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臣李秋拜見陛下。”很快就見一個老者走了進來,模樣倒是比較恭敬。
“隴西李氏?”李煜一聽,頓時知道對方的來曆,雙目中寒光閃閃,姓李,又加入了吐蕃,也唯有隴西李氏了。
“天下李氏都是一家,哪裡分什麼隴西李氏或者是趙郡李氏呢?”老者摸著花白的胡須,歎息道:“陛下,這一點,您是不能否認的吧!”
“哼,你們已經歸順吐蕃異族,那就是背棄自己的祖宗,死後又有何麵目姓李呢?”向伯玉冷笑道。
“這位大人,這難道是我們想要的嗎?作為一個失敗者,隻想活命而已,當年若是陛下失敗了,或許和我們差不多。”李秋言語之間多有蕭瑟。
李煜搖頭說道:“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勝敗自有定論,這些事情已經過去這麼長時間了,你也不必說了,你說的不錯,若朕失敗了,或許連你們現在都不如,說吧!柴紹讓你來乾什麼?”柴紹派一個老者過來,其用意是什麼,楊廣是知道的。
眼前的這個李秋也是抱著必死的態度,所以對待李煜也是不卑不亢,連生死都置之度外,更不要說其他的事情了,見到李煜,也不會有任何擔心的模樣。
“陛下是聰明人,鳳衛無孔不入,怎麼可能不知道柴將軍心中所想呢?”李秋歎息道:“陛下,我等隻是想求一個活命的機會而已,陛下放心,隻要我們過去了,那些被我們生擒的百姓,我們一定會釋放的。這一點,陛下儘管放心就是了。”
“朕可以放你們走,隻要你們這些人當中不包括李勣,若李勣也在裡麵,朕寧願犧牲這數千人,也要了李勣的性命。”李煜也沒有拒絕,而是大聲說道:“李勣一人,可以抵擋十萬雄兵,朕不得不考慮這點。”
李秋在來的時候,也早有預料,大夏是不可能就這麼輕易的放走李勣,他們寧願冒著整個西北動亂的危險,也要殺了李勣這個頭號敵人。誰讓李勣的威脅太大了呢?
這場大戰,若是李煜及時返回,加上一番操作,恐怕這個時候西北都已經落入李勣之手了,這也能看的出來李勣的厲害之處,任何人碰到這種情況,都是不會放過李勣這個罪魁禍首的。
“陛下,此戰之後,吐蕃最起碼五年之內,不會有東望的念頭,李勣將軍的身子骨恐怕支撐不到五年了,陛下,得饒人處且饒人,還請陛下高抬貴手。”李秋目光深處多了一些憤怒,但還是老老實實的求情說道。
“放了李勣,就等於放虎歸山,朕沒那麼蠢,柴紹和他的數萬大軍可以走,但李勣不能走,這是底線,若斯不願意,朕寧願拚著數千百姓不要,拚著死後的罵名,也要將柴紹和他的數萬大軍留在臨羌城下。”李煜好不客氣的說道。
李秋聽了一聲長歎。他也隻是隨便說說,在來之前,他就知道,想要讓李煜同意此事幾乎是不可能的。
“柴紹數萬大軍,每次通過三千,每一刻鐘通過一次,我大夏子民分五次通過。”李煜雙目中冷芒閃爍,這一次看上去壞了李勣的算計,但同樣的,實際上,李煜也自認為自己損失慘重。
“這?”李秋還想準備再行反抗,但看著李煜的雙目中的寒光,臉色頓時變了,他不敢反對,因為他知道李煜是不可能更改的,畢竟每次通過的人數多了,李煜甚至會擔心,這些人會不會裡應外合,再次占領臨羌城。
“你也不用擔心朕會反悔,對於朕來說,朕忌憚的是李勣,而不是柴紹,柴紹手中的兵馬再多,朕也不會放在心上。”李煜冷著臉,說道:“這一次算了,若是下一次,朕就算拚了那些百姓的性命,也要將你們一網打儘。”
李秋感受到大夏皇帝身上的殺氣,老臉上露出一次蒼白之色。他知道眼前的這位皇帝說到做到,絕對不會是在嘴巴上占便宜。
“退下吧!若是柴紹不同意,那我們就戰場見。”李煜冷森森的望著李秋,能做到這一步,若對方還想著占便宜,不同意,傳之天下,李煜也不用擔心什麼,直接上開乾就是了。
“是,是。”李秋哪裡還敢反對,連連點頭,緩緩退了下去。
“真是憋屈。”李大長歎了一聲,臉上難掩憤怒之色,想他跟隨李煜到現在,也不知道殺了多少敵人,是何等意氣風發,哪裡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實在是太憋屈了。其餘眾將也紛紛點頭。
