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過了羌塘,就是孫波,不得不承認,吐蕃雖然國力不行,但勇士還是有不少,祿東讚雖然一路宣傳大夏士兵的凶猛殘暴,仍然吸引了不少青壯的加入隊伍,也有不少人拖家帶口的躲入深山之中。
羌塘和孫波部落多勇士,在祿東讚不計後果的征召下,居然得到五萬勇士,讓吐蕃士氣高漲,終日叫囂著要給大夏一個厲害,但祿東讚知道,這五萬人馬實際上並沒有多少作用,頂多是拿著各種武器的農奴和青壯而已,對於戰爭來說,隻是消耗品,隻有打了幾場之後,留下來的青壯,才是真正的勇士,才是真正的精銳,可以幫助自己抵擋敵人的進攻。
這段時間,他一邊撤退,一邊尋找可以抵擋程咬金的地方,他也是沒有辦法,誰讓程咬金的兵馬太過犀利,而且作戰的時候,什麼手段都會用上,讓他沒有更好的計策去抵擋敵人的進攻。
更讓祿東讚擔心的是,敵人如此大踏步的行軍,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敵人的後援糧草已經跟上了。也唯有如此,已經沒有後顧之憂的程咬金才會如此凶猛,在進入孫波族境內之後,更是如同蝗蟲過境一般,燒殺搶掠,哪裡還有王師的風範,就好像是土匪一樣,整個高原上一片血雨腥風,到處都是狼煙。
斬殺敵人的屍體、搶奪後的房屋、寺廟等等,都會被付之一燭,所得到的黃金珠寶等等,都是成車成車的搬運,這些大夏將士已經殺瘋了,在程咬金的帶領下,從羌塘殺入孫波,沿途也不知道殺了多少人。
消息傳入祿東讚手中,祿東讚怒火衝天,雙目中透著殺機和不甘,可是不甘又能怎麼樣,和十萬騎兵野戰,,莫說祿東讚現在手中不過是散兵遊勇,就是精銳的步兵,遭遇這種情況,也是不可能實現的。
“大人,我們的糧草不多了。”孫波族族長阿旺蘇巴飛馬而來,老臉上多了幾分擔心,他是孫波族族長,世襲罔替,這是吐蕃人的習俗。這次也是應了祿東讚之邀請,率領族人加入大軍之中,沒辦法,誰讓大夏太狠了,碰到人就搶,就殺,這樣下去,孫波族將會損失慘重,阿旺蘇巴不敢將生存的希望寄托在敵人身上,隻能是冒險東進。
但這麼多人東進,每日消耗的糧草也是不少的,畢竟在行軍途中,糧草消耗遠超以前,再這樣下去,敵人還沒有進攻,大軍就會陷入缺少糧草的尷尬之地。
“族長,現在沒有辦法了,我隻能找個險要的地方地方敵人的進攻,到時候族長可以率領老弱先行,向南方前進,前往邏些,在哪裡安頓下來。”祿東讚苦笑道:“族長,我也沒有辦法,現在大局就是如此,敵人逼迫的太厲害,我們再向東撤退,就會和讚普會合,這樣一來,我們能活動的空間就更小,損失更大了。”
他手上哪裡有多餘的糧草,甚至還準備孫波族的犛牛儘數征調過來。
“大人,我們能贏嗎?”阿旺蘇巴目光閃爍望著祿東讚,或許他在確認著什麼,更或者他是想從祿東讚身上得到保證。可是這個答案能給嗎?
祿東讚苦笑道:“族長,現在不是能不能勝利的問題,而是能不能活下去的問題,大夏將軍乃至他們大皇帝,現在都做的事情,就是覆滅我們,摧毀我們的文明,讓我們永遠消失在這片大地之上。我們隻能擊敗他們,唯有如此,才能保住的我們的一切,你就是想投降,都是不可能,因為這片土地上,隻能留下女人,和尚且不能走路的孩子。”
祿東讚麵容淒苦,阿旺蘇巴聽了之後麵色蒼白,他看了祿東讚一眼,見祿東讚臉上露出苦澀的模樣,頓時知道對方所說的並沒有錯,大夏這些沒有人性的東西,的確是這麼想的,就是要摧毀眼前的一切,吐蕃隻能勝利,不能失敗,否則的話,就有亡國滅種的危險。
“族長,眼前的這種情況,你也是看的,讚普已經沒有辦法,否則的話,也不會下令全民皆兵,就算我們最後獲得了勝利,也是元氣大傷。”祿東讚深深的知道這場大戰最後的結果是什麼。
“我明白了,我會讓族中的青壯都留下來,我自己也會坐鎮這裡的,至於族中的老弱都會向邏些轉移的。”阿旺蘇巴聽了之後,點點頭,現在是到了最關鍵的時候,阿旺蘇巴知道自己的選擇,不如,又能如何呢?
