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五十七章 陽謀(1 / 1)

阿姆瑞塔頓時歎息道:“大王,宮中的事情恐怕已經被國相和將軍知道了,所以才會派人封鎖了皇宮。不讓我們出去。”阿姆瑞塔很聰明,很快就知道這裡麵的事情。

“該死的家夥,我是那種投降的人嗎?”戒日王聽了勃然大怒,忍不住大聲說道:“我從來就沒有想過投降,我對下麵的臣子是如此的信任,他們為何會背叛我?”戒日王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國相會背叛自己,而且還敢派兵圍困皇宮。

阿姆瑞塔並沒有揭穿自己丈夫心中所想,現在就算辯解,也沒有任何用處了,皇宮已經封閉,戒日王想解釋都來不及了。

她現在更加擔心的是以後的事情,大夏若是占據了曲女城,自己夫妻兩人或許還能活命,但若是失敗了,阿裘等人獲得了勝利,等待夫妻兩人的就是死亡。

任何一個君王都不會允許自己的權利被臣子們所奪,王宮還被臣子所封禁,這是何等的罪行。阿裘等人顯然也是明白這一點的,所以阿裘一旦勝利,就是對方篡奪皇位的時候。

阿姆瑞塔知道這件事情不僅僅是阿裘一個人的決定,甚至還是婆羅門、刹帝利兩個種姓階層的決定,這隻能說明大夏皇帝的所作所為已經觸犯了兩個種姓階層的利益,大夏皇帝不給他們活命的機會。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反抗。

戒日王現在接到了大夏皇帝的聖旨和書信,這夫妻兩人能夠活命,文武大臣們頓時不滿了。君臣之間都充斥著懷疑的種子,又怎麼可能團結一致,大家一起對付敵人呢?

“哼,任何一個皇帝都是如此,你看聖旨和書信,實際上,我是不相信這些的,隻是現在我們是沒有辦法,曲女城原本就是守不住的,我在也是如此,我不在,更是如此。阿裘這些人以為將我關在宮中,將士就會浴血奮戰,可實際上,我們已經沒有援軍了。”戒日王忽然歎了口氣,坐在寶座上,他的寶座是黃金製造而成的,上麵點綴著許多的寶石,閃閃發光,看上去十分奢華,但現在看來,充斥著一絲腐朽。

“不是說下麵的城邦和其他國家都已經派出了援軍前來支援我們的嗎?”阿姆瑞塔忍不住驚呼道。她認為戒日王還是有一線生機的,但現在從戒日王的口中才知道,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們是不會來救援我們的,他們是來占據和我們的城池。”戒日王搖搖頭,苦笑道:“不然話,按照時間,這些援軍現在早就來了,既然沒有來,那事情就很簡單了,這些家夥是在忙著搶占我們的城池呢?隻是有他們不曾想過,我們這邊若是失敗了,大夏的兵馬就會長驅直入,繼續南下,攻占德乾高原。那個時候,大夏可不像我們,什麼時候攻下天竺才是結束。”

“大王說的極是,大夏皇帝將小妹賞賜給了朱雀王,讓朱雀王坐鎮天竺,大概就是這個意思,為的就是徹底的占據天竺大地。”阿姆瑞塔點點頭。

戒日王整個人都倒在床榻之上,輕笑道:“算了,這件事情已經與我們無關了,這個時候,就算我衝出去說,我和大夏勢不兩立,恐怕也不會有人相信的,他們隻是會認為我們已經有生命上的保障了。今日大夏兵馬撤軍三十裡,我還以為是援軍到來,現在看來,恐怕是大夏的目的就是送聖旨和書信來。”

“大王的意思是說,大夏故意如此?更或者說眼前的局麵?”阿姆瑞塔忽然驚呼道:“難道也是在大夏皇帝的意料之中?”

