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職看著緩緩而來的阿古木郎,高高在上,絲毫沒有將其放在眼中,他揚鞭指著對方,說道:“你就是呼和的兒子阿古木郎吧!本將軍認得你。你父親讓來做什麼?準備投降的嗎?”
阿古木郎聽了,心中一陣不屑,臉上卻堆滿了笑容,他從馬上跳了下來,行禮道:“尊貴的大汗,您是天上的雄鷹,我們都是卑賤的奴隸,哪裡敢與您交戰,隻是我的父親年紀大了,老眼昏花,聽信了中原讀書人的建議,這才貿然興兵,實際上,我是反對他的決定,隻是我到底是年輕人,正在勸說我的父親,您就率領大軍殺來了。”
奉職聽了哈哈大笑,他最喜歡聽的就是這樣的話,尤其是現在,他並不認為阿古木郎是在欺騙自己,對方的兵馬很少,麵對近十倍的強敵,隻要腦子沒有壞,就不會和自己為敵的,一旦欺騙自己,將會受到極其嚴厲的懲罰,整個部落都會陷入屠殺之中。
“你不會是在欺騙本可汗吧!你要知道,你的一舉一動都是不可能瞞過我鷹一樣的眼睛。”奉職陰森森的望著對方,馬鞭搖動,絲毫沒有將其放在心上。
“絕對不敢,您慧眼之下,草原上絕對不會有人敢欺瞞您,小人的父親已經昏聵。不過,他到底是我的父親,我是不能殺他,隻能勸說他。還請可汗見諒。”阿古木郎趕緊解釋道。
“你說的不錯,老鷹再怎麼頑固,也曾經養育了你。”奉職聽了連連點頭,說道:“不過,你的父親若是不答應你呢?”
“到時候還請可汗相助。”阿古木郎想了想,最後還是說道:“不過,還請可汗給予小人一個晚上的時間,明日早晨,小人必定給大汗一個回複。”
“主上,不。”王永聽了麵色一變,正待阻止,卻見奉職揚起手中的馬鞭。
“可以,我可以給你一個晚上的時間。”奉職淡淡的望著對方,說道:“但你要是欺騙我的話,我會將你的腦袋看下來,製成夜壺。”
“主上。”王永忍不住大聲阻止道:“主上,這是敵人的緩兵之計,主上千萬不能中計啊!”王永認為這是敵人的緩兵之計,發現奉職帶來的兵馬很多,根本不是大軍的對手,所以才會有了緩兵之計。
“先生說笑了,就算是緩兵之計又能怎麼樣?現在我們兵強馬壯,兵馬數量遠在對方之上,眼前的大營,一個衝鋒就能解決,對方根本就沒有任何辦法。”奉職不在意的說道。
他看著遠處的大營,臉上露出不屑之色,對麵都是一群什麼人呢?都是一群老弱而已,他可是知道,草原上的精銳都已經跟隨大夏南征,接下來的這些敵人根本不算什麼,他自認為對方根本不敢欺騙自己。
王永還想解釋什麼,卻見奉職搖頭,說道:“王先生,我們現在若是進攻的話,肯定是可以輕易的擊敗敵人,但我們的人馬還是有損失的,你也知道,我們的兵馬不能損失太多。”
王永聽了麵色一愣,頓時明白其中的道理,奉職說的有道理,此事還涉及到奉職和阿史德溫傅之間的關係,任何人都是有野心的,奉職和阿史德溫傅也是一樣,大家都是領導者,都是想著推翻大夏的統治,在這種情況下,誰占主,誰為次,就顯得格外的重要了。
理論上,阿史德溫傅占據了主要地位,那奉職剛開始的時候,還是比較老實的,但現在,兩人麾下的兵馬多了,地盤也大了起來,這樣一來,各種矛盾就出現了。隻是現在還沒有爆發而已,奉職現在正在為此事做準備。
在這種情況下,麾下的兵馬自然是不能少了。每增加一個人,對奉職來說,都是增加自己勝利的機會。攻克眼前的部落看上去很容易,但同樣會損失一些人馬。
“最近阿史德溫傅私下裡征召兵馬,短時間內,或許不會有什麼變化,但在以後,那就說不定了,我們這時候也是要做好準備的。”奉職正容道。
