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遲暮,隻要不是神仙,都逃不脫歲月的輪回,哪怕再怎麼保養,最後都是走到那一步,最典型的就是蕭後,再怎麼保養,甚至跟著李煜之後,還為李煜生了一個兒子,可饒事如此,歲月也漸漸的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跡。
去年冬天之後,蕭後的身子骨逐漸不行,整個人都出現了老態,蕭瑀知道自己的姐姐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這讓蕭瑀心中十分悲痛。
“姑母他?”蕭守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蕭氏在宮中人手很多,楊廣的女人、女兒甚至蕭妃都是蕭氏人,加上朝中的蕭瑀,冥冥之中,蕭氏的實力非常強大,隻是以前李景平年幼,就算有什麼想法,也沒有辦法實施,現在李景平已經長大,有些事情就可以實施了。
想要讓李景平更進一步,就需要蕭氏內外進行配合,不能出現任何的漏洞,蕭後和蕭瑀在裡麵起著很重要的作用,可是,現在一切都發生了變化。蕭後姿色不在,已經年邁,蕭瑀即將出巡,在朝堂之上的勢力將會受到打擊。
這一切,讓蕭守道心中有種無力的感覺,聽了蕭瑀的話,一時間,他不知道如何是好,隻能是靜靜的站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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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龍之功雖然不錯,但這一切與我蕭氏無關,陛下是誰?陛下是不會允許自己的繼承人,身上有前朝皇室的血脈,平王聰慧過人,可是皇帝身邊的優秀王子很多,又豈會是平王一人?”蕭瑀看著自己的兒子,頓時苦笑道:“我蕭氏未來之路在哪裡,隻能是等到平王就藩之後,跟隨平王離開中原吧!”
蕭守道聽了,頓時驚醒過來,冷笑道:“父親,你太天真了,事情哪裡會如此簡單,現在諸位皇子為何還在爭奪儲君之位,並沒有像以前那樣,老老實實的等待著分封呢?孩兒覺得這裡麵肯定是有原因的。”蕭守道冷笑道:“孩兒可是知道,秦王當初為儲君時候,曾經數次去過廣備攻城作,可惜的是,常人根本不知道裡麵的情況,可是這不難猜測,諸位皇子肯定知道什麼。”
蕭守道的言語讓蕭瑀想到了什麼,看了自己兒子一眼,不知道是感到高興,還是驚恐,他歎息道:“你說的這些,老夫何嘗不知道,這隻是陛下當初在軍中做的一個小把戲,講的是水蒸氣的作用,認為水蒸氣能夠推動大船前進,能夠取代戰馬,拉更多的馬車,而且速度超過戰馬,你是一個聰明之人,你認為這種情況可能嗎?”
蕭瑀神情中透著一些不屑,若是按照政治立場來劃分,蕭瑀是屬於王頑固派、守舊派,堅守老的東西和傳統,不願意改變,認為李煜所做的試驗,僅僅隻是一個小把戲,根本就沒有任何操作的空間,也是不可能實現的。
“父親,你認為陛下會做無用的事情嗎?”蕭守道有些懷疑。
“你放心,若真的可能會實現,也是以後的事情,陛下再朝的時候是不可能實現的,等到陛下駕崩之後,哪裡還有這些事情呢?那些皇子們就算想改變,也是不可能的事情。”蕭瑀還是很有把握的。
“守道,記住了。世上沒有人能和當今皇帝作對的,否則的話,你就會惹禍上身。老夫這次去北境,不知道可能活著回來,你啊!是很聰慧,但也要小心了,許多人都是因為死在自己的聰明上,畢竟,還有許多比他更加聰明人。”
