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時間,鬆讚乾布發現郭孝恪沒有出兵之後,開始對女王山發起進攻,甚至還讓阿羅那順派出了象兵,在山林之中,士兵們或許廝殺困難,但對於大象來說,卻如履平地,絲毫沒有受到地形和石塊的阻擋,麵對象群的衝鋒,王玄策也沒有任何辦法。
“將巨木丟下去,看看能不能阻擋。”王玄策看著呼嘯而來的大象,心中無奈,麵對這些皮糙肉厚的家夥,他還真的沒有任何辦法,隻能是能阻擋一陣是一陣。他現在很慶幸,前兩天派人砍伐樹木,不然麵對這種情況還真是一籌莫展。
“恐怕也是支撐不了多長時間。”末羯麵色不好看,身上還有一絲血腥之氣,在戰場之上,三天的時間,足以改變一切,末羯連休息都不敢睡的太深,生怕敵人會在這個時候偷襲,畢竟不是在南山要塞,現在她是十分後悔。
“沒事,李勣是不會讓我們現在就死的。”王玄策安慰道。
“不知道郭大將軍的援軍什麼時候到來。”末石頭發上都沾染了鮮血。
王玄策默然不語,他並沒有告訴末石,短時間內,郭孝恪的援軍是不會到來的,相比較自己的兩萬大軍,南山要塞才是最重要的,無論是他,還是郭孝恪,都不能承擔南山要塞失陷的後果。
王玄策寧願自己戰死疆場,也不願意西域落入吐蕃人手中。
“放心吧!我們這邊有兩萬多兵馬,郭孝恪將軍不會見死不救的。”末羯顯得對郭孝恪充滿了信心,說道:“這個時候,郭大將軍恐怕是在等待韋思言將軍的援軍。”
王玄策點點頭,他知道郭孝恪正在等待援軍,援軍不到,他是不敢離開南山要塞的,但南山要塞需要的援軍最起碼要兩三萬人,否則的話,根本不能前來接應自己。
兩三萬人需要多久才能到?王玄策自己都不知道。
唐大山兄弟兩人到了南山要塞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了,城門緊閉,並沒有打開,唐大山兄弟兩人隻能在城外的大營中休息,不過,大夏對於援軍還是很不錯的,各種吃的食物並沒有缺少,並且安排了專人登記姓名、來曆等等,說是連夜製作軍牌。
“這位公子,又見麵了。”唐大山看見了那個送馬的年輕人,來的比自己晚一些,當下攔住對方,說道:“公子,你來得晚,還沒吃吧!我這裡有一些燒餅。不如來吃點。”
“已經吃過了。你們在這裡吃的飽嗎?”年輕人看見唐大山兄弟兩人,臉上也露出喜色。
“吃飽了,朝廷對我們這些人還是很不錯的,吃的管飽。”唐小山揚起手中的燒餅,臉上露出憨厚之色,說道:“這位公子,你這樣的貴人也來支援南山要塞。”
“身為大夏男兒,豈能不上陣殺敵?”年輕公子,臉上露出微笑說道:“我雖然出身不錯,但越是如此,就越要感念大夏朝廷,更是應該感謝大夏的將士們。我等男兒,就應該手執長槍,衝鋒陷陣,建功立業。”
“說的好。大夏男兒就應該如此。”一個清朗的聲音傳來,眾人回頭望去,就見一員大將,身著火紅色鎧甲領著親兵走來。
“郭大將軍來看諸位了。”他身後的親兵這個時候大聲喊道。
眾人聽了郭孝恪在這個時候還來看望自己等人,臉上都露出激動之色,紛紛大聲高呼道。
隻是郭孝恪並沒有理會眾人,而是看著眼前的年輕人,他走上前,朝對方行了一份軍禮,大聲說道:“郭孝恪拜見唐王殿下,末將甲胄在身,容末將軍禮相見。”
原來這個年輕人正是李景隆,終於從燕京趕到了南山要塞。
“唐王殿下?”唐大山等人聽了嘴巴張的老大,那些跟隨李景隆一起來南山要塞的人也很驚訝,沒想到這個沒有架子,十分神勇的年輕人居然是大夏的皇子。
“拜見唐王殿下。”大營之中頓時響起了此起彼伏的聲音,什麼時候天家如此之近,而且是大夏皇子來到前線,看上去是要衝鋒陷陣一樣。