“主上的話,屬下記住了。”王永聽了之後,頓時化成了一聲感歎,他是讀書人,這種事情在曆史上也曾經發生過,在初期,雙方或許會齊心協力,但到後來,彼此之間能和當初一樣的,少之又少,奉職和阿史德溫傅兩人在剛開始的時候,還能齊心協力,可是現在逐漸有了矛盾了。
“所以,我們現在節省一點兵力,在未來或許能占據上風,而且,眼前的小部落,可戰者不過千人,還有不少是女子,你認為他們會是我們的對手嗎?”奉職不在意的揚起馬鞭,指著對麵的大營說道:“不過一個衝鋒,就能解決敵人。”
王永點了點頭,目光落在麵前的阿古木郎身上,看著對方恭順的模樣,他心裡麵感到十分彆扭,難道這個家夥真的想投降嗎?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阿古木郎,你回去之後,告訴呼和那個老頑固,不要想著大夏會原諒他的,既然和我們勾結在一起,就應該老老實實的走下去。他已經沒有退路了,和我們鬥下去,最後不僅僅被我們所殺,還會被朝廷所殺,既然如此,還不如和我們在一起,相互幫護照,互相支持,或許還能得到更多的東西,蛇鼠兩端是不會有好下場的。”奉職在一邊勸說道。
“是,是,小人這就回去勸說我的父親。”阿古木郎聽了連忙說道。
“記住了,我隻是給你一個晚上的時間,等到明日太陽升起的時候,你若是還沒有打開營門,本汗就會率領大軍進攻,將你們的部落儘數斬殺,不會有任何人活下來。”奉職聲色俱厲,望著對方,雙目中多了一些殺機。
他是最討厭彆人欺騙自己,尤其是在眼前的這種更是如此。不過,他相信麵前之人不敢欺騙自己,雙方的實力相差太大了。
“小人遵命。小人相信,世上沒有人能夠欺瞞您雄鷹一樣的眼睛。”阿古木郎趕緊拜道,神情十分恭敬,就好像是仆人見到自己的主人一樣。
看著阿古木郎離開的背影,王永歎了口氣,他總感覺到自己已經失去了一個重要的機會,隻是看著身邊的奉職,看著對方洋洋得意的模樣,心中歎了口氣,這段時間阿史德溫傅和奉職兩人已經攻占了許多地盤,占據了不少的部落,麾下也有不少的人馬,所以就變的自大起來,認為草原上已經沒有對手了,隻要擋住了大夏的第一波進攻,就能輕鬆的占據草原。
可是事情不會如此簡單的,這個時候不儘快解決這些騎牆派,在不久之後,聯軍必定會遭遇十分困難的局麵。
在他看來,逼迫呼和和阿古木郎兩人最簡單的辦法,就是讓對方殺了裡麵的讀書人,雖然隻是一個讀書人,但也代表著大夏的顏麵。隻要殺了那名讀書人,就能迫使對方和大夏翻臉。
不僅僅眼前的部落是這樣,就是其他的部落也是如此,不求這些人派出了多少兵馬,隻要這些人不會倒向大夏就可以了。
殺了漢家讀書人,實際上,這些部落就隻能是站在草原聯軍陣營之中,大夏是不會招攬自己的仇人的,無論對方有多少心思,在這樣的情況下,也隻能跟在大軍身後,與大夏為敵。
可惜的是,自己不能做主,隻是給奉職出個主意而已,對方若是聽了,自然是皆大歡喜,若是不聽,自己也沒有任何辦法。
阿古木郎騎著戰馬,晃悠悠的返回大營,等進了大營之後,才徹底的鬆了口氣。
“怎麼樣?奉職沒有為難你吧!”江博笑嗬嗬的說道,他是風輕雲淡,絲毫沒有將剛才的危險放在心上。
“老師,實在是太危險了,差點都回不來了。”阿古木郎苦笑道:“對麵有一個讀書人,和先生一樣,十分厲害,我猜測他已經看穿我們了,隻是他沒有權力,奉職明顯並不信任對方,所以他的懷疑並沒有任何用處。”
