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三十九章 西進(1 / 1)

劉仁軌看著對方大軍離去的背影,倒是顯得十分驚訝,對身邊的親衛說道:“這個阿史德溫傅倒是有幾分手段,看著自己的麾下被我們圍獵,他也不出兵相救。難怪能夠縱橫漠北,麾下聚集了不少人馬,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大將軍,再怎麼厲害,也不是我們的對手。我大夏雄兵百萬,猛將如雲,豈是一個叛賊可以撼動的?”身邊的親衛十分得意的說道。

“話不能這麼說,不管我們麵對是誰,都要小心翼翼,不能被敵人所趁。”劉仁軌搖搖頭,他說道:“在漠北,那是敵人的地盤,我們是在敵人地盤上作戰,不小心一些,就有可能被敵人所滅。去年西征大軍就是這樣,那些將軍們自認為麾下兵馬無數,敵人根本就不能阻擋我們的進攻,最後驕傲自滿,若不是陛下親率大軍救援,恐怕大軍損失慘重。”

去年西征大軍的戰報早就傳遍整個大夏,劉仁軌也是知道這裡麵的情況,所以才會如此接受其中的經驗教訓。

身邊的親衛聽了也紛紛點頭,心中卻是很驚訝,要知道去年大夏雖然已經將敵人逼退到邏些城,侵占了吐蕃大量的國土,但大軍也是損失慘重,損失了人馬大約有十幾萬人,這是大夏稱雄天下以來所遭遇的最大的慘敗。

這裡麵的原因是什麼,大家都是知道。將軍們心裡麵也是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等人也和楊弘禮等人一樣,被敵人擊敗,兵馬損失無數。

“看,那就是亂臣賊子的下場,好好的漢人不知道當,卻去投靠了突厥人,就好像是豬狗一樣,被敵人肆意的毆打。”劉仁軌通過手中的千裡鏡,看見阿史德溫傅正在抽打王永,頓時冷笑道:“這樣的人,就是我漢人的恥辱。”

身邊的親衛也隱隱的看見對麵的情況,臉上都是不屑之色。這些軍中的兒郎,最討厭的就是這些沒有骨頭的家夥,這些人的確是給大夏臉上抹黑了。

“將軍,敵人已經退走,我們是不是可以壓上去,相信他們也沒有心思和我們對陣疆場。”身邊的親兵忍不住說道:“讓小人去宰了那個家夥。”其他的親兵也紛紛叫了起來。

“算了,再等等吧,我們有的是時間,不要著急。”劉仁軌最後還是放棄了這個誘人的念頭,現在攻打,未必能獲得勝利。

阿史德溫傅實際上也等了好長時間,他在等待著劉仁軌的進攻,在他看來,劉仁軌看見自己撤退之後,肯定會渡河進攻,那個時候,自己半渡而擊之,或許還有反敗為勝的可能。

可惜的是,劉仁軌還是放棄了這個誘人的計劃,選擇了穩紮穩打,一步一步的擠壓敵人的生存空間,一步一步的蠶食敵人的兵馬,逼得敵人緩緩後撤。

“大夏的將軍們果然很厲害,在獲得絕對優勢的情況下,居然放棄了追擊,他們下一步肯定是緩緩進攻,逼迫我們撤退。逐步的蠶食掉我們的實力。”阿史德溫傅對身邊的王永說道。

“大汗放心,這裡是漠北,敵人想要徹底的擊敗我們,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們肯定能獲得最後的勝利。”王永對身邊的阿史德溫傅很有把握,哪怕現在大軍已經落了下風,還是有迷之自信。

阿史德溫傅聽了點點頭,實際上,他自己心裡麵都沒有把握。

劉仁軌自然是不會管對方的心中所想,看見敵人撤退之後,調轉馬頭,關注秦懷玉指揮的圍獵,而這個時候,圍獵已經接近尾聲,賽罕顯然不是秦懷玉的對手,無論是單打獨鬥,還是指揮大軍作戰,都是如此。

