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文本將手中的書本推了過去,說道:“新羅上下都想得到陛下的冊封,不管是誰,隻要得到了冊封,那他就是下一任新羅王,就算是金白淨也不能改變什麼。所以,出兵是次要的,求封賞才是最主要的,而且金正天才是主要人物。”
“下官明白了。”褚遂良聽了十分佩服。難怪岑文本這麼多年屹立朝堂不到,能得到李煜的信任和重用,就衝著這份眼光也知道對方的不簡單。
“這件事情主要還是要等陛下回來。我等做臣子的恐怕不好解決這件事情,這段時間你可以和新羅使者多接觸一番,但記住了,不好許諾什麼。”岑文本顯然很看好褚遂良,生怕褚遂良犯了錯誤。
“下官明白了。”褚遂良心中很感動。
“這個時候,他們恐怕已經去找王謝兩家了,想讓他們出麵說項。”岑文本搖搖頭,能影響天子決定的,可沒幾個人。
“陛下乾綱獨斷,哪裡是王謝能夠影響到的。”褚遂良也忍不住搖頭說道。
金正天望著眼前的府邸,頓時露出一絲好奇之色,對身邊的伊宿說道:“伊大人,不是說王謝兩家是中原的富戶嗎?富可敵國,為何府邸如此簡陋?”
伊宿望著眼前的府邸,府邸實際上並不能說是簡陋,隻是一路走過來的府邸相比是差了一些,和高句麗的權貴比起來,還是奢華了許多,他頓時苦笑道:“王子殿下,在中原漢人眼中,叫做財不露白,即使再有錢,也要將它藏起來,不讓彆人知曉,這王家是如此,謝家想來也是如此。更何況,這裡是江都,雖然隻是大夏臨時的國都,可也是勳貴無數,王謝兩家並不是頂級的權貴。”
“難怪如此。”金正天連連點頭,又說道:“你說我們這次能見到大夏皇帝嗎?傳聞大夏皇帝乃是天下第一高手,征戰無數,殺敵無數啊!”
“中原漢人最喜歡被彆人恭維,大夏皇帝也是如此。”伊宿不在意的說道:“而且,林邑之所以被滅,和我們新羅可不一樣,前朝皇帝領軍百萬,也沒有打下一個高句麗,您認為大夏皇帝會勞師遠征嗎?隻要我們恭敬一些,大不了做一個屬國就是了。做中原的屬國,可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就是不知道我那王伯會不會同意,王伯的心可大的很啊!”金正天對身後的侍衛招了招手,讓侍衛奉上名刺,準備見王開木。王謝兩人的買賣在新羅也很有名,畢竟新羅婢很受中原人的喜歡。新羅婢老實不說,關鍵是肌膚雪白,十分美貌。
“可惜了,王上沒有子嗣啊!”伊宿心中一陣苦笑,他跟隨金白淨好長時間了,對金白淨十分忠心,可惜的是金白淨居然沒有後嗣,彆看他在褚遂良麵前說的很有底氣的模樣,實際上,心裡麵知道,新羅王是不可能有兒子了。
“女子豈能為王?”金正天忽然說道:“父王說的有道理,新羅王的王位看上去是在王伯手上,但實際上,還是在大夏手中,若是大夏皇帝能夠冊封新的新羅王,那他肯定是新羅王,對嗎?伊大人。”
“不錯,王子殿下所言甚是。”伊宿很滿意金正天的話,在新羅國內,都稱呼金白淨為陛下,來到中原自然是不會這麼不小心,沒想到,哪怕是在私下裡,金正天仍然稱呼金白淨為王上,生怕為彆人抓到了把柄。
“王子殿下。”這個時候,屋簷下傳來一個爽朗的笑聲,就見一個年輕人,身著青衣,臉上堆滿著笑容,站在那裡。
“景山兄。”金正天臉上也露出喜色,三步並作兩步迎了上去,說道:“勞煩景山兄親自來迎,小弟深感榮幸。”
“王子殿下說笑了,按照王子殿下的身份,家父應該親迎的,隻是家父隨駕軍營,這個時候尚未歸來,所以隻能是王某出來迎接了,還請王子殿下莫要怪罪。”王景山說的很謙虛,實際上,他這個朝廷勳貴之後,根本不在乎新羅王子,隻是他是一個商人,在新羅境內還是與金正天父子兩人打了不少的交道,交好四方是一個商人最基本的事情。
“王大人隨駕?這可是大事啊!王大人能得大皇帝陛下信任,日後前程不可限量啊。”金正天聽說王開木陪駕,頓時知道自己來對了,李煜親征,軍前的大臣很少,王開木能陪駕軍前,這種機緣可是少見的很。
“陛下聖恩,我王氏一族,唯有效忠天子才能報答皇恩啊!”王景山朝西北方向拱了拱手,然後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說道:“王子殿下現在府上住上一段時間,等家父回來之後,再和王子殿下交談,這些日子,我帶著王子殿下四處逛逛。”
“江都風景優美,我也想四處走走,隻是這住就算了,小弟現在是新羅副使,奉命住在館驛之中。”金正天趕緊解釋道。
“哦,新羅使者?”王景山麵色一愣,他看了身後伊宿一眼,說道:“王子殿下,這次來不會僅僅是朝見陛下吧!”