或許蕭瑀認為自己是不可能活著回來,見到自己的幾個兒子,就好像是臨終交代一樣,蕭瑀的家教擺在那裡,蕭氏傳承甚久,對於自己子嗣的培養是有一套的,蕭瑀的幾個兒子,都是厲害人物,這裡麵以蕭守道為最,然而,蕭瑀最擔心的也是這個蕭守道。
許多聰明人就死在這個上麵,最典型的就是長孫無忌,平日裡自認為算計無雙,可又能如何,這次不也是被人算計了嗎?蕭守道也認為自己聰明,從而算計了長孫無忌,可是最後還是被人知曉了,連帶著自己的老父親都跟著後麵倒黴。
“父親,孩兒並沒有和陛下作對,這普天之下,誰敢和陛下作對,隻是平王想做太子,孩兒是平王的親戚,不幫著平王,又去幫誰呢?這是平王心中所想,與我們蕭氏有什麼關係呢?”蕭守道苦笑道。
他的確是沒有什麼其他的想法,隻是有些時候,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而已,皇帝哪裡是他能得罪的,但身為李景平的親戚,不敢是從哪個方麵來看,自己都必須和李景平站在一起,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除非你不想在大夏為官了。否則的話,都是不可能逃脫這件事情的。
蕭瑀看了周圍的幾個兒子一眼,見幾個兒子麵色平靜,好像認為這件事情是很正常一樣,哪裡不知道自己的幾個兒子,此刻是在想著什麼。
“曆朝曆代,皇位爭奪,都是血雨腥風,我蕭氏當年為皇族的時候,就是親身經曆,現在的大夏,比之當年更加殘酷,為父是真的不希望將你們都卷進去。”蕭瑀擔心道。
“父親放心,孩兒等知道當如何應對此事。”蕭守業趕緊說道,隻是他目光閃爍,顯然是沒有將蕭瑀的話放在心上。一條青雲大道就在眼前,自己為何要走羊腸小徑呢?
“你們退下去吧!若是你們的姑母,有什麼事情發生,哎!這不是我等能控製的。”蕭瑀心中一陣悲傷,無論是在前朝,或者是在大夏,他都知道,自己能活下來,不僅僅是靠自己的才能,蕭後在裡麵起到很大的作用。
否則的話,自己早就死在楊廣手中,而李煜也不會容忍自己到現在,這都是因為蕭後的功勞。現在蕭後弄不好大限將至,蕭瑀對自己的未來也感到迷茫。
蕭守業等人退了下去,看著緩緩關閉的書房,眾人臉上都露出一絲悲傷來,不僅僅是因為蕭氏的命運,還有自己等人命運,也是感到迷茫的。
“姑母的年紀大了,身子骨不行了,太醫院那邊傳來的消息,應該就在這幾天了。”蕭守業作為長子,知道的更多一些。
“陛下真是無情,都在這個時候,還將父親貶出京師,去巡視草原。這如何是好?”蕭守規有些不滿,作為蕭後唯一的弟弟,在這個時候應該是留在京師,而是將對方流放,不敢想象,蕭瑀這麼大年紀,前往草原,將會什麼下場。
“父親年紀大了,現在要去草原,長途跋涉,這如何能行?我準備跟隨父皇一起,服侍在父親身邊。”蕭守道忽然說道。
他知道這件事情是他惹出來的,隻是蕭瑀替自己受的責罰而已,若是自己不去草原,蕭守道心中十分不甘。蕭後出了事情,蕭瑀絕對不能出事情了。
“守道所言甚是,父親畢竟年紀大了,長途跋涉十分辛苦,加上這次又是去草原,更是危險了,守道在一邊服侍,想來是不會有問題的。”蕭守業聞言點點頭。
“兄長這幾日要多去見見姑母,姑母對我蕭氏還是念舊情的。現在這是在關鍵時刻,父親不在京師,姑母若是有什麼吩咐,兄長可要幫助姑母實現願望。”蕭守道提醒道。
蕭守業點點頭,這哪裡是幫助蕭後實現夢想,而是想讓蕭後在李煜麵前多叮囑一番,好讓李煜記得蕭後之間的情誼,在這個時候,再幫助蘭陵蕭氏。
按照常理,蕭後若真的不行了,她的臨終願望是絕對會實現的,並蕭後為李煜生了一個兒子,在大夏奪取前朝政權的時候,蕭後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而此刻皇宮之中,蕭後寢宮中,尚未靠近,就聞到一股藥味,床榻之上,蕭後身軀乾瘦,皮膚鬆弛,臉上不見昔日的容光煥發,原本滿頭烏黑的頭發也變成花白色。