“諸位勇士請起,景隆和其他的皇子不一樣,我打小就是在軍中長大的,這西北之地,也不少第一次來,上次就是在郭孝恪將軍麾下效力,現在我又來了,不是因為其他,諸位都是大夏的勇士,諸位都為國效力,我身為皇子,豈能置之度外,所以我就來了。”李景隆大聲說道。
“唐王萬勝。”唐大山靠的很近,頓時大聲喊了起來,聲若巨雷。
“唐王萬勝。”身邊的勇士們也紛紛呐喊起來。聲若巨雷,傳之老遠。
“勇士們,吐蕃人就在對麵,他們奪取了我們的地盤,我大夏什麼時候,讓敵人奪走了屬於我們的勝利品,從來都是我們從彆人手中奪取東西。現在敵人就在麵前,我們就應該拿起手中的武器,將我們的一切都搶回來。”李景隆大聲喊道。
“搶回來,搶回來。”唐大山臉色漲的通紅,雙目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這就是男子漢應該做的事情,征戰疆場,奪取屬於自己的榮耀。
其他的壯士也被唐大山的模樣給帶動了,紛紛發出一陣陣歡呼聲。
“我大夏皇室最重視的是勇士,無論你是漢人也好,是羌人也好,都是大夏的子民,隻要是大夏的子民,隻要你建立了軍功,隻要你忠於大夏,那就能封爵賜賞,成為大夏的勳貴,從此與我大夏榮辱與共。”李景隆猛然抽出手中的寶劍,大聲吼道:“男兒當建功立業!”
“男兒當建功立業。”三軍將士為之歡呼,李景隆的話在夜空中蕩漾,不僅僅是郭孝恪身邊的將士,就是遠處那些異族勇士也紛紛發出一陣歡呼聲,沒有誰比皇子更讓人信任。
“父親,唐王殿下不簡單啊!”郭待詔在郭孝恪身邊低聲說道。
“身為皇子,自然是不簡單,不然的話,怎麼可能封王呢?”郭孝恪淡淡的說道。
“父親,殿下恐怕不會在這裡待下去的,他是不會放任王玄策被困女王山的,我們的兵馬夠了嗎?”郭待詔有些擔心。
“雖然不夠用,但勉強能行了。”郭孝恪苦笑道:“待詔,你和唐王殿下留守要塞,我領軍前往。”
“父親,你。”郭待詔麵色一變,他從郭孝恪言語中感覺到一絲苦澀,有些擔心。
“我不得不去營救,這是我們的職責,殿下不一樣,他是皇子,不是將軍,故而隻要守住南山要塞就可以了。”郭孝恪低聲說道:“你應該知道,我若是不去援救,朝廷的那些那些大臣們會怎麼對待你我父子兩人,那些彈劾的奏章,可以讓我父子兩人送了性命,陛下雖然英明神武,可是在這件事情,他是沒有辦法保護我們的。”
“父親,難道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不成?”郭待詔打了一個冷戰。這裡麵的情況他自然是知道的,正因為是知道,所以才會變得如此緊張,失去了郭孝恪,還不知道郭氏會變成什麼樣子。
“沒有。”郭孝恪歎息道:“就算殿下不來,這兩日,我也要出兵了,身為大夏將軍,就沒有放棄自己袍澤的時候,數萬將士就在前麵等著我們,他們在浴血奮戰,我們卻躲在這裡,為父心中不安。相信這些將士們心中也會不安的。”
“大將軍,後天我等就想出兵南山要塞,還請大將軍允許。”這個時候,李景隆忽然站了出來,大聲說道。
“好,什麼,殿下要出兵,不成,絕對不成。”郭孝恪麵色大變,想也不想就拒絕道。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更何況是皇子殿下,若是出了什麼問題,郭孝恪一家都要滿門抄斬。
“怎麼,將軍是擔心我會戰死疆場嗎?這些壯士都是人,他們也有自己的親人,他們可以為大夏衝鋒陷陣,本王身為皇子為何就不行呢?”李景隆哈哈大笑,顯得十分豪邁,指著郭孝恪,說道:“大將軍若是擔心,可以讓令郎跟隨本王身邊,本王若是死了,相信令郎也回不來,大家一起了,相信父皇和朝中的大臣就不會找你的麻煩。”
