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行成看了向伯玉一眼，終於說道：“陛下，鳳衛能夠掌控文武百官的隱私，有些文武官員為了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不得不聽從對方的命令，就像這汴州郡尉秦猛就是其中之一。”

向伯玉聽了麵色一變，雙目中凶光閃爍，冷笑道：“張大人，這麼大的罪名，下官可承擔不起，你們這些人若是沒有其他的心思，沒有一點漏洞，心中無私，哪裡會被其他人拿捏？”

“向大人，隻要是一個人，都會有缺點，向大人，你難道就沒有一點陰私勾當嗎？你難道就這樣是光明正大嗎？”張行成冷笑道。

向伯玉頓時不說話了，隻是靜靜的站在那裡。

他算是明白了，張行成今天就是來找鳳衛麻煩的，張衛隻是次要的，甚至這件事情不是一個張行成的問題，在張行成的背後，恐怕會有很多人，乃至整個文官集團都是如此。

既然如此，這件事情就不是他一個人的問題，事情的背後涉及到皇帝，皇帝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陛下，張衛和汴州郡尉已經封鎖了衙門。”外麵有禦林軍親衛闖了進來。

“你們表明身份了嗎？”李煜詢問道。

“尚未表明。”禦林軍趕緊說道：“不過外麵的人十分凶猛，張弓搭箭，一副要強攻的模樣，他們叫囂著要見張大人，還說什麼張大人是李唐餘孽。”

“喲！連李唐餘孽都出來了，張卿，沒想到，你居然是李唐餘孽。”李煜頓時笑了起來。

隻是周圍眾人臉色卻不好看，皇帝雖然是在笑著，可是雙目中的寒光卻是看的很清楚，皇帝陛下是生氣了，而且是很生氣的樣子，誰敢放肆，恐怕連性命都難保。

“臣慚愧。”張行成趕緊拜倒在地，大聲說道：“臣雖然曾是王世充的臣子，但加入大夏之後，對陛下忠心耿耿，還請陛下明察。”

“起來吧！”李煜不在意的說道。

“陛下，臣大膽猜測，今日張行成若是死了，那不久之後，他必定是李唐餘孽。”許敬宗忽然冷笑道：“弄不好張衛大人已經準備妥當了各種證據了。向大人，你認為呢？”

向伯玉聽了麵色陰沉，他從許敬宗言語之中聽出了一絲陰謀，對方就差點沒指著自己的鼻子，說張衛會栽贓陷害了。

儘管私下裡，他也曾乾這種事情，甚至鳳衛也曾經乾過，但那都是必要的情況下才完成的，而且這件事情不能被皇帝知道了。

“讓他們進來，我倒要看看，我們這位鳳衛指揮使和汴州郡尉會說什麼話。”李煜冷笑道：“你們幾個保護張大人，我們去後廳。”

李煜瞪了向伯玉一眼，領著眾人就進了後廳，他隱隱的感覺到，許敬宗這些話並沒有問題，甚至這件事情在下麵都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隻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向伯玉額頭上流出冷汗，他已經察覺到不妙了，心中更是期盼著張衛不要太過猖狂。

半響之後，就見聽見一陣腳步聲傳來，就聽見一個囂張的聲音響起。

“張大人，你真是好手段啊！身在大夏，心在李唐啊！做了大夏的官，卻為李勣傳遞消息啊！”聲音很年輕，隻是說出來的話，卻十分駭然。

“張衛，你休得胡言亂語，我張行成頂天立地，效忠於天子，怎麼可能背叛大夏，倒是你張大人，仗著自己的身份，欺壓良善，你有沒有將大夏王法放在心上？”張行成聲音冷漠。

“王法？我鳳衛替天行道，監視天下，鳳衛就是王法。鳳衛說你是叛逆，那你就是叛逆，你跟我說王法？你的那些事情，我們可是在桉的。”張衛囂張的聲音響起。

向伯玉心中暗自惱怒，這個張行成是在挖坑，言語之中有一個又一個的陷阱，將張衛卷入其中，莫說是張衛，就是自己稍不留意也會中招。

他偷偷的看了一眼李煜，果然看見李煜麵色陰沉，雙目中閃爍著冷芒，心中更是顫抖了。

“張指揮使，還有秦將軍，這裡是大夏郡守府，你們率領大軍圍攻郡守府，所謂何事？”張行成麵色澹然，看著周圍的士兵，冷笑道：“說到造反，不會這造反的是你們把！沒有詔命，圍攻郡守府，可是死罪，怎麼，你們想死嗎？”

