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八十四章 兄弟相殘(1 / 1)

孫伏伽下了馬,將韁繩丟給一邊的衙役,淡淡的說道:“胡小二那幾個家夥還在嗎?”

身邊的衙役聽了臉上頓時露出一絲苦澀,苦笑道:“大人,那幾個家夥已經被楊大人教訓一頓就放走了。哦,對了,還繳納了一些罰金。”

“放走了?誰說要放走的?”孫伏伽聽了麵色一變,忍不住說道:“這是本官抓的人,沒有本官的允許,誰敢放走?”

“這個,是楊大人審訊之後放走的,聽說是楊家大公子做保的。”衙役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作為一個衙役,在這方麵哪裡有什麼地位,兩頭受氣,還不如將事情都說了出來。

“楊元嗣?”孫伏伽麵色一變,這種情況不是一次兩次了,基本上每次出了事情之後,都是楊元嗣來做保,交了罰金之後,衙門就放了人。

沒辦法,對於這些遊俠,基本上隻要沒有出什麼大的問題,都是交了罰金之後,打上十幾下殺威棒之後,就讓這些人離開。

但孫伏伽就是看不上這種情況,這樣的懲處根本就起不了任何作用,那些遊俠仍然還會和以前一樣,遊蕩於市井之中。仍然還會禍亂商家,治標不治本。

孫伏伽麵色冷峻,大踏步而行,他繞過正廳,來到偏廳,果然看見楊師道正在和一個相貌儒雅的年輕人在聊天,兩人有說有笑的,顯得關係很不錯。

“楊大人。”孫伏伽不卑不亢的走了進來,冷哼道:“下官想問一下,胡小二等案犯現在在什麼地方?”

楊師道麵帶笑容,沒有絲毫的不悅之色,輕笑道:“本官按照大夏律已經審訊完畢,重打二十大板,罰銀一百,由楊府大公子做保,已經放走了,怎麼,孫大人有什麼問題嗎?”

楊師道雖然知道孫伏伽脾氣很臭,但是他並不在乎,畢竟自己也是按照大夏法律辦事的,說實在,對於這些遊俠,這種懲罰已經很厲害了。已經屬於重罰了。無論是誰來了,也不會說什麼的。交點錢,受點皮肉之苦,老實一段時間也就可以了。

“孫大人,胡小二這些人我已經教訓他們了,相信以後他們是不會乾了,大人以後若是再碰見他們,狠狠的教訓他們一頓就是了。”楊元嗣苦笑道:“說起來,他們也是苦命人,他們的父輩跟隨陛下征戰天下,最後戰死疆場,朝廷雖然給予了一些錢財,但他們除掉好鬥之外,也沒有其他的本事。”

孫伏伽聽了微微一笑,冷笑道:“兩位,若是尋常時候,我自然是不會說什麼的,但今日不行了,想必兩位還不知道,今日這個胡小二碰見誰了吧!”

“碰見誰了?”楊師道忽然生出一絲不妙來。

“陛下和兩位娘娘,白龍魚服,剛好碰見這位胡小二。”孫伏伽掃了兩人一眼,這個時候,忽然發現皇帝出宮也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似乎這次能幫助自己解決一個大問題。

“皇上?”楊師道和楊元嗣兩人聽了勃然變色。

楊師道麵色陰沉如水,目光深處多了一些惶恐,他忘不了李煜的那雙眸子,是那樣的深邃,是那樣的陰冷,弘農楊氏被壓的喘不過氣來,隻能是讓自己和李淵之女和離,並且將其送入皇宮中。

這些年他都是小心翼翼的,不敢冒犯皇帝,沒想到,現在自己都快要平安著陸了,還被皇帝惦記上了。而且還是這麼小的事情。

至於楊元嗣更是膽戰心驚,這件事情和自己有關係嗎?一點關係都沒有,甚至他和胡小二話都沒有說到兩句,最後就出了這麼大的事情。

他現在恨不得將自己的弟弟給打死,任何事情隻要涉及到皇帝陛下,都不會是小事情,孫伏伽厲害嗎?是很厲害,但楊元嗣根本理會對方,但現在不一樣了,這件事情涉及到了皇帝,那就是大事情。

“孫大人,假傳聖旨可是滅九族的大罪,你可要想清楚了。”楊師道忍不住大聲說道。

“你也知道,這是滅九族的大罪,我還會說出這樣的事情來。”孫伏伽聽了微微一笑,很有把握的說道:“兩位,那個胡小二現在在什麼地方?”