“犬子死了就死了,為國捐軀,這是我們這些做臣子們應該做的事情,但殿下不一樣,殿下乃是陛下之子,豈能戰死在疆場之上。”郭孝恪麵色冷峻。
“取我長槊來。”李景隆淡淡的說道:“聽說將軍神勇,不知道將軍可敢和我廝殺一場。”
“久聞殿下武藝不俗,末將肯定不是殿下的對手,但,還是那句話,殿下武藝再怎麼高超,也沒有任何用處,末將是不會讓殿下冒險的,武藝高強又能怎麼樣?在亂軍之中,個人的武藝並不算什麼。”郭孝恪不敢承擔皇子戰死的罪過。
“將軍認為,在這裡何人能命令本王?”李景隆大聲說道:“將士們在前方浴血,作為大夏皇族,豈能在後麵苟且。本王就算是戰死,也要和將士們死在一起。”
“大將軍,我等兄弟願意為殿下護衛,保證殿下的安全。”一邊的唐大山猛的站了出來了,他的弟弟唐小山也站在一邊,兩人手握雙錘,就好像是天神一樣。郭孝恪見狀,臉上露出一絲驚訝。眼前這個兩人實在是太強壯了,在百萬大軍之中,恐怕也不見這樣的猛將。
“怎麼樣,大將軍,有這位兩位猛士護衛左右,將軍應該放心了吧!”李景隆很高興,任何一個人都希望自己身邊多一些典韋、許褚一樣的猛將,眼前的唐大山兄弟兩人就是符合這樣的條件。
“殿下,你確定要上戰場?”郭孝恪見狀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大夏男兒不懼死亡。”李景隆大聲說道:“本王相信,各位兄弟也是這麼想的。”
“戰!戰!”三軍將士揮舞著手中的兵器,大聲喊道。
“既然如此,那就等末將將這些猛士訓練一番之後,就請殿下出兵。”郭孝恪聽了心中苦笑,沒想到李景隆居然下定決心,就是要出兵。
“不,不用訓練,明日就可以出兵,大家騎著戰馬,一起衝鋒,一鼓作氣,直接衝入敵人軍中。”李景隆搖搖頭,說道:“本王相信軍心可用。大將軍領軍壓陣。”
郭孝恪嘴巴張的老大,沒想到李景隆居然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可是他不得不承認,現在士氣高漲,軍心可用,將士們得知李景隆親自出征,必定會浴血奮戰。
“既然如此,末將願意跟隨殿下一起出兵,殿下以為如何?”郭孝恪哈哈大笑。
“將軍難道不鎮守南山要塞嗎?”李景隆詢問道。
“讓犬子領軍三千駐守南山要塞,除非殿下歸來,否則的話,不允許打開城門。”郭孝恪盯著自己的兒子說道:“殿下不回來,本將軍也是不會回來的,郭家的爵位就交給你了。”
“孩兒遵命。”郭待詔大聲應了下來。
“弟兄們,今天好好休息,明日大軍出動,讓吐蕃人見識一下我大夏勇士的厲害。”郭孝恪翻身上了戰馬,明日出征,他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城外,女王山下,鬆讚乾布、阿羅那順等吐蕃與戒日王朝的將校們濟濟一堂,周圍大營中傳來一陣陣歡呼聲,雖然到現在還沒有攻上女王山,可是,這是兩國最近一段時間獲得進步最大的一次,戰象的進攻,讓敵人損失慘重,在山道上的各種埋伏也被戰象踐踏乾淨,為後續進攻提供了條件。
“讚普陛下,大夏的兵馬也不過如此而已,我看明日就能發起總攻了,南山要塞的將軍們,也是一個膽小鬼,根本就不敢出來營救他的袍澤,不如我們解決了山上的敵人,然後回師,繼續進攻南山要塞。”阿羅那順喝著美酒,大聲說道。
“大將軍,你認為呢?”鬆讚乾布露出一絲意動,但最後還望著一邊的李勣,征求他的意見。
“大夏肯定會來營救王玄策的,而且,這個時候進攻,隻能讓敵人拚死一戰,這樣我軍損失很大,不妥。”李勣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