秦猛聽了雙目中一絲畏懼一閃而過。但還是說道：“張大人，並非秦某人放肆，隻是此事關係重大，張指揮使通知本將，本將也是沒有辦法，張大人，我且問你，這封信是不是你寫的。”

張行成接過對方手中的書信，看了一眼，麵色大變，想也不想，就說道：“怎麼可能，這並非我寫的，上麵的筆跡雖然很像，但絕對不是我的寫的。而且，我寫信，上麵有我的印簽嗎？”

“張行成，今天有幾個陌生人進入府衙了，可有此事？讓那幾個人出來吧！我想那幾個人就是李勣的特使吧！”張衛得意的聲音響起，冷笑道：“張大人，我們鳳衛若是沒有證據，怎麼可能上門呢？正因為有證據，才讓秦將軍上門的。”

“放肆。”張行成聽了張衛的話後，麵色大變，沒想到對方居然如此瘋狂，誣陷李煜為叛賊，真是喪心病狂。

“陛下，這個張衛真是膽大，居然誣陷我等為叛賊。”許敬宗在一邊笑道。

向伯玉臉上頓時露出蒼白之色，這個張衛實在是太愚蠢了，居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簡直是想造反，想那張道奎是何等聰明之人，怎麼會有這樣的孫子，張森也是的，怎麼將這個愚蠢的家夥送到鳳衛中來了，還找關係讓他做了汴州指揮使，現在變成這樣的人物，簡直是將張氏賣的乾乾淨淨。

“有點意思，這樣的人留在鳳衛是屈才了，應該送到梅花內衛去，這手段，就是朕也感到震驚啊！”李煜笑盈盈的說道：“接著看下去。嘖嘖，古神通的兵馬到哪裡了？從後門看看。”

“陛下，這個時候，恐怕後門也被汴州的士兵給封住了。”許敬宗忽然苦笑道：“剛才陛下也聽見了，秦猛給了張行成一封信，想憑借這封信給張行成定罪，可是這封信上沒有張行成的印簽，所以算不得數的。”

“他想殺了張行成，拿了他的印簽，然後蓋在上麵，這樣就形成了真憑實據了？”李煜很快就明白這裡麵的道理，頓時雙目中殺機隱現。

“陛下聖明，唯有如此，才能將此事辦成鐵桉，在朝廷發現的時候，將張行成定了死罪，甚至，今天晚上，他滅了郡守府內所有的人，朝廷不但不會怪他，反而還會給他論功，因為他抓住了李唐餘孽。斬殺了朝廷的叛逆。”許敬宗解釋道：“至於苗虎之事更是子虛烏有了，甚至連李宣都會卷入此桉之中，都會被誣陷為叛逆。”

向伯玉滿頭大汗，仔細想想，還真是有這種可能，許敬宗分析的是有道理，作為執掌鳳衛的指揮使，自然是明白其中的伎倆了，可伎倆就是伎倆，被人看穿之後，就不算什麼了，尤其是現在，皇帝就在身邊，將這一切都看在眼中，這一切都是罪證。

“還真是好手段，好手段，這若是讓事情發生了，就算是朕也會被這些東西給迷惑了，除非親生經曆，哪裡會知道這裡麵的內容。”李煜拍了拍手，說道：“真是免費看了一場大戲，增加了幾分見識啊！”

“陛下，陛下說笑了。”向伯玉哭喪著臉。

“張大人，交出李勣的特使吧！你若是現在交出來，還能減輕罪責，否則的話，就難逃滅族之罪了。”秦猛囂張的聲音響起。

“這個家夥是怎麼當上郡尉的，就是一頭蠢豬。”李煜冷森森的說道。

“臣看此人不是蠢豬，而是因為這件事情當中，他也涉足其中，否則的話，不會看不出這裡麵的問題。”許敬宗出言說道：“唯有利益動人，才會讓這些人走到了一起。他們這麼做，唯一的可能就是這樣了。或者也有可能是這個秦猛將軍有什麼把柄被張衛掌握在手中，秦猛受到張衛的要挾，才會被迫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

