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和尚離開了大軍,帶著一絲失落,還有一絲迷茫,朝西方而去,他不知道李景隆所說是不是真的,但他不想留在當地,大戰一旦爆發,生靈塗炭,大夏的士兵是何等的驍勇善戰,這是一群為了勝利,什麼事情都能乾的出來的瘋子。
他幾乎可以斷定,那爛陀寺敗亡已經成了定局,就是不知道這些寺廟會如何敗亡,是戰死,還是其他,玄奘和尚不想在這裡呆下去,就是不想看到眼前的局麵。
“殿下。”郭孝恪望著眼前的寺廟,雙目中也露出一絲惋惜之色。
“將軍可有其他的辦法,可有減少我們的傷亡的。”李景隆淡淡的說道:“好像我們沒有其他的手段,不是嗎?”
“末將隻是擔心此舉會引起陛下的不滿。”郭孝恪有些擔心,說道:“此舉關係重大,一旦做出了決定,殿下,整個天竺上下,都會引起世人的公憤,所有的王國都會以我們為目標。甚至,那些平民也會反對我們的。”
“難道現在那些權貴們就不會反對我們嗎?還有那些平民,不也是在反對我們嗎?他們也是在反對著我們,不是嗎?”
“當年,中原是什麼情況,你也是知道的,當年的中原是世家大族的天下,世家掌控一切,甚至還將前朝給推翻了,天下的反賊都是和世家大族有關係,他們反對父皇,可是現在又能怎麼樣,那些世家大族紛紛被削弱、分化,就算是心中不滿,也隻能是躲在暗處。”
“這些人現在反對,又能怎樣呢?隻要我們不犯錯誤,遲早會改變這一切的,這些人既然是反對,那就鏟除一切反對的人。殺了這些人,我們就有足夠多的錢財和土地。用這些東西可以吸引更多的人,最多不過二十年,我們就能將整個天竺掌握在手中。二十年,時間很短,不是嗎?”
李景隆揚鞭指著眼前的寺廟,說道:“看看眼前的一切,金碧輝煌,也不知道用了多少的黃金珍寶,若是能為我大夏所有,那該多好。”
大夏也很富裕,但任何一個人或者勢力,都不敢如此使用黃金,就算是寺廟,也隻是用金箔,或者是金粉,絕對是不敢用純金,但眼前的那爛陀寺卻不一樣,在天竺這片大地上,沒有人敢冒犯那爛陀寺,就是小偷也不敢去那爛陀寺去偷東西。
“如此大好局麵,一把火燒掉了實在是可惜的很。”郭孝恪十分惋惜的說道:“殿下,黃金珍寶倒是沒有問題,可是裡麵的經書就說不定了。”
“這是敵人的問題,與我們有什麼關係。敵人負隅頑抗,我們不得已才出手的,相信,朝中的那些大臣們也不會說什麼。不是嗎?”李景隆不在意的說道:“讓那些腐儒去說,孤還怕了他們不成?這裡是天竺,日後的朱雀王朝,孤才是王朝之主。”
李景隆的話充斥著霸氣,和當初朝中的情況決然不同。在中原,他受到文臣武將的約束,受到禦史的監督,但現在不一樣,在遙遠的天竺不一樣,或許受到這樣或者那樣的困境,可這裡是自己的地盤。
“盾兵向前,弓箭手在後,火箭準備。”
郭孝恪見李景隆已經做出了決定,猛然之間抽出自己腰間的寶劍,就見身邊的士兵開始準備起來,將士們跳下戰馬,開始從輜重營中開始準備起來,一麵麵大盾從行軍車中取了出來,然後在箭支上塗滿鬆脂油,綁上布帛等物。
拋石機也開始搭建,大量的火油早就儲存完畢。大夏奪取西域之後,得到大量的猛火油,這些都成為進攻敵人的利器。
“快,準備水源,他們準備火燒那爛陀寺,這些該死的家夥,是將那爛陀寺一把火燒的乾乾淨淨,他們是罪人,真是一群該死的家夥。”了塵看著對麵士兵點燃了火箭,頓時失聲驚叫起來。
天竺的寺廟並非全部是石製的,大部分都是木頭製成的,還有一些是磚瓦結構,一把火點燃,就能將整個寺廟燒的乾乾淨淨。
