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的早朝還是很人性的,最起碼不是天還沒有亮就起床,整個朱雀大街上到處都是燈籠,當然,這與皇帝的態度也有關係。皇帝早上的事情也很多,洗漱、吃飯、練武等等,加起來也是需要一定的時間。
不過,今日的燕京城,除掉寒冷之外,更多的是議論,對齊王的議論,堂堂的親王就這樣被關入了宗人府,好像是圈禁了一樣,這讓人懷疑,這裡麵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發生。
“聽說了嗎?齊王到底是因為什麼事情被關起來了?”一個官員低聲詢問著自己的好友,說道:“看見沒有,秦王和岑大人,周王和長孫大人,都是一起來的,恐怕昨天晚上商議了很久了。”
“盧大人,這件事情我還真的知道一些,齊王府上有人殺了,聽說為了錢財,殺了不少人。嘖嘖,都說齊王富可敵國,但沒有想到,他的錢財是這麼來的。殺人越貨啊!還被陛下發現了,這些好了,成了大夏第一個被圈禁的皇子,還不知道結果是什麼樣子呢!”
盧姓官員聽了,臉上頓時一絲笑容,不在意的說道:“那還能怎麼樣,不就是死了幾個賤民嗎?身為皇子,難道還能因此而丟了性命不成?陛下還能殺了自己兒子不成?身為皇子,總是有特權的。”
“也是,但到底是要處罰一下的,現在圈禁起來,不就是處罰嗎?不過,想來,齊王就算是出來,也沒有可能繼承皇位了,嘖嘖,得不償失啊!為了一些錢財,連這個資格都丟了。”一個官員搖頭說道。
“那又能怎樣,失去了皇位了,不是還有藩國的嗎?等到陛下百年之後,還能做一個國主。”盧姓官員搖搖頭,說道:“不管怎麼樣,齊王還是有能耐的,否則的話,也不可能富可敵國。身為皇子,就應該坐鎮一方,做不成中原的皇帝,去其他地方也是可以的。也損失不了多少。”
“哼,諸位想多了,齊王恐怕連成為皇子的可能性都沒有,犯了這麼大的錯誤,還想裂土封疆?怎麼可能,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我估計他的王位估計是沒有了。”旁邊一個官員不屑的說道:“陛下是誰?就算不會殺自己兒子,但也會將其貶為庶民,從此遠離皇室。當然了,人家就算是貶為庶民,那也是皇子,而是有無數金銀珠寶的。”
眾人聽了頓時不說話了,不管怎麼樣,對方的身份是不會改變的,就算貶為庶民又能怎麼樣?他身上懷著的仍然是大夏皇室的血脈,有這樣一條,天下之大,就無能能將其怎麼樣,誰知道皇帝會不會有一天,想到自己這個被廢的兒子?未必沒有重新來過的可能。
這就是皇室,若是一般人,殺了這麼多百姓,早就上斷頭台走一遭了,哪裡還有這樣的機會。
“沒什麼好議論的,人家是皇子,大夏的法律是管不到他頭上的,我們啊!還是老老實實的聽從朝廷的安排吧!那些事情距離我們實在是太遠了。”有官員長歎道。
眾人聽了也都是暗自點點頭,不管怎麼樣,對方是皇子,有這樣的身份,就足以改變許多東西,朝廷的法律也是管不到他頭上的,而自己等人隻能是老老實實的遵循大夏的統治,老老實實的做大夏的臣子。
不過,在他們的心裡麵,還是生出一絲不滿來,人都是這樣的,不患寡而患不均。哪怕對方是皇子,合該享受這樣的待遇,但在一乾大臣心中,還是有些不滿的。
“是啊!人家是皇子,沒有辦法。”盧姓官員聽了點點頭,臉上卻沒有任何不滿之色,好像這些話對於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看,馬周和張行成兩人來了,兩人臉上還有一絲擔憂之色,莫非京察的時候發現了什麼了不得事情嗎?”有官員忽然望著遠處,忽然說道:“咦!周王去找他們了,這是什麼意思?”