“不管是與不是,都已經不重要了,我們生死對於大夏並不重要,我們君臣反目,死了,城內就會出現內亂,敵人可以輕鬆獲得勝利;我們若是有投降之心,那就更好辦了,一紙書信就能拿下曲女城,這樣的好事哪裡能找到。”

“無論是成功或者是失敗,大夏都沒有任何損失,這就是大夏皇帝的目的,現在看來,他已經達到了。”戒日王苦笑道:“你信不信,就算阿裘今日不知道這道聖旨和書信,大夏也會讓城內所有人都知道,我們已經接到聖旨和書信了。”

“這個來自東方的聖主是一個十分厲害的人物,這點小事,他早就算計的很清楚了,我那妹妹雖然是國色天香,但在皇帝麵前,並不算什麼,皇帝陛下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這種赦免,更大程度上是用來離間我曲女城上下的。”

大殿內,夫妻兩人相視無言,麵對這種情況,都沒有辦法解決。阿裘這個時候敢動手,大概是全城上下都知道這件事情,甚至阿裘還派人到處宣揚自己已經接受了大夏的聖旨,成為大夏的臣子了。

“哎,事到如今,我們也沒有任何辦法了。”阿姆瑞塔歎了口氣。

她知道戒日王當年戰敗之後,失去了往日的雄心壯誌,轉而篤信佛學,對臣子們也不像當初那樣的嚴厲,對軍隊的掌控也差了許多,這才有了今日的局麵。

戒日王看上去是戒日王朝的帝王,但是實際上,還是戒日王朝內婆羅門、刹帝利兩大種姓階層推出來代表而已,一旦戒日王背叛了兩個階層,這個所謂的戒日王不過是一個笑話而已。

阿裘今日所為,實際上就是得到兩個種姓階層的支持,否則,一個小小的阿裘和阿羅那順兩人是絕對沒有這個膽子,將戒日王囚禁起來的。

且不說,戒日王夫妻兩人被囚禁在王宮中,而在王宮外麵,阿裘和阿羅那順兩人也開始應對即將到來的風暴,大夏的兵馬再次殺到曲女城外,這足以表麵,外麵並沒有什麼援軍到來,好像是大夏軍隊閒著無聊,故意到三十裡外走了一圈而已。

看著城外的軍營,阿裘知道自己好像乾了一件壞事,大夏搞了一個這麼大的陣勢,其真正的目的是將書信送入王宮中,更或者說,是讓曲女城君臣失和,讓自己囚禁戒日王,或者讓戒日王殺了自己。

結果自己在沒有考慮清楚的情況下,做了錯事,悍然囚禁了戒日王,這一切弄不好就是一個陷阱,自己當時沒有發現,現在已經遲了。

“國相大人,敵人再次殺來了,他們的兵馬為何在這之前離開呢?”阿羅那順忍不住詢問道。

“他們用這種方式將他們的信使送入城內來,將聖旨和書信送給戒日王。”阿裘苦笑道:“我們上當了,還囚禁了戒日王。”

“城門口的逃亡?”阿羅那順終於想到了什麼,出現這種情況最有可能發生的事情,就是前不久發生的城內權貴逃亡的時候,大夏用這種方式,將送信的人送入曲女城,可惜的是,當初誰都沒有發現這些事情,這就造成了眼下的局麵。

“我們上當了?”阿羅那順臉上露出一絲不安。

“也不算上當,敵人本身就是在離間君臣,就算我們不囚禁戒日王,遲早我們雙方都會鬨矛盾的,你信不信,現在城中已經有流言了,說戒日王準備歸順大夏。”阿裘在官場上混了許多年,現在冷靜下來,隱隱約約的猜到這裡麵的問題。

“那現在該怎麼辦?”阿羅那順卻有些擔心了。這個時候的他,還是一個普通的將軍,還沒有什麼野心,聽見自己等人冤枉了戒日王,心裡麵就有些難受和不安了。

“還能怎麼辦?現在事情都已經發生了,難道還能改變什麼嗎?”阿裘麵色平靜,淡淡的說道:“不管怎麼樣,我們已經囚禁了戒日王,勝利了,我們自然能活下來,然後再找個人,輔佐他;若敵人攻入城中,我們自然會被大夏所殺,至於戒日王,能不能活下來,就不是我們能知道的。大夏皇帝未必會真的饒了戒日王的。”

