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勣見李煜已經撤軍,並沒有追擊,他的目的終於達到了,雙方損失慘重,甚至連他自己的本部兵馬也損失了許多,誰也不知道李煜為什麼會撤軍。
一個被李煜經常戲耍的人是不敢隨意猜測李煜的行為,隻能是西域聯軍們緩緩撤軍,西域各國聯軍早就等的不耐煩了,甚至在這之前,還有提前逃跑的人,現在見李勣撤軍,想也不想,轉身就逃。
戰場上一片狼藉,雙方陣亡和受傷的將士們丟在地上,現在無人敢在這個時候上前打掃戰場,就算是大夏也是如此,也隻能等待著上峰的命令。
“輔機,發生什麼事情了?”李煜收兵回營,看見長孫無忌和許敬宗兩人麵色凝重,頓時詢問道。
“陛下,阿史那思摩來了,就在五十裡之外,現在應該快要到達戰場了。”長孫無忌趕緊說道。
“原來如此。”李煜聽了頓是鬆了一口氣,說道::“幸虧我們已經撤軍了,不然的話,馬上就要彆兩人聯手進攻了,必敗無疑。還是輔機機敏。”
阿史那思摩和其他將軍不一樣,他和李勣兩人呆的時間比較長,而且是有將帥之才,這樣的人加入了戰鬥,李煜麵臨的壓力就會增加許多。
“臣也是這麼想的。”長孫無忌麵色平靜,絲毫沒有因為得到了李煜的誇讚而又感到得意,反而說道:“陛下,此戰,我們恐怕又成全了李勣了。”
李勣要借大夏之手,削弱西域各國的力量,若是能趁機擊敗李煜那就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若是不能,也要兩敗俱傷。
現在終於實現了,李煜就算不承認,也不能改變這個事實。
“是啊!天不亡李勣。”李煜望著遠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大軍出征到現在,廝殺了大半年了,原本認為可以蕩平西域的,現在多了阿史那思摩這個家夥,一切都會改變,李勣不久之後,就會收拾西域各國,可是自己損失了不少人馬,恐怕隻能是看著對方行動。
“陛下,李勣想要吞並西域各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阿史那思摩才多少人馬,臣認為不會超過兩萬人,這兩萬人,突然出現在戰場上,固然是可以改變戰場上的局麵,但若是在平時正麵交鋒之中,未必能起到多大的作用,那西域各國,這個時候,或許已經臣服在我大夏兵鋒之下,但若是說和李勣聯手,可能性比較小。”許敬宗分析道。
“陛下,許大人所言甚是,這個時候,臣認為不如收兵回三彌山,坐看西域風雲起,等到雙方殺的不可開交的時候,我大夏再出手。”長孫無忌輕笑道。
他哪裡是坐觀風雲變幻,而是等到李勣滅了西域各國之後,再從李勣手上得到好處。乾的是黑吃黑的勾當,這種事情大夏也不是第一次乾了。
李煜沉吟了片刻,才點點頭,說道:“這種事情也不是不能做,我們先撤回去,等李勣統一了西域三十六國之後,我們也休息的差不多了,那個時候,再也和李煜決戰就是了。”
李煜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很乾脆的應了下來。
而李唐大營中,李勣心情並不怎麼樣,最起碼表麵上是這樣的。大帳內,西域各國貴族將領都坐在大帳之中,除掉這些人之外,還有就是阿史那思摩,麵色冷峻,坐在一邊。
“諸位,眼見著就能擊敗敵人,疏勒國為何先行撤軍?”李勣目光冰冷,看著一邊的輔國侯,今天在現場,第一個逃跑的就是疏勒國兵馬。
“這個?我疏勒國小勢弱,兵馬損失慘重,故而先行撤軍休整。”輔國侯心中一陣苦笑,這句話他倒是沒有說錯,疏勒國的兵馬損失了許多,加上輔國侯的能力有限,想要在那種情況下保住自己的兵馬,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過,他還是看錯了李勣,李勣就是想借疏勒國,來解決西域問題。至於輔國侯的借口,在他看來,是站不住腳跟的。
“若每個人都是如同你這樣,我們還能擊敗李賊嗎?”李勣冷哼哼的說道:“按照本將軍看來,疏勒國將士們都是勇士,但你們這些將軍就不怎麼樣了,你是疏勒國的人,我是不能殺你們,但本將軍決定先收了你們的兵權,剩下的事情,等回到疏勒國,讓疏勒王處置吧!你們可以回去了。”
輔國侯一聽,頓時麵色大變,忍不住大聲說道:“李勣,你這是故意的,故意想奪我的兵權,除掉疏勒王之外,誰也不能奪取我的兵權,你是妄想吧!”
