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洛陽的禦史台,這裡一切的建築都是比照燕京,這也是魏征現在辦公的地方,作為主審歐陽遜一案的人物,魏征早早的就從鳳衛中調取了此案的一切。
書案後麵,魏征按了一下腦門,歐陽遜不過是一個小人物,他並沒有放在心上,但在歐陽遜之後,就占據了很多人物,門生故吏的也不知道有多少。無論是關中的,還是關東的,甚至江左的人,這些人在大夏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
就在剛剛,他還接待了一個世家族長,對方說的還比較客氣,可是客氣之中,他還是感覺到對方的不滿,一個紈絝子弟而已,又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這僅僅隻是一個開始,他相信不久之後,還會有更多的人來找自己的麻煩。
“這個該死的家夥。”魏征忍不住罵了一句,很快他雙目中閃爍著一絲冷厲來,麵對困難就退縮,這不是他的性格,他眼珠轉動,取了筆墨,一封奏章一揮而就,讓人送到李煜處。
他不知道的是,同樣的兩道奏折也從洛陽出發,朝李煜的大軍追了上去。在洛陽城中,能擁有這樣權力的在洛陽城不過兩個人。
安陽,號稱七朝古都,當年的北齊曾經建都在此,也是關東世家的大本營,殷商文化的聚集地,李煜的鑾駕就停在這裡。
“陛下,外麵清河崔、博陵崔、趙郡李等世家的族長或者主事人都已經等候多時了。”岑文本走了進來,見徐妃正領著董萱和榮溪兩人服侍李煜,趕緊低著頭。
“這韭菜割了一次還有一次,當初,朕滅了趙郡李氏,沒想到趙郡又出來了,果然是隻有千年的世家,而沒有千年的王朝。”李煜接過奏折,隻見上麵寫著清河崔秀、博陵崔季暉、趙郡李壽的字樣,其他的諸如本地的豪族,張氏、林氏等等,微微有些感歎道。無論是清河崔氏或者趙郡李氏,都在前朝的戰爭中受到了重創,尤其是趙郡李氏,更是李煜親自出手,可是現在才多長時間,趙郡李氏仍然出現在自己的麵前。
岑文本聽了卻是不敢回話,李煜的話已經傳承了許久,那些世家大族都是有自己的生存本領,就好像是盧氏一樣,有隱顯兩宗,然後有一房、二房等等,嫡係出事之後,旁係就會接過來,保證家族的傳承,繼續活躍在這片大地之上。
“見見吧!”李煜略顯平靜,說道:“不管這麼說,有些事情是長期的戰爭,短時間內是不可能解決的。這些世家大族,現在還是老實的很。”
“陛下所言甚是。”岑文本頓時鬆了一口氣,朝遠處的內侍擺了擺手,半響之後,就見內侍領著十幾個人走了進來,這些人身上都穿著錦衣,隻是臉上閃爍著一絲謹慎之色,還有一絲畏懼之色。若不是慣例,這些人恐怕不願意拜見天子。
“草民等恭請陛下聖安。”崔秀等人拜倒在地。
“聖躬安。都起來吧!”李煜掃了眾人一眼,目光落在中間一個中年人身上,說道:“來,張卿,坐過來一些。”他口中的張卿是張妃的父親,自己也隻是見過一麵,沒想到在這裡還能見到,倒是讓他沒有想到,不過,看的出來,張氏在關東豪族之中,地位並不高。
“謝陛下聖恩。”張周目光中多了一些激動,他的女兒隻是大夏皇帝的一個普通嬪妃而已,生的也隻是一個女兒,連帶著張氏在關東世家中也是名聲不顯,沒想到,在這裡大夏皇帝居然還認得自己,今日之事傳出去之後,相信張氏在關東的地位必定會有所提升。當下就在眾人嫉妒的眼神中,張周徑自就坐在右手首席的位置。
“都坐吧!”李煜指著旁邊的錦凳,說道:“朕今日路過安陽,一路行來,百姓安居樂業,朕心甚慰,這說明大夏所做的努力是有成效的。”
“陛下所言甚是,我等欣逢盛世,沐浴在陛下的天威之下,是我等的榮幸。”崔季暉大聲說道。他一臉的榮光,在關東世家之中,崔氏才是得了大便宜的,誰都知道,崔敦禮深受天子的信任。有的人都在推測崔敦禮在十年之後,就會成為大夏的崇文殿大學士。
“若都是如同崔卿這麼明白事理就好辦了。”李煜哈哈大笑,摸著短須說道:“世人都說朕壓製世家的發展,實際上,朕是為世家考慮,想前朝末年,天下大亂,倒黴的除掉老百姓之外,就是世家大族,朕均衡土地,就是讓老百姓有了一口吃的之後,就忘記了造反的事情,天下太平,世家將會更充足的發展。”
李煜就是不提科舉的事情,對世家影響最大的並不是土地,而是科舉。土地可以用各種辦法來獲取,可是科舉就不一樣了,隨著寒門崛起,世家的地位將受到限製。
可是不管怎麼樣,這些人心中就算是明白,也隻能露出強笑,和天子說理,天下之大,無人能做到這一點。
“陛下,草民聽說希夷先生的孫子被關在洛陽,不知道歐陽公子身犯何罪?還請陛下明示。”這個時候,在人群之末,一個中年人越眾而出,跪在地上。
“陛下,此人是安陽柳莫言,他是歐陽希夷的弟子,當年曾在希夷先生門下治學。”張周在一邊提醒道:“此人受歐陽家大恩,聽說歐陽遜被關,心中關心。”
“歐陽遜為了得到洛水雙嬌,派人勾結盜匪,盜匪為朕所滅,不管是不是歐陽遜所為,都應該接受審訊,朕將這一切都交給了魏征,相信隻要找到證據,證明歐陽遜沒有做過,自然會釋放的。”李煜並沒有生氣,一個懂得感恩的人,就算是壞也壞不到哪裡去。
但李煜說的很清楚,一旦事情查明了,歐陽遜的身份地位再怎麼樣,也必須要受到懲罰。
“陛下,洛陽魏征大人、長孫大人和楊總管的奏折到了。”外麵傳來向伯玉的聲音,大廳內的氣氛陡然之間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