“這次憋屈,以後不要憋屈就行了,放走了柴紹,不要放走李勣就是了,柴紹和李勣兩人中間還有三到五天的路程,讓去告訴那個李秋,明日就讓柴紹離開,過時不候。”李煜看著一邊的地圖,他何嘗不感到憋屈,但沒有辦法,對方這一招讓李煜也沒有辦法,隻能放這些家夥離開。
“末將這就去準備一番,絕對不能讓這些家夥趁機偷了臨羌城。”李大幾個兄弟們紛紛應了下來。
城外吐蕃大營,柴紹等到了李秋,聽了李秋的回話之後,頓時鬆了一口氣,對一邊祿東讚說道:“還是大將軍的計策厲害,隨便一招,就逼得李賊低頭。我們近十萬大軍總算是有了活路。”
“是啊!但大將軍那邊。”祿東讚也很佩服李勣的計策,但想到李勣接下來的困難,祿東讚就有些的擔心了。對麵的大夏皇帝也是一個狠角色,寧願數千百姓被殺,也不願意放走李勣,足見他對李勣的忌憚程度。
“放心,既然懋功已經讓我們離開,說明他已經有了其他的計策了。我們先走就是了,我們若是不走,恐怕懋功那邊就不好辦了。”柴紹對李勣還是充滿信心的,尤其是眼前這個計策,輕鬆的逼著李煜讓出了一條道路。
“既然如此,我們就安排撤軍的事情,大夏皇帝還是的膽小的很,讓我們每次離開三千人。他這是擔心我們趁機奪取臨羌城啊!”祿東讚心裡麵是十分惋惜的,他還是想奪取臨羌城,這一次偷襲,原本已經占據絕對優勢了,可惜的是,碰見一個無能的家夥,將這樣的優勢丟掉了。
柴紹聽了臨羌城,眉宇之間戾氣叢生,大好的局麵變成眼前的模樣,若不是李煜很在乎自己的名聲,恐怕自己等人要返回吐蕃,將會損失慘重,近十萬大軍,返回多彌,能留下多少人馬來。這一切都是誰造成的呢?就是吐蕃的那些豬一樣的隊友。
他甚至還知道,在現在的吐蕃,也不知道有多少權貴都在嫉妒自己等人獲得大量的權力,恨不得取而代之,隻是若讓這些人獲得軍權,恐怕早就引得大夏攻入吐蕃了,哪裡還會有今日。
穀/span他想到這裡,頓時深深的歎了口氣,這些事情,當著祿東讚的麵,不好說出來,畢竟祿東讚和其他人不一樣,對漢人還是很不錯的。
臨羌城,以後恐怕是沒有機會了。
柴紹將這些話隱藏在心裡麵,他現在在想著接下來的行動,李勣雖然沒有說什麼,但他也能隱隱約約的能猜到一些。
“祿東讚,你第一批出城,出城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周轉糧草,恢複糧道的暢通。我們的糧草應該是停放在多彌,讓那邊立刻將糧草送到臨羌城來。”柴紹吩咐道。
“我們還要在臨羌城?”祿東讚很驚訝,現在難道不是應該回去的時候嗎?留在這裡,隻能是有危險的。他望著柴紹,等待著柴紹的解釋。
“我們若是離開了臨羌城,你說大夏在臨羌城的兵馬會做出什麼樣的安排,他的兵馬直接殺入長寧穀,懋功想要撤退,可不是一般的困難了。”柴紹解釋道:“所以,我們隻能是繼續保持對臨羌城的壓力,逼得李煜不敢派出兵馬圍獵懋功。”
柴紹沒有想過,憑借自己手中的兵馬,將臨羌城奪回來,有李煜坐鎮的臨羌城,就算自己有十萬大軍,也不一定能夠奪過來。
所以他的任務很簡單,就是接應李勣出來,吐蕃可以沒有他柴紹,但絕對不能沒有李勣。有李勣,或許他還有機會報仇,沒有李勣,他連一點希望都沒有。
祿東讚點點頭,他深深的看了柴紹一眼,這個身殘的漢人也不簡單,想到的東西比自己多,也是值得自己學習的。
他和鬆讚乾布一樣,心裡麵雖然不信任這些人,但並不妨礙自己從這些人身上學東西,無論是蘇勖也好,還是李勣也好,都是自己學習的目標。等到有朝一日,自己成長起來,才能取而代之。這是他和普通的吐蕃人截然不同的地方。
“那我就去安排,儘快離開這裡,近十萬大軍,差點這樣被大夏圍獵了。想象都很害怕。”祿東讚現在想起來還是心有餘悸。
“將軍,臨羌城內衝出了不少的哨探,我們要不要去攔截?”外麵有親衛大聲稟報道。
“不要節外生枝,讓他們去吧!”柴紹聽了麵色一變,毫不猶豫的下達著命令,然後對祿東讚說道:“看見了吧!大夏現在開始布局了,他這是在監視懋功的行動,之所以讓我們立刻離開也是這個道理,他的敵人是懋功啊!”