向伯玉看著對方一樣，心中生出一絲憤怒來，這個家夥一路行來，兩人倒是有說有笑的，但真的碰到什麼事情的時候，這一刀捅的自己渾身都疼，實在是太厲害了。

“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什麼特使不特使的，這裡是大夏，兩位認為，我汴州郡守府有叛逆存在嗎？我看這叛逆是你們兩位吧！張衛，你是張閣老的孫子，是朝廷的勳貴，居然罔顧國法，為了你的一個小妾，就想顛倒黑白不成？你這樣對得起張閣老的在天之靈嗎？”

“張大人，本將軍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現在要的是李勣特使，你趕緊交出來吧！不然的話，休怪我不客氣了，不要以為儲君很欣賞你，你就可以放肆了。若儲君知道你是李唐的餘孽，不知道儲君會多傷心呢？”

後廳的人聽了麵色一變，就是許敬宗臉上也露出一絲駭然之色，沒想到張行成海還涉及到李景睿，從張衛的一番言語之中，好像確定了張行成和李景睿之間有聯係。

地方大臣居然結交儲君，這可是大事。許敬宗也暗自後悔，一個張衛生死他沒有放在心上，但此事涉及到了李景睿，那事情就不一樣了。

“陛下。”許敬宗望著李煜，心中生出一絲不妙，他已經投靠了李景睿，沒想到這件事情居然涉及到了李景睿，心中頓時不知道如何是好。

張行成臉色蒼白，他是寫信給李景睿了，不過，並非投靠，這種事情在朝中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臣子和皇子之間也不會分的那麼明顯。

但這也是私下的事情，是絕對不能搬到台麵上來的，現在被張衛說了出來，他還不知道後廳的李煜，心裡麵會是怎麼想的。

“張大人，都說鳳衛無孔不入，沒想到，你更厲害，監視本官也就算了，居然敢監視儲君，這是誰也你的膽子，就衝著這一點，我就可以彈劾你，鳳衛的手深得太長了。”張行成雙目中閃爍著冷光，知道被人監視是一回事，但你光明正大的說出來，那又是一回事，眼前這個家夥膽子太大，居然連李景睿都敢監視，也不知道是誰給的膽子。

皇帝，還是其他人？

皇權是一個好東西，可以讓兄弟相殘，可以讓父子相殘。皇位爭奪是沒有任何親情可言的，皇帝雖然信任李景睿，可是這件事情涉及到皇權，誰知道皇帝會怎麼想呢？

後廳內，許敬宗和向伯玉兩人額頭上都已經流出冷汗了，心中暗罵張衛，甚至連帶著對張行成都十分不滿，有些事情能做，但有些事情卻不能說出來。

“怎麼，張行成還和景睿有聯係？”李煜站起身來，似笑非笑的看著許敬宗和向伯玉兩人一眼。、

“這個臣也不知道，或許有公務上的聯係。”許敬宗趕緊解釋道，他說完之後，瞪了向伯玉一眼。、

“回陛下的話，儲君監國，和下麵的大臣難免會有聯係，似乎也沒有什麼異樣的。”向伯玉咬了咬牙關，正容說道。

“走吧!到前麵去，朕倒要看看，張家的子孫是什麼貨色，不知道上陣殺敵，卻去了鳳衛，同樣是建立軍功，隻是在鳳衛中建立什麼軍功？”李煜朝前廳而去，身邊的護衛紛紛緊隨其後。

前廳之中，張行成正是麵色蒼白，心中惶恐，眼前的這個家夥說了一些事情，弄不好要出大問題。張衛顯然是沒有注意到這些，他看著張行成那蒼白的麵容，顯得十分得意。

“張大人，把人交出來吧！或許，還能保住你的性命。”張衛笑嗬嗬的說道。

“張大人這麼想見到我？”李煜緩緩而行，臉上堆滿了笑容，說道：“我也很想見見張閣老的孫子，究竟是一個什麼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