不過,這些他也不是沒有準備,水源都已經準備完畢,敵人有火箭射來,短時間想要點燃整個寺廟,是不可能的事情。
寺廟中的僧人開始準備滅火之物,而那些狂熱的信徒,卻大聲的咆哮起來,他們發出一陣陣怒吼,開始大聲的咒罵。
時間緩緩流逝,就見一個個高大的拋石機緩緩逼近,大夏的轟擊即將開始。
“是拋石機,大夏的拋石機,大家都要小心。”了塵看見拋石機緩緩靠近,頓時神情驚恐,那爛陀寺並非傳統意義上的寺廟,裡麵還有許多研究型的學者,這些學者沒事研究各種知識,哲學、數學、佛學乃至軍事都有人研究。
看見拋石機來了,頓時出現了混亂。一些人開始找大樹、柱子等物,躲在後麵,生怕被拋石機拋出的石塊給砸中了。
“轟!轟!”一陣陣牙酸的聲音響起,就見一個又一個的木桶飛了出來,狠狠的砸在寺廟之中,或是牆壁上,或是屋頂上,或是地麵上,或是草叢中,黑色的液體發出一陣陣刺鼻的氣味,流淌的四處都是。
除掉少數幾個和尚運氣不好被砸中之外,很少有人被擊中,隻有地麵上黑漆漆的一片,泥濘一片,粘性很大。
這玩意除掉西域之外,很少有人知道猛火油,大夏占據西域之後,開始大規模的裝備軍中,畢竟手榴彈等物製作起來十分麻煩。
“這是什麼東西?大家都要小心了。休要中了敵人的陰謀詭計。”了塵麵色凝重。
“氣味很難聞,是不是有毒?敵人這是要我們放毒嗎?”了空也有些擔心,他死死的望著眼前的黑色液體,心中生出一絲不安來。
這是對未知生物的恐慌。
很快,敵人就給了他們正確的答案,就告訴這些東西到底是什麼東西。火箭落在猛火油上,瞬間就燃起了熊熊大火。
“快,快滅火。”了塵見狀,大聲喊了起來,他臉上露出焦急之色,原以為自己已經做了足夠多的準備,沒想到這一切並沒有什麼作用,大火還是燃燒了起來,而且是越燒越大,十分凶猛。
“啊!”一聲慘叫,了塵望了過去,卻見一個和尚將一桶水澆在火焰之上,火焰不但沒有熄滅,反而猛然之間爆發起來,連帶著滅火的和尚也燒傷了。
還有的和尚,在滅火的同時,衣擺上都染了一點黑色的火油,然後不過沾染了點火星,整個人都瞬間被點燃,很快就被烈火所包圍,發出一陣陣慘叫聲。
烈焰在焚燒,火魔在肆虐,昔日莊嚴而肅穆的那爛陀寺山門處,陷入了火海之中,那些原本準備依靠山門抵擋大夏進攻的青壯們,早就被眼前的烈火所驚呆,紛紛躲閃在一邊,那些沒有來得及躲閃的信徒,都被烈火所吞噬。
了塵失魂落魄,看著眼前的一切,他怎麼也想不明白,事情為何會變的如此模樣,難道自己所做的防禦一點用處都沒有嗎?為什麼佛祖沒有保護自己的,任由火魔肆虐。
“主持,快走吧!這裡十分危險。”了空拉著了塵離開前殿,這個地方實在是太危險了,不知道這個火焰是什麼來曆,冷水根本就騎不了任何作用,火焰已經從山門蔓延到前殿了,雖然前殿並沒有黑色的液體,但火焰已經成了熊熊燃燒的形勢,大勢已經形成,根本不是一點點井水就可以澆滅的。
雖然那爛陀寺部分建築是磚石結構,並不用擔心火焰,但還有一些建築仍然是木頭製成的,哪裡能經得起烈火肆虐的。
“完了,一切都完了。那爛陀寺就這樣結束了。”了塵失魂落魄,就算是躲過了火焰的焚燒,又能如何,寺外的數萬虎狼之師很快就能殺入寺中,失去防守的僧眾和信徒們即將麵對的是大夏數萬騎兵。
了塵這個時候,是深深的後悔,他還想著抵擋大夏一二,讓大夏見識一下那爛陀寺的厲害之處,然後好去談判,不僅僅能保住那爛陀寺,還能保住那爛陀寺的身份地位。