柴紹說到這裡,輕輕的歎了口氣,眉宇之間甚至還多了些蕭瑟,被敵人無視也是一件很鬱悶的事情,一時間柴紹心裡麵不知道是什麼滋味,是慶幸還是失望等等,他隻能是望著遠處的臨羌城,微微歎了口氣,私下裡握緊拳頭,發誓一定要報仇雪恨。
“大夏皇帝不愧是用兵大家,將什麼事情都算計的很明白,我們不是他的對手。”祿東讚感歎道。大戰還沒有爆發,大夏皇帝就開始布局了,也不知道李勣接下來會有什麼樣的舉措。
“實際上,我是想讓懋功舍棄身邊的兵馬,偷偷的過來,想來數萬之中,大夏也不會知道懋功的相貌。可惜的是,懋功並不想舍棄身邊的數萬大軍。”柴紹忽然說道。
“我吐蕃兵馬比較少,明年還要應付大夏的進攻,大將軍手中有三萬精銳,這對於吐蕃來說,是非常重要的,大將軍舍不得放棄也是可以理解的。”祿東讚想了想說道。
柴紹聽了心中一陣冰冷,原本鬆懈下來的拳頭,再次握緊。
他原本是想讓祿東讚勸說李勣放棄長寧穀的三萬精銳,跟隨自己身邊的兵馬,出了臨羌城,返回多彌,他相信祿東讚肯定是聽懂了自己的言語,但祿東讚並沒有同意,給出的理由就是三萬精銳對吐蕃的重要性。
三萬人馬很重要嗎?的確是很重要。但絕對沒有李勣重要,連李煜這個仇人都知道李勣堪比十萬大軍,可笑的是,在吐蕃人眼中,三萬精銳才是最重要的。
短視自然是一方麵,但更多的還是沒有將李勣當做自己人。不僅僅是李勣,甚至還有蘇勖、李守素,也還有自己,在吐蕃人眼中,自己這些人都是外人,不值得信任。
再看看大夏,大夏對異族多有剝削,西征的大軍之中,多是異族士兵,就是為了削弱異族的青壯力量,但不得不承認,這些異族勇士隻要立下了功勞,就能獲得晉升,甚至可以封爵,進入大夏的核心。可是,在吐蕃就不存在。
“準備吧!”柴紹歎息道:“我們要儘快出了臨羌城,接應大將軍返回吐蕃。”一切都回不去了,現在需要做的就是改變眼前的局麵,暫時依靠吐蕃,借雞生蛋也不是不可以的。至於以後的事情,誰知道呢?
祿東讚見狀也不好再說什麼,隻能是退下去安排撤軍的事情不提。
因為擔心李勣,柴紹不敢在撤軍的時候鼓搗什麼花樣,而是老老實實的按照李煜的要求撤軍,以三千人為一隊,飛快的撤出臨羌城。
而李煜也沒有客氣,在荒野上,派出了大量的人手,準備圍獵李勣。
上次是柴紹漫山遍野的追殺李煜,現在反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