李勣看了眾人一眼,淡淡的說道:“諸位,當初出兵時候,各國的君王可是說過了,誰敢臨陣脫逃,本將軍就能處置對方,諸位將軍不會忘記吧!”
眾人聽了頓時不說話了,當初諸國出兵的時候,的確是有這個協議,但眾將也沒有將這件事情放在心裡麵,現在被李勣提了出來,眾人臉色都不好。
“眼下敵人就在前麵,我們若是不能團結一致,敵人就會滅了我們的家園,諸位,到時候我們的富貴榮華都會落入敵人之手,李賊此人貪婪好色,最喜歡就是彆人的女人,到時候,諸位的嬌妻美妾都成為李賊的玩物,諸位願意嗎?”阿史那思摩在一邊助攻道。
“輔國侯,大將軍的話說的很有道理,今日若不是你搶先撤退,我們早就擊敗了李賊了,哪裡會有現在這樣的局麵,兩敗俱傷啊,下次擊敗李賊,還不知道等到什麼時候。”吐火羅將軍大聲怒斥道。
其餘的眾將也紛紛訓斥對方,眾人家裡麵都是有嬌妻美妾,無數金銀財寶,若自己戰敗,這些都成為敵人的戰利品,這如何能忍受。
“你們,你們都很好。”輔國侯看著眾人的模樣,氣的渾身發抖,然後冷冷的看了李勣一眼,冷哼道:“李將軍真是好手段,不過,你想用這種手段掌控我疏勒大軍,還是差了一些。”
“你們疏勒國的兵馬永遠都是你們的,等擊敗了李賊,這些兵馬自然會還給你們的。”李勣聲音平靜,淡淡的掃了對方一眼,說道:“現在你們可以收拾行裝,返回疏勒國了,僅僅帶著你們的侍衛,其他的兵馬留在這裡吧!”
“很好,很好,李勣,你會後悔的。”輔國侯看著身後的都尉等人一眼,然後冷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李勣朝身邊的親衛點點頭,然後就說道:“今日一戰,雖然是不相上下,但實際上,我們已經挫敗了大夏皇帝的陰謀,他們遠離中原,身邊的士卒補充困難,死上一個人,就讓他們頭痛了,現在死了這麼多人,足夠他心疼一陣了。從這方麵看,勝利是屬於我們這邊的,隻要我們繼續堅持下去,和敵人廝殺,肯定能將李賊趕出我們的家園。”
眾人聽了臉上頓時露出喜色,仔細想想,這個李勣說的還真是有道理,這裡是屬於西域各國的地盤,想征召兵馬十分方便,死了一些人又有什麼關係呢?隻要能夠擊敗李賊,保住自己的家園,一切都是值得了。
“這次阿史那思摩將軍率領兩萬騎兵前來助戰,他從東方帶來了好消息,三彌山雖然已經落入大夏之手,但昔日的突厥部眾不滿大夏的殘酷,心中不服者甚多,阿史那思摩將軍已經派人去聯係那些部族,相信不久之後,大夏的後方肯定會有人興兵反抗的。”李勣又說出了一個消息。
阿史那思摩聽了之後,麵色一愣,他可是記得從來沒有跟李勣說過這些東西,而且,就算那些突厥牧民還心念著統葉護可汗又能如何,現在的突厥已經滅亡了。
不過,阿史那思摩並沒有反駁李勣,而是靜靜的點了點頭,認同了李勣的話,他相信李勣這麼說,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
眾將聽了之後,臉上的喜色更濃了,今日一戰,大家損失比較重,甚至有些人看見疏勒國退兵的模樣,心裡麵的確是有其他的念頭。
現在聽說,在大夏的後方,居然有這麼多的反抗勢力,心裡麵的一點想法頓時拋在腦後,原來一切都還有希望,未必是沒有機會的。
“還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諸位,吐蕃人已經出兵了,他們將會進攻大夏的西北,大夏的兵馬都已經來到西域,在西北並沒有多少兵馬,相信,吐蕃人很快就能占據整個西北,大夏已經失去了自己的後援,他們的糧道受到了威脅,想要活命,撤軍是他們唯一的選擇。哼哼,若是再不撤兵,我們就能在西域擊敗大夏。”李勣又拋出了一個好消息。