祿東讚聽了很高興,沒想到阿旺蘇巴居然如此深明大義,知道吐蕃到了危險的時候,毫不猶豫的決定將自己部落中的青壯都留下來。這不僅僅給自己增加數萬兵馬這麼簡單,而是一群有頭領的青壯,稍加訓練之後,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經過兩天的行程,祿東讚終於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地方,作為大軍阻擋程咬金前進的地方,近十萬人馬在這裡布下了防禦要塞,要塞依山而建,不過是磚石組成,雖然簡陋一些,但勉強能用。
第二天下午,程咬金的兵馬就已經殺到了要塞之下,看著麵前的要塞,程咬金並沒有露出任何異樣的神色,雖然大軍耽誤了一段時間,但得到的東西很多,糧草充足,解決眼前的敵人也不過時間的問題,他就不相信,眼前的敵人能夠抵擋自己的十萬大軍。
“父親,敵人的兵馬好像有不少啊!”程處默身材健壯,手執長槊,望著眼前的要塞,躍躍而試。
“敵人是不少,但都沒有任何用處,都是一群土雞瓦狗而已。”程咬金放下手中的千裡鏡,說道:“他們的要塞都是倉促形成的,麾下的士兵看上去很多,可是實際上,都是一群剛剛放下鞭子的農奴而已。連普通的士兵都算不上。這樣的人,如何是我們的對手。”
程咬金之所以沒有放在心上,就是因為他看出了敵人的虛實,不過是一群青壯而已,這些人看上去很高大威猛,但實際上並沒有任何作用。
“父親,明日如何進攻?”程處默看著對麵的要塞,不過是磚石堆積而成,看上去並沒有什麼異樣,感覺進攻很輕鬆。
“常規進攻,他們的要塞倉促形成,並不牢固,先用拋石機,然後弓箭覆蓋,若是再不行,就用火箭,這玩意是第一次用,先開開葷,若是再不行,那就隻能強攻了,不過,我相信,我們不用等到那個時候了。”程咬金很有信心。
“是,末將這就去準備。”程處默也認為對方的要塞沒什麼用處,不過是倉促形成的。
在對麵,祿東讚身上披著鎧甲,行走在要塞之上,看著眼前的要塞,心中歎了口氣,一天的時間,哪裡能打造出什麼堅固的要塞來,眼前的一切都是樣子貨,麵對這種情況,他也是沒有辦法,誰讓敵人給的時間很短呢?