尤其是賽罕被秦懷玉用長槊擊殺之後,五千兵馬更是陷入混亂之中,最後連秦懷玉都沒有出手,指揮手下的兵馬,將這些突厥勇士儘數擊殺。

“大將軍,敵人已經潰敗,末將前來交令。”秦懷玉渾身上下都是鮮血,騎著戰馬飛奔而來,顯得意氣風發,十分俊朗。

“好,秦將軍辛苦了。”劉仁軌輕笑道:“恐怕阿史德溫傅這個時候很鬱悶,他本來想著派出一支人馬來騷擾我們的糧道的,最好是拖住我們進攻的腳步,可惜的是,他的如意算盤打錯了,我們借著他建造的堤壩,斷了他和這支人馬之間的聯係,方便我們剿滅這股兵馬。”

“還是大將軍考慮的周到。”秦懷玉手中的長槊,指著對麵,說道:“大將軍,現在我們是不是可以渡河了。末將迫不及待的想要渡河,擊敗對方。”

“渡河肯定是要渡河的,但並不是在這裡,而且你我要分兵渡河,阿史德溫傅這個人不簡單,他看著自己的兵馬葬送在眼前,可是從來不去救援,足見此人心機深沉,你我一起渡河,對方未必不會半渡而擊之,雖然我們不怕對方,弄不好,會損失慘重。”

“是,末將明白了。”秦懷玉正容道。

劉仁軌正待下令大軍渡河,就見遠處有騎兵飛奔而來,正是自己留在後方的鳳衛,頓時臉色一緊,這個時候,鳳衛來找自己,未必是好事情。

“大將軍,陛下來了旨意。”鳳衛看見前方的劉仁軌,趕緊飛馬而來,大聲呼喊道。

“末將恭請聖安。”劉仁軌和秦懷玉兩人不敢怠慢,趕緊從戰馬上跳了下來,老老實實的行了一個軍禮。

“大將軍不必多禮,這是陛下的書信。大將軍和駙馬都尉自己看就行了。”鳳衛從背上拿出一個秘匣來,遞給兩人。

劉仁軌也不客氣,伸手接了過來,然後從腰間拔出匕首,撬開秘匣,就見裡麵躺著一封信,兩人相互望了一眼,最後還是劉仁軌取了書信看了起來。

隻是他看了一遍之後,臉上露出複雜之色,將書信遞給一邊的秦懷玉,自己在一邊思索起來。

半響之後,才聽見秦懷玉說道:“大將軍,你說陛下這是什麼意思?讓我們不要將敵人斬儘殺絕,而是驅趕著敵人向西,這是什麼意思?”

劉仁軌搖搖頭,苦笑道:“陛下的心思,誰也不知道,相信陛下肯定是有他的考慮,算了,陛下高瞻遠矚,既然讓我們跟在後麵追趕,肯定是有道理,你我也不必考慮這麼多,直接渡河,壓上去就是了,這樣一來,我們將會很輕鬆的。”

擊殺對方和擊潰對方是兩個概念,前者將會困難很多,後者將會方便很多,隻要跟在後麵追擊就行了。

“我擔心的是敵人逃跑的方向,在前麵,將會有不少的部落,敵人的潰敗,或許會導致前麵的部落出現傷亡。”

秦懷玉有句話沒有說出來,那就是敵人有可能會裹挾這些部落的牧民,繼續擴大自己的實力,而草原部落將會損失慘重。

“那就先擊敗這些家夥,讓他們沒有這個實力,也沒有這個時間騷擾前麵的部落,見到我們的旗幟就隻能逃跑,這樣可以減少那些部落的損失。”劉仁軌並沒有想到,李煜下旨讓自己擊潰對方,將其驅趕出去,而不是剿滅對方的含義。

“也隻能如此了。”秦懷玉也沒有弄清楚其中的含義,隻能應了下來,聽從皇帝的聖旨總是沒有錯誤的。

“走吧!找個地方渡河,相信這個時候阿史德溫傅也沒有膽子進攻我們。”劉仁軌笑嗬嗬的說道。眼前的敵人早就是驚弓之鳥,在沒有找到大夏兵馬漏洞之前,相信對方是不敢進攻大夏騎兵的。

阿史德溫傅的兵馬並沒有徹底的撤走,他是擔心大夏兵馬趁機渡河,一旦對方渡河,他就趁機發起進攻,哪怕大軍因此損失慘重,他也不在乎,他現在是想清楚了,自己需要的時間,自己叛亂堅持的時間越長,對於草原上的各大部落影響就越深。弄不好,還有一些部落會支持自己。

隻是當他得知,大夏兵馬居然是分兵渡河的時候,就知道自己的算計失敗了,大夏的將軍比自己想象的要謹慎的多,哪怕是占據絕對的優勢,也沒有貿然興兵,而是仗著自己兵馬眾多,穩紮穩打。

大營之中阿史德溫傅顯得格外的鬱悶,心情更差了。

“我準備向北進軍,進入漠北更深的地方,這樣一來,大夏的糧道將會更加漫長,我們勝利的可能性將會增加許多。”阿史德溫傅想了想說道:“或者是向西也可以,你認為去哪裡的好?”

