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繼世老臉一陣抽動,你自己就是叛逆出身,不光是你自己,就是你老子、你的嶽丈都是如此,難道你自己還不知道嗎?偏偏還在這裡說自己是忠臣,你若是忠臣,那天下人都是忠臣了。
李繼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發現自己的無恥已經不是李煜的對手,當下說道:“侯爺,我八大豪族願意為侯爺先驅,驅趕韋孝文,迎接侯爺占據廬江郡,侯爺可以遙控廬江郡,我等八大豪族都願意配合。侯爺以為如何?”李繼世望著李煜,期盼著李煜的回答。
李煜聽了,掃了李繼世一眼,說道:“本侯聽說你們八大豪族已經歸順了滎陽鄭氏,成為關東世家的一員,不知道可有此事?”
“不,絕對沒有,這天下的世家都不是什麼好東西,跟隨世家之後,就與跟隨當年的韋氏沒有任何區彆,這絕對不是我八大豪族的選擇。”李繼世想也不想,就搖頭說道:“相反,跟隨侯爺就不一樣,侯爺雄心壯誌,乃是蓋世豪傑,跟隨侯爺身邊,或許我們會付出很多,但同樣的,一旦侯爺成功,將會從侯爺這裡得到更多,我們八大豪族立足廬江郡,這點眼光還是有的。”
開什麼玩笑,這個時候,誰還敢說自己已經投奔了鄭氏,李繼世的話雖然有些水分,但不得不承認,這句話還是有些道理的。韋氏永遠隻是一個臣子而已,但李煜是一個野心家,跟在後麵或許還能得到更多的東西,甚至成為世家大族的一員。
“本侯需要的東西很多,就怕你們八大豪族不會願意。”李煜麵色平靜,看了李繼世一眼,說道:“第一,多餘的田產交出來,本侯要養治下的百姓;第二,瞞報的人口也要交出,本侯需要兵源,隻有這樣,才能爭奪天下;第三,族中的家丁、私兵要交出來,否則的話,本侯還要擔心自己的府邸會不會被你們的私兵進攻,這一點,前段時間,曆陽城內,幾個望族興兵造反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至於其他的減租減息的事情,你是知道。”
李繼世嘴唇顫抖,沒想到李煜會提出這麼多的要求,後麵的減租減息,他早就聽說過了,但在前麵,還有三個要求,無論是哪個,都是要人命的事情,李繼世都不知道,麵對這種事情,自己應該如何回答。
“侯爺一定要如此?”李繼世忍不住說道:“這些田產,都是我等曆代積累,現在就這樣送給侯爺,這,這若是傳出去,豈不是讓天下人認為侯爺巧取豪奪的嗎?”
“田產自然是不會是巧取豪奪,本侯不是那樣的人,本侯隻是會懲處貪官汙吏,懲處土豪劣紳。。”李煜搖搖頭,正容說道:“廬江郡八大豪族,本侯也是有所耳聞,不過,你見過有豪族和官府對抗的嗎?豪族隻能依靠官府,而不是官府依靠豪族,你們八大豪族的力量太大了,每家每戶有一兩百個家丁護衛,就能組成一支軍隊,你說本侯會不忌憚嗎?韋孝文搜刮你們也是很正常的,因為你們的力量太大了,就好像是皇帝陛下忌憚天下的世家大族一樣,本侯曾經為叛逆,但現在卻成為燕侯,手握重兵,皇帝陛下不得不加封我,這是為什麼?不是皇帝陛下重用某,而是因為關東和關隴世家大族逼迫的緣故,在地方也是一樣。”
李煜麵色平靜,對麵的李繼世卻是麵色蒼白,蒼老的麵容上閃爍著一絲慌亂,沒想到李煜會將這種事情放在台麵上,說的是這樣的直白,隻是天下大局一直是這樣的。
“那侯爺的意思是?”李繼世目光中閃爍著不甘之色,若不是大局是如此,李繼世絕對不會來到這裡。
“本侯說給了,八大豪族太少了,你要保住你自己,就要犧牲彆人。然後減租減息,放棄私兵,至於人口,本侯都要掌握在手上,本侯容許你李氏的田產不會動搖。”李煜望著李繼世說道:“自古以來,死道友不死貧道,你必須要做出選擇,八大豪族,真是好威風啊!這些年,廬江郡的百姓們都被你們盤剝的差不多了吧!”
李繼世聽了麵色一陣蒼白,見過狠毒的,但沒有見過這麼狠毒的,八大豪族雖然私下裡也有爭鬥,但大體上還是團結的,一致對外,絕對沒有想過吞並對方,置人於死地。李煜這一招實在是太狠了。
“你也可以不做,但本侯告訴你,本侯想要奪取廬江郡,實際上,根本就不需要你們的幫助,本侯也能輕鬆奪取廬江郡,之所以和你說這些,隻不過想過你李氏好歹也是豪族,人才也有幾個,日後治理廬江郡還是需要你們的,所以才會給你們一線生機,否則的話,不久之後,大軍就會殺入你們府上。”李煜指著遠處,笑道:“你以為張子路這些人來廬江郡做什麼?不過是用來消滅那些不聽話的家夥而已。”
李繼世乾瘦的身軀一陣晃動,這個時候的他,哪裡還有當初手握乾坤的姿態,這個時候,他才知道,在亂世之中,兵馬才是最主要的。李氏自以為好的錢財和地位根本不算什麼。
“此事關係重大,待老朽回去之後認真考慮一番,才能回答侯爺。”李繼世低聲說道。他低下了高貴的頭顱。
“好。”李煜笑道:“廬江郡現在還剩下什麼?李通德損失慘重,韋孝文手上也隻有一些見不得人的盜匪而已,真的不知道,廬江郡還有什麼人可以抵擋我李煜的。李老認為呢?”
李繼世原本還想矜持一下,但這個時候聽了李煜自言自語之後,先是一愣,很快嘴巴張的老大,看著李煜就好像是看到鬼一樣。
他剛才說了什麼?我剛才聽到了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
什麼三連擊,李繼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出了大營的。等回到廬州城內之後,李繼世才想到李煜言語中的含義,頓時將李通德找了過來。
“廬江郡八大豪族,從此之後不存在了。”李繼世苦笑道:“李煜奪取廬江郡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不想死的話,隻能投靠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