阿古木郎聲音之中多了幾分緊張,言語之中,對那名讀書人十分忌憚。
“不用擔心,在草原上為朝廷效力的,多是寒門子弟,雖然也有一些犯了事情彆貶的讀書人,但都是很少的,而且我們這些人的才能並非頂尖的,朝廷之中,棟梁之才也不知道有多少?對方就算看出來了,又能怎麼樣?那些叛軍是在用他,但是也在防著他。”江博不在意的說道。
“這樣最好了。”阿古木郎連連點頭,說道:“不過,還是老師厲害,很輕鬆的就為我們贏得了一個晚上的時間。”
雖然隻有一個晚上,但阿古木郎還是很高興的,畢竟隻要給予自己足夠多的時間,自己就能輕鬆的渡過這次劫難,可以想象,一旦朝廷知道了,自己也將能得到豐厚的回報。
“不過,就算是如此,晚上也要小心一些,奉職在這種情況下,能瞞過朝廷在草原上的耳目,其人應該是一個奸詐之人。現在雖然已經答應了給我們一個晚上的時間,但未必不會趁著夜色進攻。”江博還是很謹慎的。
“老師說的有道理,我這就去安排,雖然我們不是他的對手,但好歹也還能堅持一下的,我們隻要有足夠的時間,就能堅持到朝廷大軍的到來。”阿古木郎連忙說道。
若非江博提醒,他還真的沒有想到這點,一點敵人真的在晚上發起進攻,整個部落的人絕對不會是奉職的對手,最後隻能會被敵人擊敗。
且不說,第七十二旗晚上仍然派兵防守,而奉職回到自己的大帳之後,讓人上了沒有和羊肉,他並沒有想過連夜偷襲對麵的大營。
“主上,眼下我們雖然占據了上風,敵人也要有可能明日會投降,但到底還沒有到明天,我們還沒有最終確定對方會不會真正的歸順我們。屬下的意思,立刻向敵人發起進攻,攻入敵人大營之中,這樣,我們就能儘快解決戰鬥。”王永雙目中光芒閃爍,就好像是一頭野獸一樣,看見不遠處的獵物,就想著衝上去,將敵人剿殺。
奉職聽了之後,用怪異的眼神看了王永一眼,雙目中掩藏不住的是不屑,他冷笑道:“都說漢人奸詐,沒想到你也是如此,且不說,這隻是一個晚上的時間,能發生什麼樣的變化呢?就算對方欺騙我又能如何?難道能改變眼前的局麵嗎?”
“我既然已經答應了對方,若是隨意更改,這和漢人有什麼區彆呢?我們即將要麵對的不僅僅是一個老呼和,還有其他的部落,這些人若是知道我們都是奸詐之輩,肯定都是會防備我們,甚至還會聯手對付我們,我們哪裡能應付這麼多的敵人?”
“嘿嘿,你知道我們為什麼會反抗大夏嗎?就是因為大夏皇帝的無恥和貪婪,若我們今天晚上進攻部落,我們一定會勝利,但我們和大夏皇帝有什麼區彆呢?其他部落的人肯定也會看不上我們的。”
奉職搖搖頭。
王永聽了之後,頓時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奉職說的很有道理,可是眼前是什麼情況,數萬大軍圍困整個大營,足以讓對方全軍覆沒,而且隻要擊敗了對方,就等於震懾周邊的部落,讓這些騎牆派老老實實的歸順自己。
仁義算什麼,誠信算什麼,大夏皇帝從來就不講這些,最後定鼎中原,成為天下的霸主。
“放心,一個晚上的時間能改變什麼呢?什麼都改變不了,等到明天晚上的時候,我們就可以在對麵的大營中休息了,那個時候,就會有美食、美酒還有美女,絕對不會讓你吃虧的。”奉職看了一眼王永,見對方仍然是哭喪著臉,心中頓時有些不喜。
這些大夏的文人雖然有點才能,可就是不能慣著,稍微給他們一點優待,他們就會猖狂起來,不認識自己的身份,十分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