“王公子厲害,高句麗、百濟屢次興兵犯境,阻撓我新羅朝拜天朝,新羅王準備興兵伐之,隻是兵馬較少,想請陛下出兵相助。”伊宿趕緊說道。
“這可是大事啊!”王景山聽了頓時遲疑道:“隻是此事關係重大,家父雖然封爵,但卻無權乾涉朝政,更不要說出兵這樣的大事,就算是崇文殿的幾位大學士也不敢擔保。”王景山沒有想到,金正天這個和王氏有著金錢糾葛的家夥,上門來居然是為了這件事情,還真是看得起自己。
“王兄過謙了,在新羅誰不知道,王氏家族可是大皇帝陛下的姻親。現在更是陪駕軍前,想必讓我等見上陛下一麵還是可以的。”金正天忽然靠近王景山一眼,在王景山耳邊低聲說了兩句話,王景山連山頓時露出一絲異樣。
“王子殿下所謀我知道了,隻是此事關係重大,王某也不敢回答王子殿下,等家父回來之後,在稟明家父吧!”王景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沒想到,更關鍵的事情還在後麵。王景山臉色凝重。這件事情更不是他王氏能夠摻和的了。現在他有些後悔,不應該讓金正天進門。
“王兄,若是能成功,你們王氏商隊可以自由進出新羅境內。”金正天麵色平靜,說道:“這麼好的機會,可是少見的很。對於大皇帝而言,需要的是一個恭敬的新羅,至於新羅王是誰,有那麼在乎嗎?”
王景山聽了點點頭,新羅對於大夏來說,也僅僅隻是一個番邦之地,隻要臣服於大夏,想來大夏皇帝不會在乎誰是新羅王,而且,一個女新羅王有意思嗎?
“此事同樣關係重大,小弟需要稟報家父。”王景山想著其中的利害關係,說道:“至於陛下會不會提前見你,那就看你的機緣了。”
“多謝王兄。”金正天頓時鬆了一口氣,他來當副使,可不僅僅是朝見天子,他肩負著重任,就是要改變新羅現在的局麵。新羅王金白淨需要一個兒子。
“走,隨我入內走走看,現在雖然是冬天,但是我府上有一處梅園,梅花盛開,可以觀賞一二。”王景山笑嗬嗬的邀請兩人。
王景山臉上又多了幾分笑容,隻是金正天並沒有發現,這笑容之中少了幾分熱切,反而被王景山的表麵熱情所感動。
而此刻,前往曆陽的官道上,數騎在官道上飛奔,領頭的是兩個年輕俊朗的公子,一個俊秀,一個英武,腰懸利劍,周圍身後的武士隱隱將兩位護衛在其中。隻是那名俊秀的年輕人生著丹鳳眼,柳葉眉,加上喉結等諸多特征,無一不在顯示她是一個女兒身的身份。
“公主,前麵有一個小茶攤,不如在那裡休息一下,這裡距離曆陽還有一天的路程呢!”身著黑色勁裝,身批淡金色大氅的年輕人指著前方不遠的小茶攤說道。
“毗曇,你說大皇帝陛下會接見我們嗎?”金德曼鳳目中生出一絲憂慮來,作為新羅王唯一的女兒,這個時候卻出現在大夏境內,足見新羅局勢的緊張,新羅無子已經困擾了國人多年,新羅王位的傳承已經是到了迫在眉睫的地步。為了順利繼承王位,金德曼在貴族子弟毗曇的護衛下,冒險來到中原,想得到中原皇帝的支持。
“您是新羅王之後,大夏皇帝若不是傻子,他肯定會接見你的,因為你就是日後的新羅王。”毗曇望著眼前的女子,雙目中多是仰慕之色。金德曼容貌秀麗,在新羅這個美女眾多的國家,也是難得的佳麗,加上新羅王唯一繼承人的身份,毗曇這個貴族子弟,自然是有其他的想法,他也相信,最後抱得美人歸的人必定是自己,相貌和武勇暫且不說,毗曇家族可以幫助金德曼在新羅站穩腳跟。
金德曼卻搖搖頭,說道:“大皇帝陛下不簡單,他可不管誰是真正的繼承人,他需要的是一個恭順的新羅,至於誰是新羅王,他或許根本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