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陽，李淵和李世民兩人坐在大殿上，相對無言，父子兩人好久都沒有這樣麵對麵的坐過了，仔細回想起來，父子兩人心中一陣唏噓。

“李孝恭被斬殺了。李煜的兵馬即將殺來，二郎，我們失敗了。”李淵整個人都變的蒼老了許多，他望著遠處的宮殿，華麗的宮殿上這個時候感覺變的破敗了，他笑道：“你我父子互相殘殺，最後卻便宜了我們的仇人，日後你我父子的名聲將會臭到大街上了。”

李孝恭兵敗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晉陽，晉陽一陣大亂，人心惶惶，眾人一開始都認為，李孝恭擁兵數萬，就算是抵擋不了李煜，但最起碼能抵擋十天半個月，給李家父子贏得一點時間，沒想到，這才多長時間，兩三天的時間，李孝恭兵敗被殺，汾陽落入李煜之手，晉陽門戶洞開，李煜大軍長驅直入，眼見著就能殺到晉陽。

“父皇，您不是留了後路嗎？”李世民忽然輕笑道：“父皇當初若是早點用而兒臣的建議，恐怕事情就不一樣了，我們也許已經兵臨江都了。”

“這個時候說這些有什麼用呢？”李淵看了李世民一眼，譏笑道：“你主外，建成主內，兩人配合的好一些，局勢也不會變成如此模樣，歸根結底，還是你的貪念所導致的。世民，眼下的局麵當如何解決，你可有打算？”

“還能有什麼打算呢？不過是浴血奮戰，至死方休而已。兒臣是不會投降的，而且李賊也不會讓我們投降的，他會殺了我們全家。”李世民苦笑道：“莫非父皇準備投降？聽說三娘已經北上，大概是找李賊求情的。嘿嘿，沒想到，我李氏到了最後，性命居然掌握在一個女人手中。”

“哼，朕也是開辟一代江山的令主，豈會歸順自己的敵人？”李淵麵色漲的通紅，頓時冷哼哼的說道：“就算是死，朕也不會向李賊屈膝投降的。太子，你也不必試探朕，等到敵人殺來的時候，朕會和你一起上城牆殺敵，朕雖然老了，但朕的力量並沒有減弱。”

“好，有父皇這句話，相信我大唐的將士們肯定會奮勇殺敵的。”李世民露出喜色，反正他是不會投降的，但是他擔心李淵會投降。

“世民，雖然父皇恨你，但在這個時候，為父想要告訴你的是，你是我大唐的繼承人，不應該死在這裡，你明白嗎？若是可以的話，你領著他們離開晉陽吧！”李淵忽然歎息道：“為父竭儘全力拖住李煜。在你的手下，房玄齡、杜如晦、李勣、秦瓊這些人都是有大將之才，隻是時運不好，才會有今日，你若是離開並州，前往西域，未必不能東山再起。”

在仇恨和江山大業方麵，李淵還是很理智的，他想讓李世民離開晉陽，保住自己的血脈，相比較自己送出去的李元懿，李淵還是相信李世民。李元懿實在是太小了，未來是什麼情況，李淵並不知道，但李世民若是能離開晉陽，或許還有機會。

“父皇，你認為這個時候，我們還能逃的出去嗎？這個時候，莫說在晉陽城外，就說這晉陽城中，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你我父子兩人呢？”李世民苦笑道：“我們一旦離開，後腳就會有人追殺。”

李淵點點頭，他望著遠處的宮殿，宮殿靜悄悄的，那些宮人們在這個時候可不敢說話，大家都知道李唐皇室已經處在危急關頭，作為最上層的李淵父子兩人心情不好，弄不好隨時會要了眾人的性命。

“朝中的情況怎麼樣？”李淵忽然笑道：“想來那些人也是三心二意的，隻是沒有表露出來而已，現在看我們已經落了下風了，不踩我們兩下已經很不錯了。”

“父皇所言甚是，這些人都是見風倒的，我們勝利了，自然幫助我們擊敗李煜，若是我們失敗了，他們在最後關頭，肯定會將手中的戰刀砍向我們。”李世民也明白這其中的道理，他咬牙切齒的說道：“父皇放心，兒臣絕對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哪怕一把火燒了晉陽，也不會讓他們得逞的。”

“陛下，裴寂在外麵求見。”這個時候，陪伴李淵數年之久的內侍秦有道走了進來稟報道。

“還是玄真忠誠啊！快，快請進來。”李淵忍不住歎息道。這麼長時間，仍然忠誠於自己，沒事和自己聊天的也隻有裴寂了，他忍不住瞟了李世民一眼，眉宇之間還有一絲炫耀。

李世民心中一陣苦笑，裴寂忠誠嗎？或許是忠誠。但更重要的是，裴寂麵對這種局麵是沒有辦法，傳聞聞喜裴氏已經拋棄裴寂了，畢竟聞喜裴氏還有其他的選擇，誰讓裴寂跟在李淵身後太久，從李淵起兵，到現在的日落西山，裴寂都全程參與，這樣的人，一旦大夏攻入晉陽之後，第一個要殺的就是裴寂。

李世民不知道是憤恨，還是高興。當初若不是這個裴寂，自己和李建成兩人或許不會搞的那麼僵，可是到現在，真正忠心的人卻是裴寂這個阿諛諂媚之臣。

“臣裴寂拜見陛下，拜見太子殿下。”裴寂臉上帶著笑容，絲毫看不出有任何頹廢的痕跡。

“玄真。”李淵臉上露出笑容，聲音中多了幾分親切，疾風知勁草，這個時候，李淵對裴寂更加信賴了。他親切的拍著裴寂的肩膀說道：“你這個時候能來，朕很高興。”

“陛下放心，彆的地方不知道，但這晉陽卻是陛下龍潛之所，這些年，陛下對晉陽百姓多有恩遇，百姓們一定會支持陛下的。”裴寂心中慚愧不已，但表麵上卻露出感動之色，大難臨頭，裴寂並不認為自己這麼做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李淵聽了點點頭，臉上仍然堆滿了笑容，但並沒有說話，裴寂說到底，也是安慰自己而已，就算是有人支持又能怎麼樣？李煜有的時間，可是大唐卻沒有時間了，洛陽城何等的堅固，裡麵的糧草也不知道有多少，可是最後怎麼樣呢？還不是被攻破了嗎？晉陽也是如此，隻不過陷落的時間不一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