是,是,小人知道了。”秦乾嚇的連連點頭,哪裡還敢說話。
“奪嫡之爭不是你我能夠參與其中的,那是要死人的,你還記得齊王府嗎?告訴你,齊王府所有的內侍全部換了一遍,以前的內侍去了哪裡,還要本使提醒你嗎?”高虎聲音之中充斥著冰冷,冷冰冰的就讓人感覺是墜入了寒冰中一樣。
“小人知錯了。”秦乾臉色蒼白,身在繡衣使者之列,自然知道這裡麵的情況,周王出了事情,首當其衝的就是他的僚屬,就是王府內服侍他的人,所有的內侍儘數誅殺,甚至連近身侍奉的宮女也被誅殺,倒是那些不受重用的宮女留得性命。
“這宮裡麵啊,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我們,鳳衛、梅花內衛都在盯著我們,等我們犯錯呢!”高虎低聲說道,就好像是躲在暗中的毒蛇一樣,讓人看了不寒而栗,心生畏懼。
“那公公您?”秦乾指著裡麵的長孫無逸。
“嘿嘿,就算沒有周王的吩咐,我們也是要將其抓住。誰讓他犯了國法呢?你我今天沒有將其抓住,不久之後,就會有人來抓我們,周王殿下是一個辦事的人,或者說,那些皇子殿下都是辦事之人,以前沒有發現問題也就算了,現在既然發現了問題,周王殿下肯定會將問題暴露出來,倒時候,作為跟隨周王殿下一起辦桉的人,沒有發現這件事情,會有什麼樣的結果?”高虎看了對方一眼。
“肯定,肯定會有人找我們麻煩的。”秦乾想也不想就說道。
大夏三個衙門,鳳衛、梅花內衛、繡衣使者,三大衙門相互監督,相互拆台,一旦高虎犯了錯誤,向伯玉和高福兩人就是蜂擁而上,將自己送進大獄,和長孫無逸為伴。
“既然知道就好。嘿嘿,我們繡衣使者剛剛開張不久,就送來這麼一條大魚,真是讓人難以想象啊!將事情都寫清楚了,然後送到燕京去。當然,這些事情最後弄不好會是那些長孫府的執事們頂雷,但與我們沒有任何關係。”高虎笑嗬嗬的說道。
在燕京的時間很長,他可是知道長孫無忌的厲害之處,滿朝文武之中,得罪誰也不能得罪長孫無忌,這是人心胸可不怎麼樣,得罪了他,高虎認為自己以後有麻煩,既然如此,還不如將麻煩拋出去,他相信肯定有人會接手的。
“快我放出去,你們這些沒種的東西。”
監牢裡傳來一陣怒吼聲,外麵的高虎和秦乾兩人臉上一絲陰沉一閃而過,作為不全之人,最厭惡的就是有人說這些話了,這簡直就是在他們頭上撒尿。
“公公,這位長孫大人還真的以為自己是皇親國戚了,連皇子都會丟了性命,他算是什麼東西,任何一個違反國法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的。”秦乾的聲音忽然提了起來。
“聽說這大夏國法,長孫閣老還參與其中了呢?相信長孫閣老肯定會遵守國法,按照國法來行事。”高虎是一陣輕哼。
監牢內的長孫無逸聽了麵色蒼白,雙目中多了驚恐之色,他這個時候才想起來,齊王之事才發生多久,因為此事而丟了性命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最近丟了性命不就是齊王嗎?
皇帝為了捍衛大夏法律,連自己的兒子都能犧牲,難道還不會殺了自己嗎?自己內外勾結,侵吞大夏產業,這也是死罪,皇帝會不會殺了自己,而長孫無忌會不會舍棄自己,用來保住他的官位,長孫無逸一時間心裡麵也沒有任何底氣。
“看看,任何一個人在麵臨死亡的時候,都是這樣的,也隻有那些心裡無私的人,才能泰然麵對。走吧!周王這個時候肯定回來了,不久就會召見你我。嘿嘿,這些皇子各個都不簡單,誰敢小覷了他們?”高虎搖搖頭,轉身就出了監牢。
李景桓是來了,而且進了城之後。就讓高虎前來相見,在大廳內,還有長孫衝。
“高公公,你是什麼時候進泉州的,父皇來的時候可有什麼旨意?”李景桓坐在椅子上,麵帶笑容,好像是第一次見到高虎一樣。
“回殿下的話,老奴並沒有拜見陛下,繡衣使者辦桉並不需要事先稟報陛下,隻要事後稟報陛下就可以了。”高虎也裝著第一次見對方。
“高公公,我那…”李景桓還沒有說完,長孫衝就迫不及待的詢問道。隻是他的話,很快就被李景桓的咳嗽聲給阻止了。
“不好意思啊,高公公,此事關係長孫世家,長孫衝也是關心自己的叔父,故而詢問一番,若是有違規的地方,還請高公公見諒。”李景桓瞪了長孫衝一眼。
長孫衝聽了臉色一紅,老老實實的退在一邊。
“殿下不必如此,這種情況也是人之常情,長孫將軍的所作所為並不意外。”高虎趕緊說道。