“周王仁義,肯定是什麼了不得官員求到周王身上去了,周王這是找兩人求情了。”人群之中,頓時有人解釋道。
眾人也紛紛點頭,這樣的事情在朝堂之上,是經常發生的,有犯了錯誤的官員,經常去找周王求情,隻要不是什麼大事,周王一般都會幫助對方求情,就算不能解決麻煩,但也能減輕處罰,故而周王的名聲很好。
“看,趙王也去了,恐怕不是什麼小事,而是大事了。莫非是齊王的事情?陛下不會讓他們來審理齊王的事情交給他們吧!那可真是大事了。”這些臣子之中,不乏有聰明的人,瞬間就想到了什麼,臉上頓時變了顏色。
在他們看來,如何處置齊王,隻要皇帝的一道聖旨就可以,哪裡需要經過朝中大臣審問的,現在卻交給了馬周和張行成兩人,這裡麵蘊藏著什麼意義,就值得人去深思了。
“若陛下真的將此案交給了馬周,那說明齊王這次在劫難逃了。”有官員麵色凝重,雙目中多了一些緊張和惶恐。
“若真是如此,朝廷恐怕要出大事情了。”有官員倒吸了一口冷氣,低聲說道:“陛下這是準備秉公辦案啊!齊王恐怕不妙了。”
“不會吧!自古以來,殺人者死,齊王既然縱容屬下行凶,他可不僅僅是丟失王爵這麼簡單,恐怕連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啊!陛下難道這是想殺子嗎?”眾人聽了頓時感覺自己的後背發涼,皇帝為了整頓朝綱,維持大夏法度,連自己的兒子都敢殺,還有什麼事情乾不出來的。
皇子尚且如此,那下麵的大臣們還有活路嗎?恐怕到時候,稍微犯點錯誤,也是會丟官去職的,甚至連性命都難保。
“看,周王臉色很差啊!恐怕是談崩了。”有人看見遠處的李景桓離開了馬周等人,臉色不大好,頓時知道雙方肯定是談崩了,這對於眾人來說,可不是一個好消息啊!說明這件事情真的如同眾人所猜測那樣,皇帝已經將案件交給了馬周兩人。
“世人誰不知道,馬周和張行成兩人就是酷吏,誰的顏麵都不好使。”有人用不善的眼神,看著不遠處的馬周和張行成,顯然是在京察中吃了虧的家夥,現在看到馬周和張行成,臉色就不大好。
“陛下將齊王交給這兩人,分明是想正國法,連皇子都逃不脫國法的處置,更何況是我等。”有官員歎了口氣,不知不覺中,眾人感覺到頭頂上懸浮著一柄利刃,這柄利刃隨時都斬了下來,要了眾人的性命。
“以後的日子恐怕不好過了。”有人化成一聲歎息,皇帝連自己的兒子都說處置就處置,更何況下麵的這些臣子了,這些臣子們一旦犯了錯誤,恐怕也不會有好下場的。
廣場前的情況,許多大臣們都看見了,大家都開始議論起來,在燕京有些事情根本就沒有任何秘密可言,齊王的事情很快就被人知道,然後眾人都知道了這裡麵的問題。
“舅舅,馬周拒絕了。”李景桓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不悅之色。
“那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不是嗎?馬周是誰,想讓他改變主意,除非陛下下旨,否則的話,他就不可能改變主意的。”長孫無忌卻不在意的說道:“他拒絕了也無所謂,殿下隻要說明自己的態度就行了,讓陛下和那些臣子們都知道,殿下對自己的兄弟是很愛護的。有這一點,其他的就無所謂了。”
長孫無忌對此並不感到意外,自從皇帝讓馬周成為此案的主審時,長孫無忌就知道,這一切都已經的定下來了,無論李景桓如何是勸說,都不會有任何改變,長孫無忌隻是想借此機會,讓世人見識一下李景桓的仁慈,讓皇帝見識一下李景桓對親情的重視。
曆代皇權更替,老皇帝總是擔心繼任者會將自己其他的兒子殺的乾乾淨淨,現在李景桓用自己的仁義,在李煜麵前表現一番。
“可是,哎!”李景桓歎了口氣。