王永想了想,說道:“大汗,我認為我們應該向西,向北,我們固然是可以讓大夏的糧道變的更長,但,可汗不要忘記了,不僅僅是敵人的戰線會變長,我們的糧道也是如此,越是向北,我們的補充也將變的十分困難,漠北氣候惡劣,一旦大雪來臨,我們的牛羊都將會被凍死,我們的老弱也將會凍死,糧草更是困難,甚至就算敵人不進攻,恐怕我們也支撐不了多長時間。”

王永臉上露出一絲驚恐之色,他可是知道,越是向北,氣候就越是惡劣,到了冬天的時候,生存的條件就越差。

他為什麼這麼厭惡大夏,甚至還背叛了自己的民族,就是因為大夏將其貶到漠北這片苦寒之地,讓他受儘了折磨,所以才會投靠阿史德溫傅,除掉富貴之外,還能過的好一些。

現在讓他再次前往漠北,他可不想乾這種事情。

“向西就不一樣,大夏在草原上並沒有多少的兵馬,在前麵的草原上也是如此,這就是我們的機會,大汗雄兵數十萬,大軍壓境,這些人僅僅會老老實實奉上糧草,甚至我們還能得到更多的兵馬。”王永雙眼閃爍著光芒。

阿史德溫傅聽了臉上頓時一絲意動來,向北是有向北的好處,但向西的好處似乎更多一些,還能得到不少的糧草。

“不錯,向西,大軍向西,我們將得到不少的糧草,還有不少的青壯。我相信沿途的那些部落肯定是支持我們的,肯定會跟著我們繼續西進的。”阿史德溫傅連忙說道。

王永也點點頭,沿途若是有部落不願意,阿史德溫傅相信自己麾下的兵馬,會讓這些部落改變主意的。

隻是他們沒有想過的是,他們心中所想,早就是在大夏的算計之中,甚至大夏皇帝還希望阿史德溫傅領軍西進,好幫助大夏解決更多的問題。

“傳令下去,大軍收拾一番,準備西進,所有人帶好自己的牛羊馬匹,所有的部落都要跟隨大軍前進,有人逃跑的,殺無赦。”阿史德溫傅麵色凶狠,這些人都是自己日後崛起的根基,不能少了一個人,至於這些人心裡麵是接受還是反對,阿史德溫傅根本不在乎。

叛軍大營中情況,很快就被鳳衛報與劉仁軌,劉仁軌想了想,還是傳令大軍渡河,然後毫不猶豫的讓人在獨樂河北紮下大營,並沒有進攻阿史德溫傅,好像是在等待著阿史德溫傅領兵啟程一樣。

“這個大夏將軍是想乾什麼,為何沒有率領大軍壓上來?”阿史德溫傅在得知大夏大營距離自己有五十裡,並沒有壓上來的消息之後。心中十分好奇。他認為敵人在得知自己即將撤離之後,就會率領大軍壓上來,不然自己撤離,沒想到事情並非如此,敵人不但沒有追擊,反而似乎任由自己離開的樣子。

“敵人或許是想等我們撤退的時候,他們會在後麵進攻,隻要我們稍微有漏洞出現,對方就會像惡狼一樣,尋找我們的破綻,然後發起進攻。”王永想了想,才說道:“畢竟我們在撤退的時候,肯定會有漏洞的。”

阿史德溫傅聽了點點頭。很快就說道:“那就看看他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想要徹底的擊敗我們,將我阿史德溫傅殺了,那就看看對方有沒有這個本事了。若是在我們收拾大營的時候,向我們發起進攻,我或許會忌憚一二,但現在不會了。”阿史德溫傅調轉馬頭,領著大軍緩緩西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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