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八角與犧牲
“……就是現在！”
昊側身一讓，整個人抱著頭翻滾出了數米開外，頓時就露出了在他身後的眾人來，立時，魔法飛彈外加至少十幾發半魔法槍彈，全部轟在了尾隨昊而來的騎兵身上，這具重鎧騎兵立刻被打得了粉碎，連同其骷髏馬坐騎也一同被打得粉碎，接著這些被打爛的碎片就化為了顆粒消散不見了。
鬼鐮騎兵，這是骷髏騎兵的進階種，天生的三階亡靈生物，其強大本質與高階死亡騎士等同，攻高防高速度快，若是在開闊地帶，這是一種非常可怕與難纏的亡靈，一隻就可以讓一整隻擁有一名三階職業者的冒險團團滅。
不過好在這遺跡區域的環境，讓這種騎兵根本無法發揮其機動力優勢，一共七隻鬼鐮騎兵，被昊安排的陣勢隻隻擊破，最後都無人傷亡，唯有作為誘餌的昊很是疲累，還因為翻滾多次而身上有了擦傷。
不過能夠以如此代價連續擊殺七隻三階亡靈，這戰績讓所有人心頭都是振奮，精靈們自然不用多說了，他們知道得越多，越是知道昊的能力當真是無可匹敵，至少他們想不到任何人能夠以這樣的戰力取得昊當下的成果，這可是以弱勝強，而且是次次以弱勝強，這就絕對不是運氣或者偶然可以解釋的了，這就是洪荒萬族中一直被不停吹噓，但是一直吹不破的智者了。
至於人類族人們，他們可不知道這骷髏架子具體有多厲害，隻知道很厲害很厲害，厲害到光是看著他們就忍不住渾身戰栗，他們都本能的知道這怪物很恐怖，非常恐怖，是一隻都足以滅掉他們以前部落的大怪物，但是在昊的帶領下，他們一個人都沒死就解決掉了這隻怪物，這全都是靠著昊的布置與能力，這一點人類族人們，那怕是懵懂人類族人都是心知肚明。
戰後，士官帶著族人熟練的開始打掃戰場，雖然這些亡靈們被消滅後大體都消散了，但是偶爾還是會留下一些東西，這些東西通常都有煉金或者附魔方麵的特殊效果，偶爾也可以在其中發現一些珍貴之物，比如在之前對戰屍妖，死亡了五名族人的戰鬥後，打掃戰場時就發現了一枚魔法奇物，艾伊查看後判定是一枚高階魔法奇物，名為屍妖之戒，可以讓死靈魔法師，或者亡靈類生物攜帶後具備一定的魔力，相當於是額外多了一些魔力，那怕是非法係的亡靈類生物都可以用出少許魔法來，算是極珍惜的魔法奇物了，唯一可惜的是隻有負能量生物才可以佩戴，這限製了其價值與使用廣泛度，不過萬族中也有不死一脈，這枚戒指對於不死一脈來說幾乎堪比傳奇奇物，價值估計在五千靈石上下。
精靈們看著人類在打掃戰場，他們則自覺的開始檢查半魔法武器的裝備零件，自他們進入到遺跡人工建築內部，時間已經過去了六天，這六天之中，他們一直在這遺跡裡前進，這遺跡仿佛無窮之大，六天時間都還沒有探索到邊境，就更彆提魔法塔的所在位置了，完全沒有任何蹤跡可循。
昊這時卻拿出了一張紙來，這紙上已經密密麻麻的畫了許多的線條，每一次戰後昊都會畫下一些東西，而旁人壓根不知道他在畫什麼。
事實上，這六天裡，眾人已經經曆了大大小小二十三次戰鬥，弱小一些的無非就是數百數千的各種不入流亡靈生物，間中夾雜著一些一階二階亡靈生物，強大的如這次，一共七隻三階亡靈，一個不好立刻就是團滅，遇到這樣的戰鬥，雖然每一次都是勝利，但是除了這一次，其餘幾次都屬於站在懸崖邊上的勝利，都有傷亡，而且是一個不立刻團滅，二十三次戰鬥下來，傷亡人數已經達到了一百七十多人，甚至還有一名精靈死亡，可以說整個團隊都快要到達極限了。
