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就好像是昨日黃花一樣，在燕京城中消失，也隻有杜楚客仍然坐著給事中，一個月後，杜楚客下放為河東郡丞，這是一個不錯的位置的，但想要回到燕京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關中望族杜氏就這樣消失在朝堂之上，或許要等到一個能入朝堂之上，為尚書或者為大學士的人，才有可能重新屹立在朝堂之上。

“一個杜氏就這樣消失了，可惜了杜淹。”楊師道靠著躺椅上，淡淡的說道：“我們關中世家又少了一個人了。”

“少了就少了，像杜淹這樣的人，你敢與之結盟，人家可說連自家晚輩的遺物都敢貪墨，這樣的人，出現在我身邊，我都感到不安，這次他離開是再好不過的事情。”竇誕搖搖頭，說道：“現在我倒是好奇的很，誰來接管這個刑部尚書的職務，這可是一個要命的職務。”

“鄭烈的可能性比較小，不過，我聽話陳叔達要回京了。”楊師道笑眯眯的說道。

“陳叔達？不會是他的，陛下對他印象不大好，陳叔達可能做禮部，但絕對不會成為刑部尚書。或者說，陛下會將其恩養起來。”竇誕搖搖頭。

“趙王會舉薦他的。”楊師道忽然說道：“相信陛下肯定會支持趙王的決定。”

竇誕若有所思，這段時間趙王李景智在朝中可是春風得意，皇帝讓其參與朝政是其次，幾次建議都被皇帝采納。甚至還有人傳言，杜氏之所以倒的這麼快，就是和李景智有很大關係。

“陛下難道真的換注意了？”竇誕心中一動，他可是記得竇氏支持的是唐王李景隆，若李景智也有希望，是不是意味著李景隆也有希望呢？

想到這裡，竇誕心裡麵就有些高興了，李景智和自己中間到底是隔了一層。

這個時候，外麵忽然有個下人走了進來，在楊師道耳邊低聲說了幾句，然後就見楊師道擺了擺手，讓其退了下去。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竇誕好奇的詢問道。

“陛下和皇後出了皇宮了，正在鬨市上玩耍呢？”楊師道神情莫名。

“陛下出宮了？”竇誕忽然想到了什麼，麵色一變，忍不住說道：“你，你敢監視陛下？”

“你胡說什麼？誰敢監視陛下，隻是我的線人偶然之間發現了陛下，才會前來告訴我，我的人可是服侍在周圍，免得有些不長眼睛的得罪了陛下。”楊師道趕緊反駁道。這個罪名他可不想被人知曉，哪怕是竇誕也是一樣。

竇誕頓時鬆了一口氣，說道：“這樣是最好了，皇帝大概嫌宮中無聊，這才出來走動一番，沒什麼奇怪的。”

“可是陛下要是到秦王府去了呢？”楊師道幽幽的說道。

“秦王府？”竇誕腦海裡想到了一個少年，好像對方已經很久都沒有出現在朝堂之上了，甚至連燕京城都沒有出現過，若是楊師道提醒，自己似乎已經忘記了這個人。

“這是為何？”竇誕忍不住疑問道。

“不知道，皇帝的心思誰能猜得到，不過，有可能是皇後想兒子了，所以才會過去看看，想想秦王也是一個狠角色，事情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了，他還縮在府上，也不曾出現。難道這件事情對他的打擊就這麼大嗎？”楊師道嘴角含笑，大概這件是他比較得意的事情，將一個監國給趕了下來。

“想想，這件事情要是放在我身上，或許一時間也很難接受。”竇誕慢悠悠的說道。

楊師道不悅的瞟了對方一眼，哪裡有這麼聊天的，根本就不會聊天。他淡淡的說道：“皇位的爭奪就是如此殘酷，當初他高高在上，現在跌落雲端，若是能闖過這一關，他以後必定會有所成就，可惜的是，現在看來，秦王並不具備這個能力，都這麼長時間了，還關閉府門。”

竇誕遲疑道：“這個時候過去看看，不會生出憐憫之心吧！”相比較趙王李景智，秦王才是最具有威脅力的。他現在想著是不是趕緊讓李景隆回來，不在皇帝身邊，遲早會出現問題的。

“不知道。”楊師道猛然之間發現自己好像並不了解李煜，這個男人有的時候心狠手辣，有的時候卻是兒女情長，何時會出現什麼樣的情緒，誰也不知道。

而此刻的李煜和楊若曦兩人的確出現在秦王府中，秦王府對彆人是一個秘密，但對於夫妻兩人而言，卻不是。

“景睿也是難得，在那麼遠的地方，還惦記著自己養的戰馬。”楊若曦忍不住說道：“還非要你我來看看。”