事情已經發生,阿裘也無可奈何,不過索性的是,這一切是沒有辦法改變的。自己隻有一種選擇,那就是戰勝眼前的敵人。

“國相大人。”蒙達身上穿著重甲走了進來,他朝阿羅那順點點頭,兩人雖然彼此都看不眼,可是現在雙方已經沒有任何辦法了,隻能站在一起,一起麵對即將而來的廝殺。

“城中的情況怎麼樣?”阿裘頭也不回,就詢問道。

“寺廟、伽藍並沒有什麼反應。”

“各大權貴家裡,有些是有反應的,比如財政大臣家裡,有些人家裡麵關閉府門,我們查探不到,大部分都是支持國相大人的。”

蒙達將城裡麵的情況說了一遍,阿裘執掌朝政多年,手下還是有一批人的,當然也有一部分是支持戒日王的,而支持阿裘大部分是因為城外大夏軍隊,凶狠殘暴。

那爛陀寺、摩陀羅城就是典型的例子,莫說是權貴了,就是平民也被殺了許多人,這樣的敵人可是世人的噩夢,誰也不敢讓這樣的敵人攻入城中,平民是如此,那些權貴們更是如此。

現在戒日王有可能投降大夏,這怎麼能行,你投降了,保住了性命,那我們這些權貴們當如何是好,任何一個王朝的興衰,都是站在以前一個王朝的屍體上建立起來的,新的朱雀王朝想要占據整個天竺,對前朝的官員都會大肆殺戮的。

想到大夏皇帝的暴行,眾人心裡麵是很擔心的,這也是戒日王的行為激起了眾怒的原因,讓阿裘得到了好處。

當然,最終的結果是什麼,誰也不知道。

“不要管這些家夥,還真的以為大夏會放過大王一樣,無論是主動投降,或者是為公主的原因而投降,大夏都是不會放過大王的,而我們這些戒日王朝的權貴們,也是難逃一死。”阿裘不屑的說道。曲女城的眾人都是很天真,還真的為大夏皇帝很仁慈,卻不知道,大夏皇帝的仁慈隻是針對自己的臣民,而不是針對其他國家的子民。

他似乎已經察覺到,在不久的將來,曲女城將會迎來一場殺戮。

“現在我們麵前至於一條道路,那就是擋住敵人的進攻,守住曲女城。”阿羅那順捏緊了拳頭。

“那就是大夏的將軍,沒想到是如此年輕,那爛陀寺應該就被他焚燒的。”阿裘並沒有理會阿羅那順,而是看見城下的數百騎兵,視野範圍內,就見一個年輕人騎著戰馬,正對著城池指指點點。

“根據我們的消息,對方就是大夏皇帝的兒子,大夏朱雀王。”阿羅那順看著對方,咬牙切齒的說道:“那爛陀寺的那把大火就是他點燃的,是一個厲害角色。”

而城下的李景隆也放下手中的千裡鏡,對身邊的王玄策和郭孝恪說道:“曲女城和其他的城池不一樣,防守十分嚴密,城防也十分堅固,想要拿下來,恐怕要損失大量的時間,還會犧牲大量的士兵。”

“殿下,臣聽說陛下已經遷移人口了?”王玄策忽然詢問道。

“不錯,先是從將士開始,願意留在這裡的士兵家屬都會遷移到這裡來,賜予土地、房屋、錢財,凡是留在這裡的士兵,享受優先提拔的待遇。”李景隆點點頭,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這是治理天竺的先決條件,大夏將士在外麵征戰數年,雖然享受著大量的好處,但難免還有厭戰的情緒,這次擊敗戒日王朝之後,恐怕要修養一段時間了,如何治理天竺,將是李景隆的責任。

“這麼看,陛下恐怕即將要還朝了。”郭孝恪略顯興奮。

朱雀王朝即將開始,自己這個大將軍也將名副其實了。

“父皇離開中原太久了,也該回中原休息了,而且,現在已經幫我們打下了戒日王朝,我們即將擁有德乾高原以北的地盤,若我們還不能站穩腳跟,那我們實在太無能了,這個朱雀王的位置應該讓給孤的那些弟弟們。”李景隆淡淡的說道。

兩人聽了臉色一緊,這句話不僅僅適合李景隆,也適合王玄策和郭孝恪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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