“還愣著乾什麼?趕緊去將胡小二他們抓起來。”楊師道跳了起來,對外麵的衙役大聲訓斥道:“孫大人,這件事情是楊某冒昧了,受了小人的蒙蔽,你先去處置吧!”

“這個,這話晚輩也是受到小人的蒙蔽,晚輩先行告辭了。”楊元嗣哪裡還敢在這裡停留的,頓時急急忙忙的出了府衙。

孫伏伽看了兩人一眼,心中一陣不屑,剛才還囂張的兩人,現在如同喪家之犬一樣,急急忙忙的告辭而去,讓人痛快。他正了正衣冠,去了大堂,等待著衙役將胡小二等人重新抓獲。

楊元嗣返回楊府,就讓人將楊元昌喊了過來。

“兄長,什麼事情這麼著急?胡小二可曾放出來了?”楊元昌一臉的笑容,一副欠揍的模樣。

“我問你,你和胡小二這些人聯係的深嗎?可有什麼把柄落在他們手上。”楊元嗣已經顧不得和對方嬉皮笑臉的了。

“怎麼了?”楊元昌雖然紈絝,但並不愚蠢,看著楊元嗣的模樣,趕緊詢問道。

“本來已經將胡小二等人擔保出來了,但孫伏伽來了,他說胡小二這次是碰見陛下了,是陛下要求嚴懲的,誰也不能放走了,這個時候,胡小二這些人應該重新被抓起來了。”楊元嗣忍住心中的慌亂。

他現在擔心的是胡小二這個家夥,會連累到楊氏,到時候不但是楊元昌,就是自己也會跟著後麵倒黴。

楊元昌聽了麵色蒼白,忍不住說道:“平日裡倒是和對方交談甚多。也多了往來。兄長,現在該怎麼辦?”

“沒有辦法,隻能是指望孫伏伽不會在這件事情深挖下去,不然的話,肯定會牽扯到你。”楊元嗣死死的望著對方,說道:“記住了,你我出了事情沒有關係,但絕對不能連累父親,更是不能牽扯到出儲君身上,。”

楊元昌聽了麵色一變,心中生出一絲惶恐來,沒想到這麼小的事情,居然會惹出如此大的風波來,想到這件事情會涉及到楊弘禮,他就不淡定了。

“兄長,你說這件事情會有什麼樣的結果?我可不想倒黴。”楊元昌連連搖頭,大聲的說道。

“這原本就是一件小事,相信陛下不會記在心上。現在我擔心的是,這件事情會涉及到其他的官員,尤其是長孫無忌。”楊元嗣可是知道朝中的情況,楊弘禮並非想象的那樣安穩,這次吏部尚書人選的變動,有可能和長孫無忌結怨,那長孫無忌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未必不會在這件事情找楊弘禮的麻煩。

“該死的長孫無忌,一定不會的。”楊元昌咬牙啟齒的說道。

“這件事情恐怕不是你我能決定的了,要告訴父親了。”楊元嗣嘴角卻是露出一絲笑容,他已經受夠了自己弟弟了,每次都要挾自己,現在總算有人能懲治對方了。

“不,不,這件事情絕對不能讓父親知曉。父親會打死我的。”楊元昌想到楊弘禮那張冷峻的麵容,趕緊阻止道。

“不告訴父親,一旦長孫無忌彈劾父親的時候,父親連一個反應的機會都沒有,元昌,不能因為你的緣故,而讓父親受到影響。”楊元嗣勸說道。

楊元昌聽了之後,心中更是惶恐,隻是看到楊元嗣嘴角邊露出的冷笑時,頓時知道自己兄長的心思,頓時冷笑道:“這件事情的確是應該告訴父親,你在外麵惹了這麼的禍,還打著儲君的旗號去撈人,現在被彆人發現了,就不能連累到父親。”

“你說什麼?”楊元嗣聽了勃然變色,死死的望著自己的弟弟,沒想到對方會說這樣的話來,這與自己有關係嗎?可是與自己一點都沒有啊!