李煜隻是笑了笑，他不會告訴楊若曦，這是兒子的一種手段，不如此，每個月派人送來的信件上，都寫著最近一段時間的工作情況，父母遲早有一天會看累的。中間穿插一些小事，還能增加父子、母子之間的親情。

看的出來，這小子在關中倒是有點進步了。

“那戰馬是朱龍所生，繼承了朱龍的特點，價值千金，他十分喜歡，生怕下麵的人把它養廢了。”李煜也不揭穿兒子的小手段，而是笑嗬嗬的說道。

楊若曦美目瞟了自己丈夫一眼，微微有些不滿的說道：“陛下也是心狠，將景睿一口氣踢到那麼遠的地方，臣妾想見他一麵十分困難。”

“沒事，明年帶你去關中泡溫泉，然後見見他就是了，而且，他的任期隻有兩年，兩年之後郡丞、郡守、長史，一步步的來，想要成為一個統治者，哪裡會這麼簡單，還真的以為坐在龍椅上看看折子就可以了？他沒有我這般的威望，那些臣子們會糊弄他的。”李煜正容道。

“好，好，陛下說什麼都是對的。”楊若曦輕輕的拍打了一下李煜，她現在很享受這種日子，夫妻兩個人走在一起，不是什麼皇帝和皇後。

可惜的是，離開這裡之後，想要像現在這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陛下，李綱來了，正在外麵吵著要進來呢！”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就見高湛領著內侍走了進來。

“李綱？”李煜忍不住笑道：“兒子這個老師還是很不錯的，都這麼長時間了，還在認為兒子是冤枉的。”

“這個人是一個忠臣。”楊若曦有些感動，自己兒子已經落難，對方還對其不離不棄，足見其忠心了。

“是一個人物，去，喊他進來吧！”李煜點點頭，這次李綱不來，李煜也是要找他。

半響之後，就見一個老者怒氣衝衝的闖了進來，李煜發現但凡叫李綱的，都是脾氣比較火爆的人，或者說，是一個正義感爆棚的人，眼前的李綱是如此，宋朝的李綱也是如此。

“臣李綱見過陛下，見過娘娘。”李綱勉強行了一禮之後，迫不及待的詢問道：“陛下，敢問秦王何在？”

“秦王已經出去曆練了，你在京師是看不見他的。”李煜指著一邊的石凳，說道：“李卿，坐下說話吧！”

“出去曆練了？”李綱一下子懵了，他在秦王府外麵等候這麼長時間了，就是想知道李景睿所在，沒想到李景睿早就不在京師了。

“雛鷹需要展翅飛翔，在凶猛的老虎，也是自己曆練出來的，呆在燕京，生活在皇宮之中，是不可能成長的，任何一個皇子，都是需要曆練的，秦王是如此，以後的唐王、趙王、周王、齊王這些皇子們都是如此，隻是這次秦王搶先一步而已。”李煜解釋道：“之所以沒有說出來，也隻是為了保護他的安全而已。”

李綱聽了頓時鬆了一口氣，猛然又想到了什麼，有些焦急的問道：“陛下，秦王之罪？”

“這個很重要嗎？幾個背主的內侍而已，殺了也就殺了，隻是景睿的做法過於冒失了，這才讓他出去鍛煉一二。”李煜不在意的說道。自己兒子殺幾個該殺的人而已，這是罪嗎？

“陛下聖明。”李綱大喜，這麼時間的等待，不就是等候這樣的結果嗎？

“李卿，你為朕的兒子日夜擔憂，可曾為自己的前途而擔憂？你現在隻是秦王傅啊！”李煜笑問道。

“陛下，老臣都這麼大年紀了，曆經三朝，還有什麼可掛念的呢？”李綱哈哈大笑。他從北周的時候就出來做官了，現在年紀已經很大了。

“年紀雖大，但李卿老當益壯，景睿現在在外麵，你這個秦王傅可不能休息啊！做個刑部尚書，如何？”李煜忽然說道。

“刑部尚書？”李綱雙目一睜，沒想到李煜讓他做刑部尚書，這可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刑部尚書這個職務最近可是很熱門，世人都認為刑部尚書這個職位有毒，可是都想做新的刑部尚書。李綱從來就沒有想過，自己到老了，還能做一任刑部尚書。

“陛下，老臣老了，不知道可有這個經曆啊！”李綱遲疑了。不是他不願意，而是他的年紀大了。

“李卿，這個尚書之位原本是定下來了，可惜的是，這個人年紀太輕，不好提拔上來。”李煜實話實說。

“馬周？”李綱瞬間就明白這個人是誰，當下哈哈大笑，說道：“陛下，既然如此，老臣就當兩年刑部尚書。為他開路，如何？”

“有勞李卿了。”李煜摸著胡須點點頭。

他倒要看看，誰還敢算計李綱這個老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