“你看看,現在齊王還沒有死,朝中的大臣們臉上都變了。”長孫無忌掃了周圍一眼,低聲說道。雖然才來一會兒,他對身邊的情況了如指掌,心中很是震驚。
李景桓也掃了周圍一眼,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周圍的大臣們果然臉色都變的不一樣了,臉上都多了一些緊張,顯然都是被齊王的事情所震驚了。
“這就是陛下的用意。還沒有行動,下麵的臣子們都開始擔心了。”長孫無忌苦笑道:“一旦齊王真的被殺,你就看著吧!大夏的這些官員們將會變的老老實實,一枚銀幣都不敢貪汙。”
“可那也是用景琮的性命換來的。”李景桓歎息道。
“這就是他的命,若齊王老老實實的,哪裡有這些事情發生,陛下也不可能無辜殺人的,他既然犯了錯誤,那就要按照這個規矩來。”長孫無忌搖搖頭,神情冷漠,說道:“殿下,實際上齊王也是您的競爭對手,無論是太子之位也好,還是藩國也好,都是如此。”
李景桓點點頭,心中卻是生出一絲感歎來,皇帝為了江山社稷,連自己兒子都是想殺就殺了,還有什麼事情是不能做的呢?今天能殺了李景琮,來日未必不會殺了自己。這大概就是皇帝,為了江山社稷,連自己的兒子都要舍棄。
“齊王正妃和側妃都有身孕了。”李景睿走了過來,歎息道:“孫思邈看了,說是一男一女。”
“沒有出世,什麼都有可能,不是嗎?”李景桓望著李景睿說道:“二哥,你心裡麵是怎麼想的?救還是不救,你若是想救,我們幾個兄弟聯合文武大臣,一起上書,肯定父皇饒其性命。”
“兄弟之情雖然重要,但國法大於山,既然景琮做了錯事,而且他已經成年了,那就要承擔後果,哪怕這個後果是丟了自己的性命,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李景睿歎息道:“若你處在父皇的位置上,就會做出和父皇同樣的選擇。”
“你。”李景桓聽了之後,麵色一變,望著李景睿,冷笑道:“你說的再怎麼好聽,都不能逃避一個事實,那就是你親手將他送到父皇麵前的。”
李景睿不屑的看著對方,冷笑道:“景桓,你不要說的這麼光明正大,你心中所想,我是知道的,你看上去想為景琮求情,實際上,你想要他去死。”
“二哥,你想的太多了,我絕對沒有這種想法。”李景桓搖頭,說道:“我是真心希望景琮能活下來,二哥,我們一起求情吧!”
“不,你想錯了,這是父皇的決定,你我若是勸說父皇手下留情,你認為那些臣子們還有警惕之心、畏懼之心嗎?沒有,絕對沒有。”李景睿冷哼道:“景桓,有些事情不是你我想怎樣就怎樣的,在父皇眼中,甚至在你我眼中,都應該以江山社稷為重。為了大夏江山,就算死的人是你我,又能怎麼樣呢?”
李景睿看著遠處的宮殿,眉宇之間多了一些傷感,實際上,他也是不讚成殺了李景琮,但他更加知道,不殺了對方,大夏的法度將形同虛設,私下裡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因此繼續破話大夏法度,唯有李景琮死了,才能震懾天下。
“二哥,你真是好狠的心啊!兄弟之間的感情,在你來說,就好像是一張紙一樣。”李景琮靜靜的站在一邊。
“為了大夏江山,連我自己的性命都可以拋棄,更何況是其他人,你若是沒有這個心思,趁早去藩國吧!不過,就算是去了藩國,也會遭遇這些事情的,我想這裡麵的道理,你是不可能不懂的,你今日所做這一切,實際上就是一個笑話,你在欺瞞誰呢?欺瞞你自己嗎?”
李景桓聽了之後心神震動,不知道是被李景睿說中了心思,還是想到以後自己也會變成李煜一樣而感到心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