大帳內的眾將聽了連連點頭,有些損失慘重的國家將軍,都大聲叫好起來。
“大將軍,我認為疏勒國作戰不力,給他們的好處應該降一些才是。”吐火羅將軍眼珠轉動,忽然大聲說道。
這好處隻有這麼多,給了彆人多些,自己就要少一些。現在疏勒出了事情,將軍作戰不力,甚至臨陣脫逃,這就意味著一個絕佳的理由出現在麵前,正好用來填補自己的損失。
“這個可以有。”李勣掃了眾人一眼,心中一動,又說道:“某看這這樣的事情,以後再發生的話,就按照這個建議來,不能讓那些浴血奮戰的將士們吃虧啊!”
眾將聽了連連點頭,隻是望著對方的時候,目光深處都多了一些提防,聽上去,大夏皇帝即將退兵,整個西域的勢力範圍即將重新劃分,這個時候可不能出了半點問題。若有人在這個時候退出,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諸位,今天一場大戰就到這裡吧!各位回去整頓兵馬,準備再次進攻。”李勣見眾人臉上都充滿著笑容,一顆緊張的心思頓時放了下來,隻要過了今晚,一切都會好辦都多了。
等到眾人離去之後,阿史那思摩才詢問道:“懋功,這次遇到難題了?”
“李賊派出兵馬進攻我們的後路,疏勒已經失陷,不僅僅是疏勒,就是安國、康國這些小國,失陷也是遲早的事情。”李勣並沒有隱瞞自己的盟友,而是歎息道:“這次若不是你來了,我又會敗在李賊之手。”
“隻是李賊派出兵馬,在我們的後方搗亂,這件事情遲早會被其他諸國知道的,那個時候,當如何是好?”阿史那思摩有些擔心。
任何謊言,都是有拆穿的那一天,一旦被人拆穿,事情可就不妙了,外有強敵,內部這些西域諸國,遲早會反抗的,那個時候,不用大夏來進攻,西域各國就能要了李勣的性命。
李勣悠然長歎,說道:“放心,不會有一天的。”
阿史那思摩聽了好像明白了什麼,臉上頓時露出驚駭之色。
大營向西三十裡處,疏勒國輔國侯、都尉等人率領親衛百人騎著戰馬,一邊飛奔,一邊大聲的咒罵著李勣,這次狼狽返回疏勒,必定會受到疏勒王的責罵,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就不錯了,至於官職之類的,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停。”輔國侯忽然發現了什麼,麵色微微一變,止住了眾人的腳步,然後看著前方。
眾人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的周圍被數百騎兵包圍,這些騎兵穿著黑色的盔甲,裝備十分精良,看上去十分凶猛。
“玄甲衛。是李勣手下,他想乾什麼?”輔國侯頓時想到了什麼,麵色大變。
“輔國侯,你是一個聰明人,應該知道為什麼?若是讓你們就這麼走了,如何能彰顯大將軍的威嚴。”武士彠騎著戰馬出現在輔國侯麵前,麵帶笑容,說道:“怪你隻能怪大夏,這裡的一切絕對不能讓後麵的人知道。”
“你是李勣的手下,叫做武士彠。你這是想殺了我們?雖然我們保存了勢力,但也是罪不至死的,你們為何要殺我們。”輔國侯忍不住詢問道。
“死人才不會亂說話,你們活著,弄不好會壞了大將軍的事情。所以,你們隻能死。”武士彠擺了擺手,身邊的騎兵就衝上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