長孫無逸得罪了沒有關係,對方沒有官位,隻是長孫無忌的弟弟,但長孫衝不一樣,他是長孫無忌的兒子,日後是要繼承長孫無忌爵位的,高虎還是不想得罪了。
“長孫無逸的事情查清楚了嗎?”李景桓輕笑道:“長孫家族錢財不少,應該不會做這種事情的吧!你們可要查清楚了,我們可不能冤枉一個好人,當然,也不能放走一個壞人。”
“殿下,老奴正在查訪此事,絕對不會冤枉一個好人的,但不管怎麼樣,此事也是與長孫無逸有很大的關係。”高虎臉上露出一絲為難之色。
“那就按照正常的途徑走,不要因為孤,而壞了規矩。”李景桓端起茶杯,輕輕地喝了一口香茗。
“老奴明白了,老奴這就去查。”高虎見狀,趕緊領著秦乾退了下來。
“殿下,這個老狗是故意的。”高虎走了之後,長孫衝就衝著對方的背影冷哼道,雙目中多了一些狠毒的光芒。
自從長孫無忌進了崇文殿之後,長孫家的威望就提高了不少,在燕京城,很少有人敢惹長孫家了,長孫氏也很少有忌憚之人,沒想到,在泉州這個小城之中,忽然摔了跟頭,長孫氏的財神爺,居然被關起來了,這要是傳到京師,長孫氏的臉都給丟光了,連帶著李景桓臉上也無光,畢竟,長孫無逸是跟隨李景桓出來的,兩個人都在一個地方。
現在繡衣使者抓了長孫無逸,分明就是連李景桓的麵子都不給。
“夠了。”李景桓冷哼道:“你那叔父膽子也太大了,什麼都敢碰,還打了施氏,那是孤的女人,連孤的女人都敢打,若不是看在舅舅的麵子上,我早就殺了他。他算是什麼東西,現在好了,狂的連朝廷的產業都敢低價,算了,那已經不是低價的問題了,就差明搶了,這是你們長孫氏的家風?”
“殿下,這個?”長孫衝臉色漲的通紅,長孫無逸打了施玉一巴掌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他心中駭然,原本是想找李景桓賠罪,隻是事後發現李景桓並沒有說什麼,和往常一樣,長孫衝也就沒放在心上了,現在被李景桓提了出來,這個時候才知道,李景桓心裡麵是有刺的。
索性的是,這根刺是針對長孫無逸的。
“他長孫無逸真是好大的膽子,他想乾什麼?嫌自己死的不夠快嗎?嫌舅舅的政敵不夠多嗎?那泉州十三商行富可敵國,產業也不知道有多少,他花了多少錢買下來的,不過三千銀,嘖嘖,還真是好大的手筆啊!”李景桓冷笑道。
長孫衝聽了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實在是太尷尬了,莫說十三商行的產業了,就是潘氏在燕京的住宅就價值數百金,其他十二家在燕京都有莊園,加起來價值更高了,現在長孫無逸隻是花了這麼點錢,的確跟明搶沒有任何區彆。
“齊王弟的情況你還記得吧!在父皇眼中,大夏江山才是最重要的,皇子犯了錯誤,就是連皇子都會喪命,這才多長時間,你那叔父就敢以身試法,怎麼,認為我大夏的律法不夠嚴厲,還是認為,你們長孫家族已經超越了皇權,連父皇都得聽你們的?”
李景桓雙目中噴出怒火,原本他隻是想教訓一下長孫無逸,但等到高虎拿出這份調查的時候,他才知道長孫無逸的貪婪,心中的怒火頓時噴發出來了。
長孫衝額頭上儘是冷汗,低著頭,拳頭捏的緊緊,指甲都刺入手心了,李景桓給彆人的印象一向都是溫文爾雅的,對長孫衝也是很不錯的,從沒有這樣訓斥過自己。
“哎,你那叔父做的太過了。”李景桓歎息道。
“殿下,那現在該怎麼辦?難道就這樣算了不成?叔父若是出了事情,我們的損失可就大發了。”長孫衝有些為難。
“哼,現在著急了?”李景桓冷哼道:“早知道這樣,以前乾什麼了?將這件事情告訴你父親吧!讓你父親想辦法,想來是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的。”
“是,臣這就去辦。”長孫衝不敢怠慢,趕緊退了下去。
“殿下,是不是臣妾惹禍了?”施玉從屏風之後走了出來,粉臉上露出一絲擔心。
“這件事情與你無關,嗬嗬,這些世家大族還真是厲害,真是貪婪,管中窺豹,長孫無逸是這樣的,其他的世家大族肯定也是如此。”李景桓安慰道:“也幸虧你這麼一鬨,否則的話,還真的發現不到這些。”
“隻是此事鬨大了,對殿下必定會有不好的影響。”施玉有些擔心。
“不會的,長孫無逸不會死的,這件事情也隻是給那些權貴們一個警告而已。”李景桓搖搖頭,他知道這裡麵的情況,長孫無逸看上去必死無疑,但實際上,他的脫罪手段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