“兄長,不要忘記了,一般都是你去衙門領人,這件事情隻是與你有關係,與我卻沒有關係,我雖然胡鬨了一些,但卻從來不與這些人接觸。”楊元昌嘿嘿的笑了起來。

“你,你真是無恥。”楊元嗣氣的渾身直哆嗦,沒想到對方居然如此的無恥,將這一切罪名都推到自己身上,讓自己承擔一切後果。

“難道我說錯了不成?難道這些人不是兄長去燕京府撈出來的不成?至於兄長的人品,嘿嘿,強奸有夫之婦,你這樣的品德也不怎麼樣。我雖然是一個紈絝,但都是去青樓,從來不會像你這樣。真的傳揚開啦來,我倒要看看,世人是相信你,還是相信我。”楊元昌顯得十分得意。

“這些事情都是你是事先安排好的對嗎?每次出了事情都是我出麵,就是為了有一天,讓我去替你頂罪,對嗎?”楊元嗣盯著對方,現在的他,恨不得拿著刀劍,將其斬殺。

“這可沒有,我隻是臨時想到的,我哪裡有兄長這麼聰明呢!”楊元昌洋洋得意。

“我的事情,胡小二知道嗎?”楊元嗣忽然詢問道。

“這個,應該不知道吧!”楊元昌眼神飄忽。

“走吧!去見父親吧!”楊元嗣深深的吸了口氣,說道:“這件事情,我會扛下來的。但這是最後一次了,若是有下次的話,你自己去向父親解釋吧!”

“行,這是最後一次了。”楊元昌想也不想,就說道:“以後再也不會和這些人攪和在一起了。這一點兄長放心就是了。”胡小二已經被抓進了,能不能出來都不知道,自己想和對方一起玩耍恐怕都沒有這個機會了。

他轉身就出了房間,一腳正準備踏出房門,忽然胸口一陣疼痛,低頭望去,卻見胸口露出一截劍尖,潛意識的轉身望去,入眼的正是自己的兄長。

“兄長,你。”楊元昌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兄長會殺了自己。

“你若不死,我心不安,將會永受你的要挾,你若不死,連儲君都會跟著後麵倒黴,你打著儲君的旗號在外麵肆意妄為,敗壞了出儲君的名聲,豈能饒了你。”楊元嗣麵色猙獰,咬牙啟齒的說道:“你若是活下去,將會連累父親,連累我楊氏,故而,你隻能去死。”

楊元昌聽了心中暗自後悔,他如何沒聽出來,其他的都是借口,一切都是因為自己逼迫太很了,都是因為自己掌握了對方的把柄,在這個時候,終於爆發了,將自己擊殺。

“你不會有好下場的。”楊元昌望著的兄長。

“我是沒有好下場,但絕對不會連累父親,連累家族。”楊元嗣冷笑道:“此事結束之後,我會讓出繼承人的位置,自己前往邊境,血戰沙場,若是戰死疆場,那是我的命運,若是能闖出一番事業,那也是我的機緣,可惜的是,你是看不到了。”

楊元昌死了,雙目圓睜。楊元嗣收了寶劍,徑自出了小院,去見楊弘禮。

書房內,楊弘禮看著自己的兒子,下擺上還有鮮血,頓時眉宇緊皺,淡淡的說道:“你殺人了。”

“殺了元昌。”楊元嗣跪在地上,雙手托著寶劍,說道:“元昌的事情犯了,他在外麵打著儲君的旗號,和那些遊俠勾結在一起,現在那些遊俠被陛下發現了,還被孫伏伽抓住了,恐怕會供出元昌,甚至還會被長孫無忌等人利用,借機攻訐父親,所以孩兒就殺了他。還請父親將孩兒送入有司問罪,用來保全我楊氏的清名。”

“不,不是你殺的,是我殺的。”楊弘禮將楊元嗣攙扶起來,淡淡的說道:“兄殺弟當死,但父殺子卻不會元昌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隻是一直忍著,現在看來,這件事情不僅僅會連累我楊氏,還會連儲君。他不得不死。”

“父親,陛下那邊?”楊元嗣遲疑道。

“陛下那邊自然是知道的,瞞誰也不能瞞著陛下,而且這件事情本身就是我們楊氏的錯。”楊弘禮苦笑道:“至於結果是什麼樣子,那就看天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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