昔日風情萬種的蕭後,終於被病魔所擊倒了,身上再也不見任何的風情之色。
“娘娘,陛下要來了。”身邊的侍女顯然已經得到了消息,趕緊說道。
“母妃,父皇來看你了。”李景恭聽了雙眼一亮,連忙跪到床榻身邊說道。
“陛下,陛下要來了?”蕭後瞬間驚醒過來,仿佛想到了什麼,雙眼一亮,緊接著又是一陣慌亂,趕緊對身邊的宮女,說道:“快,將,將帷幔拉起來,不要讓陛下進來。”
“母妃,這是為何?”李景恭忍不住詢問道。
“恭兒,娘老了,現在已經不能見人了,不想讓你父皇見到娘現在的樣子。”蕭後摸著自己的麵頰,臉上裡處於一絲悲傷,再美麗的容顏,也是有老的時候。對於李煜,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態,他是自己的敵人,也是女婿,更是他的男人。
在最後的十幾年歲月中,這是蕭後過的再快樂的時光,這種快樂遠超以前。
蕭後剛剛出生的時候,蕭氏已經沒落,很快王朝被摧毀,嫁給了楊廣,終日還要想著和楊勇一家爭奪皇位,等楊廣繼承皇位之後,楊廣沉迷於其他美人之間,再年長一些,江山傾覆,連她自己都差點落入宇文化及之手。
蕭後很難想象,自己若是落入宇文化及之手,會是什麼樣的下場。在亂世之中,她見多了這樣的例子,也不知道有多少美女,在亂世之中凋零。
也隻有跟了李煜之後,才過上毫無憂慮的日子,可惜的是,這樣的時間太短了,而她的年紀太大了,索性的是,她為皇帝生下了一個兒子,也算是此生無憾了。
“母妃,父皇不會這麼想的。”李景恭失聲痛哭道。
“你父皇是不會這麼想,他仁慈,但母妃卻不想這樣,拉上帷幔吧!恭兒,你要知道,你母妃年紀大了,當年你父皇能看上我,就因為母妃的美豔,現在也是如此,母妃想讓你父皇永遠記得母妃美豔的模樣。”蕭後臉上露出笑容,似乎是在回想著什麼。、
“母妃?”李景恭見狀,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和你父皇在一起,是娘最開心的時候。恭兒,為娘不求你成為大夏的繼承人,隻希望你能平安,能夠將李氏血脈傳承下去。”蕭後伸出乾枯的右手,摸著李景恭,說道:“遠離朝堂,娘的身份決定著你不可能成為太子的,你身子骨比其他的皇子弱,是爭不過他們的,等下,娘就讓你父皇下旨,你去就藩吧!”
“是,母妃,孩兒遵命。”李景恭失聲痛哭起來。
“不要哭,娘隻是不甘心,陪伴你父皇的時間太短了,你父皇常年征戰在外。可惜了。”蕭後拍著的肩膀說道:“我感覺你父皇來了,快,將帷幔拉起來,不要讓你父皇看到我。”
蕭後聲音之中有些急切,李景恭不敢怠慢,趕緊將帷幔拉了下來。、
果然,片刻之後,就見外麵傳來李煜的腳步聲,略顯慌亂。
“兒臣拜見父皇。”李景恭拜倒在地。
“起來吧!先到外麵候著。”李煜擺了擺手,就準備上前掀起帷幔。
“陛下,您就在外麵吧!臣妾,臣妾不想讓您見到臣妾現在的模樣。”帷幔內傳來蕭後驚慌失措的聲音。
“怎麼?害怕朕見到你啊!”李煜臉上雖然帶著笑容,可是聲音中卻是露出蕭瑟。當年的蕭後能入宮,也是因為對方的美豔,但這麼多年來,就算是一隻狗也有感情了,更何況是人,尤其這個女人還為自己生了一個兒子。
帷幔掀起,入眼就是蕭後蒼老的麵容。
“陛下,臣妾,臣妾是不是很醜啊!”蕭後眼角含淚,心中卻是一陣甜蜜,到底是與與眾不同,和曆朝曆代的君王都不一樣,她知道,若是和楊廣在一起,楊廣絕對不會見自己的。
“醜什麼?大名鼎鼎的蕭後,哪怕是老了,還是那樣的美豔多姿,吸引世人的關注。”李煜臉上露出一絲強笑,坐在床榻邊,握著蕭後的右手,說道:“人之美,在心靈,而不在外表,蕭後,你著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