“這些磚石雖然沒有什麼用處,可是抵擋弓箭還是可以的。”阿旺蘇巴倒是不在意,說道:“主要我們占據地利,敵人雖然是騎兵,但未必能攻上來。”
祿東讚看了阿旺蘇巴一眼,心中歎了口氣,阿旺蘇巴是沒有見過大夏兵馬的厲害之處,他永遠都記得那滿地的弓箭,連插足的地方都沒有,不過千餘兵馬,敵人就出動了數萬弓箭手,無數利箭將整個防禦陣地都給覆蓋了,十分駭人,到現在都是記憶猶新,他不敢保證,眼前的程咬金還會不會來這一招。
他看著身後的數萬將士,大聲說道:“族人們,知道前麵的敵人是誰嗎?他們是屠夫,他們不僅僅要殺了我們,還要奴役我們的妻兒,在我們的前方,他們將一切能行走的男童儘數斬殺,將一切女子儘數收為己有,在我們的後方,還有大量的族人,一旦敵人攻破了我們的防禦,不僅僅我們會死,我們的族人也會死,以後這個世上,將再也沒有吐蕃的存在。”
山上的吐蕃將士們聽了,呼吸都變的急促起來,他們雙目赤紅,他們早就知道前方的事情了,也許自己的妻兒早就遭遇毒手,這段時間以來,在祿東讚的逼迫下,將這一切都壓了下來,將士們心中充斥著怒火,就想著發泄出來,現在敵人就在眼前,報仇雪恨的時候到了。
“知道敵人為什麼會追在我們身後嗎?那是因為他們的主力被圍困了,迫切的需要援軍,現在隻要我們擋住了敵人的援軍,他們的主力就會被我們消滅掉。”祿東讚的聲音再次傳了出來。
他欺騙了下麵的將士,並不是敵人的主力被圍困,而是吐蕃兵馬出現了危機,一旦程咬金的十萬大軍壓上去,整個戰線就會崩盤,吐蕃的處境將會越來越危險。
但欺騙了又能怎麼樣呢?看看下麵的吐蕃將士,他們臉上露出興奮之色,發出一陣陣高呼聲,表達心中的喜悅。
祿東讚先是用仇恨激發他們的怒火,再用好消息激發他們的鬥誌,讓這些將士們感覺自己正在完成一件偉大的事情。
“大人,真是好手段。”阿旺蘇巴在一邊聽了連連點頭,這些話就是他聽起來,心情也是十分激動,恨不得現在就手執戰刀衝鋒陷陣。
祿東讚心中一陣苦笑,若是可以的話,他也不願意說這些,將士們士氣高昂是好事,但麵前的將士大多數都是青壯,沒有經過訓練,隻能是憑借一身的悍勇,和敵人廝殺。
麵對這樣的局麵,隻有付出巨大的傷亡之後,才會得到精銳,眼前這些勇士都有精兵的潛質,但能不能活到以後,那就看個人的命運了。
不過,這些他都沒有說出來,征召青壯加入軍隊,這是鬆讚乾布的要求,這裡麵所蘊藏的危機,無論是鬆讚乾布還是祿東讚都明白這裡麵的問題,不管這些青壯最後死了多少,但總是有人能夠活下來,而這個活下來的人,就是精銳,就能加入軍中,抵擋大夏的進攻。
麵前如此多的青壯,祿東讚也不知道最後能活下多少。但他相信,不管能留下多少,這些人馬可以讓自己支持的時間更長一些。
山下的程咬金也聽到對麵的喊殺聲,眉宇之間皺了下眉頭,他從聲音之中能聽的出來,對麵的士氣很高,這讓他嘖嘖稱奇,戰爭打到現在了,吐蕃國土葬送了一半,大量的青壯被斬殺,在這種情況下,將士們還能保持這樣的鬥誌,倒是讓程咬金十分驚訝。
“父親,敵人的士氣很高昂?”程處默很驚訝。
“高昂又能怎麼樣,你看看他們手中的兵器,硬弓、彎刀、長矛,身上連護身的盔甲的都沒有,到時候一波箭雨下去,就有不少的士兵被射殺,那些磚石搭建的城牆,根本承受不了我們的拋石機的進攻。”程咬金搖搖頭。
“父親,既然如此,為何敵人沒有發現這點呢?”程處默遲疑道:“父親,我倒是認為敵人故意如此,他們這是在借助我們來練兵。”
“借助我們來練兵?”程咬金聽了臉色一愣,想了想,點點頭,說道:“你說的不錯,這裡麵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吐蕃的兵馬比較少,急切之間沒有太多的兵馬來支撐這場戰役,現在用鮮血來練兵,大浪淘沙,等到看了後來,倒是有可能訓練出一支兵馬來。”
“這真是狠人啊!”程處默聽了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如此情況,想要訓練出一支兵馬來,也不知道要犧牲多少人才能做到。
“哼哼,那也得他們能訓練出來才行。”程咬金不屑的說道。
他知道,這個主意不是祿東讚想出來的,而是李勣想出來的,但想要訓練出一支精銳兵馬,也得看看吐蕃兵馬有沒有這個能力承受,有沒有這個機會。
能用這種辦法訓練出精兵,就需要很好的指揮能力,掌控能力,否則的話,在雙方交戰的時候,容易造成大潰敗,倒時候不僅僅不能練兵,甚至造成全線崩潰。
他不相信祿東讚能做到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