可是現在都化為烏有,一場大火將眼前的一切都燒的乾乾淨淨,在火焰之中,有信徒發出一陣陣慘烈的哀嚎聲,有僧眾被火焰包裹,四處奔跑,發出一陣陣絕望的慘叫聲,昔日奢華的建築,也被大火焚燒,在了塵麵前化為灰燼。
“大夏賊寇,你們冒犯了佛祖的威嚴,你們當不得好死。”了塵雙目中噴出怒火,在眾人驚駭的眼神之中,踏入火焰之地,身體瞬間被火焰包圍。
了空等人哪裡能阻攔,隻能看著了塵被活活燒死,隱隱之中,還有一陣陣佛音傳來,聲音清冽,好像是在耳邊響起的一樣。
在寺外,李景隆等人麵色平靜,靜靜的站在那裡,火箭已經停止了,那爛陀寺已經被點燃,就算不能全部被焚燒,也會燒掉大半。
“所有下山的通道都封鎖了嗎?”李景隆麵色冷漠,自己燒了那爛陀寺,裡麵的所藏的無數經典,也不知道還剩下多少,還有那麼多的僧人也即將被自己所殺,可以說,自己和那爛陀寺的僧人們已經是仇深似海了。
哪怕是留下一個和尚,這個和尚也會找自己報仇的,既然如此,還不如將這裡麵的和尚儘數誅殺,一個都不留。
“回殿下的話,每個要道都已經安排了人,他們是絕對逃不掉的。”郭孝恪自然知道這裡麵的問題,焚燒那爛陀寺自己也是有份的,隻能是斬草除根,將這些和尚都殺乾淨了,未來才沒有危險。
李景隆默然不語,靜靜的看著眼前的火焰,火焰熊熊燃燒,雖然隔的比較遠,但還是能聽到一陣陣慘叫聲傳來,隱隱還能聽見一陣陣怒吼聲。
李景隆不知道其中的含義,或許是咒罵,或許是求饒,但這一切與自己有關係嗎?塵歸塵,土歸土,一切都已經化為塵土。
大火一直燒了一天之久,了塵雖然死了,但了空等人仍然在堅持著,他們一邊整頓秩序,一方麵開始救火,到底是整個天竺最聰明人聚集的地方,雖然火焰橫飛,但還是耗費了一天時間將火焰阻攔住了,但那爛陀寺整個前門儘數被焚燒,大量的廟宇被焚燒的乾乾淨淨,大量的經書被燒毀。
那爛陀寺就算日後再重新興建,恐怕也不可能出現昔日的輝煌了。
廣場之上,了空麵色漆黑,死死的望著遠處,麵前的殘垣斷壁,在殘垣斷壁的後麵,還有一些木頭尚未燃燒乾淨,在餘火的燃燒下,發出一陣陣劈裡啪啦的聲音。
遠處,一隊隊士兵出現了,他們當中有些人並沒有騎兵,而是穿著皮甲,張弓搭箭,邁著整齊的步伐,緩緩前進,鏗鏘有力的腳步聲踐踏在大地上,好像是踩在眾人的心頭上一樣,殺氣畢露,讓人心驚膽戰。
“大夏將軍,我那爛陀寺對大夏恭順有加,並未作為任何有損大夏利益的事情,大夏為何要滅我那爛陀寺?”了空大聲說道。他也是精通漢語的。
可惜的是,對麵的敵人並沒有回答他,而是邁著腳步繼續前進。
“我那爛陀寺願意臣服於大夏,還請大夏將軍收兵。”了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準備投降了。識時務者為俊傑,明知必死無疑,這個時候再行反抗,就是找死。
既然如此,還不如投降,等到日後再做計較。首先最重要的是要保住性命為主。
“放箭。”對麵傳來一陣軍令,無數士兵張弓搭箭,一朵烏雲徑自朝那爛陀寺的僧眾和信徒籠罩過去,大夏根本就不理會對方的求饒。
了空和尚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感到胸口一痛,頓時倒在地上,在他臨死之前,才發現周圍不少的師兄弟,也紛紛倒在血泊之中。
“大夏這是要趕儘殺絕啊!”了空終於閉上了不甘的眼睛,早知如此,何必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