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文本將眾人帶了下去,安排住宿,給予俸祿等事宜,這些人到現在還沒有反應過來,無論是寒門子弟,或者是豪門庶子,這個時候都是暈乎乎的,原以為這些人都會從賊一生,沒想到,對方居然說馬上要被朝廷招安,還會是幽州總管,這些人一躍就成為朝廷的人,一不小心,就撿了一個大漏,更不要說,李璟不僅僅安排了名師教導,連各種學習器材、書本都可以提供,還有俸祿可拿,這可是天大的好事。
“你準備自己將這些人培養成人才?”李秀寧用驚駭的目光望著李煜,不得不說,今天的考試在李秀寧看來,就是一場鬨劇,但這個時候,李秀寧卻感覺到這裡麵的野心,還有一絲希望。
“不如此,又能如何?”李煜苦笑道:“不像你們世家大族,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在我乞活軍不行,能識字的人很少,能有這二十幾個人已經很不錯了。”
李秀寧聽了心中一陣默然,她想到了自己父親李淵接待前來投奔的賢士時候的模樣,這些賢士都是大隋鼎鼎有名的人士,哪個不是博覽群書,哪個不是滿腹經綸,哪裡像剛才這樣,僅僅隻是寫了自己的名字,做了一些簡簡單單的算術,更不要說什麼高談闊論了。
“看樣子,你真的準備北上了?”李秀寧忽然展顏笑道。
“既然答應了你的事情,某自然要做到,隻是不知道你答應的事情可能做到?船隻何在?數萬大軍一起北進,需要不少船隻,而且某現在要進行操練,免得有了船隻連水手都沒有。”李煜目光閃爍,望著李秀寧的眉目說道。
李秀寧感受到李煜雙目中的火熱,不自然轉移視線,說道:“將軍可以先讓人去大江上李氏船隻上進行操練。”
“如此甚好。”李煜大喜,當下說道:“李固,傳令闞棱,領本部兵馬前往烏江接管李氏船隻,在船上進行操練。”
李秀寧麵色微微一變,最後輕輕的鬆了一口氣,從懷裡摸出一塊令牌來,扔給進來的李固,說道:“憑此令牌,接管水師艦船。”作為李淵的貴女,見過的都是豪門才俊,在李秀寧麵前,各個文質彬彬,哪裡像李煜這樣無恥,臉皮之厚,讓李秀寧極為驚訝,還有這樣的梟雄。
李煜笑嗬嗬的擺了擺手,讓李固退了下去,若不是李秀寧前來,他還真的不好索要李氏船隻,這些船隻將會為自己南下提供幫助。
“聽說將軍準備成親了?”李秀寧望著李煜一眼,雙目中閃爍著莫名之色,或是失落,或是羨慕,不一而足,誰也不知道她心中在想著什麼。
李煜點點頭,說道:“即將北上,有些事情總得做一做,這萬一戰死疆場,李氏總得有血脈留下不是!”對於欺騙李秀寧的事情,李煜並不在意。畢竟李秀寧自己也是在欺騙自己,雙方都在欺騙,就看誰的本事高了。
“將軍真是說笑了,秀寧這次可是陪將軍北上呢!怎麼可能將自己置於危牆之下。”李秀寧嬌笑道。她心中一陣顫抖,鏟除李煜是她既定的計劃。
“幽州總管的事情,已經有消息了嗎?時間不等人,我希望大軍準備之後,立刻北上,奪取遼東之地,擊敗高句麗。”李煜正容道。
李秀寧遲疑了一陣,說道:“應該很快就有定論吧!畢竟,將軍北上,符合天下世家大族的利益。”
李煜掃了對方一眼,心中一陣不屑,這不是符合天下世家的利益,歸根結底是符合關隴世家的利益,至於關東世家,恐怕是不會希望自己的數萬大軍出現在幽州,關東的那些義軍盜匪們,幾乎都和這些世家大族有關係,暗中支持者甚多,不然的話,想關東這麼混亂,盜匪無數,但對於這些世家大族來說,根本就沒有任何損失,這裡麵若是沒有問題,誰信!
現在李煜率領大軍北上,坐鎮幽州,顯然是一頭猛虎出現在自己的後方,加上自己還是關隴世家舉薦的,關東世家豈會不反對,不提防?
不過,李煜並沒有說話,他相信關隴世家會答應自己的事情,一定會做到的,至於關東世家,最起碼,在很短時間內,自己是不會惹他們的。
大興城,大理卿鄭善果府邸,鄭善願急急忙忙的走了進來,也不待下人招呼,就徑自走進了書房,就見書房內,鄭善果正在看書,這個開封縣公、大理卿十分悠閒自得,看的鄭善願皺了一下眉頭。
“兄長可是自在的很啊!”鄭善願雖然是滎陽鄭氏的族長,但年齡在鄭善果之下,隻能稱呼對方為兄長。
“不自在還能乾什麼?你是為竇照舉薦李子雄之子為幽州總管的事情而煩惱?”鄭善果抬頭掃了鄭善願一眼。說道:“這不僅僅是竇照的意思,也是整個關隴世家的意思,也是符合我們的利益。”
“符合我們的意思?”鄭善願冷哼道:“盧家可是不高興的很,李煜若是去了幽州,盧家還有生存的空間嗎?而且,此人準備沿著運河北上,這運河都是我們關東世家的精髓所在,此人若是在沿途作亂,我們等世家大族如何應付?”
“盧家說話了?哼,這麼著急,事情不是沒有發生嗎?”鄭善果冷笑道:“李煜若是不走,楊廣怎麼可能南下?不南下,如何能行?”
“兄長的意思是說,等李煜北上了再說?”鄭善願好像聽清楚了其中的意思,忍不住說道:“數萬大軍北進,連宇文化及數萬大軍都不是對方的對手,我們能行嗎?恐怕就算是張須陀也不是對方的對手吧!”
“剿滅乞活軍肯定很難,但擊殺李煜就很簡單了。”鄭善果聲音很平靜,但言語之中多了幾分殺機。隻聽說道:“按照李秀寧的說法,李煜的三個條件都可以答應,但李煜必須先行北上,這就是我們的機會。斬殺李煜之後,剩下的乞活軍也就沒有任何威脅了。不過是一個棋子而已,有必要擔心嗎?”
“原來如此。”鄭善願聽了頓時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