艾伊疲憊的來到了昊的旁邊，直接毫無形象的坐在了他身旁，同時腦袋靠在了他肩膀上道：“我們可能都會死在這裡呢，大家都已經到極限了，你可能沒注意到，小孩子們臉色有些發青，這是在負能量聚集地待久了的表現，便是現在回到正常環境下，他們估計都會大病一場，而且彈藥也隻剩下一個基數了，我們可能都會死在這裡呢。”
昊身體一僵，但是他並沒有回答，而是繼續在圖紙上劃動著什麼，這時艾伊忽然道：“說起來我還是處女呢，小時候就不說了，長大後，父親就要我聯姻，我自己偷跑了出來，又潛心魔法，倒是成了二階魔法師，可是一輩子都沒戀愛過，我說昊，你也沒戀愛過吧？就這麼死了未免太可惜了，要不我們來一場……”
“閉嘴！”昊頭也不回的喝了一聲。
艾伊頓時嘟著了嘴，而昊也不管她，隻是在這紙張上劃動著，片刻後艾伊都昏昏欲睡時，昊才站了起來，直接讓她腦袋撞在了地上，艾伊搖搖腦袋，頓時大怒，跳起來就要去踢昊的膝蓋，昊就一把抓住了她道：“找到路了，立刻召集大夥，我們立刻就出發！”
艾伊愣了一下，當即就興奮的跑了起來，一路叫著精靈們和一些熟悉士官的名字，讓所有人都聚集到了昊身邊，而昊就靜待所有人到來後，他立刻就對其餘人道：“這是一個迷宮，並不是這個遺跡太過巨大，而是這個遺跡建造之初就被設計為了迷宮，或者說是半迷宮半陣勢更為合適，我們一直都在這個迷宮中繞圈，而從這迷宮的排列來看，我們其實已經數次經過魔法塔的大門口了。”
眾人聞言都是驚喜，個個都聚精會神的看著昊，而昊就拿出他所劃的紙張道：“這是一個很奇特的八角型迷宮，我從我們經過的這二十多場戰鬥中發現了一些端倪，事實上，隻要仔細觀察，可以看到這個迷宮中的牆壁，地麵，天花板都是細心雕琢過的，幾乎完全一樣的圖案與花式，角度，方位，雕刻等等，都會讓人無法分辨出真實方位來，看似我們一直在前進，但這其實隻是一種心理和視覺上的障眼法罷了，但是這設計非常巧妙，而且其中肯定還有魔法的暗示效果，所以我們都對這個迷宮的某些特征視而不見，最終，就一直在這迷宮裡繞圈圈了。”
眾人連忙看向了周圍，但是他們卻看不出什麼來，諾多就奇怪的問道：“天，照你這麼個說法，那我們繞了幾圈，為什麼還會不停的出現各種不死生物呢？”
昊也看向了周圍，他歎了口氣道：“這就是我所說的半陣勢的緣故了，這個迷宮的圖形陣列有些玄妙，我懷疑這個迷宮可以自動從地脈中汲取天地遊離能量，然後通過魔法塔中樞轉化為魔力，以維持這個陣勢的運轉，雖然沒有具體的陣勢圖，但是我發現了這個陣勢迷宮的一些規律，我們所遭遇的亡靈襲擊強度，並不是無序的，而是有規律的，每到這個八角的一個角時，就會按照那個角的特殊來安排亡靈襲擊，或者沒有亡靈襲擊，我發現，這個八個角很可能代表著進入方位的開放位置，沒有亡靈襲擊的休息位置，亡靈襲擊非常弱小的生存位置，亡靈襲擊有些強大的傷勢位置……到類似這種，七隻三階亡靈一起出現的死亡位置，一共八種方位，而每一次我們走過整個八角之後，方位都會進行一次轉換，下一次就不會是之前的方位了，而是八個方位進行了調換。”
眾人都仔細聽著，但是除了少數人以外，大多數人都是有聽沒有懂，艾伊倒是懂了昊的意思，她聽到這裡就倒吸了口氣道：“這個聽起來簡直像是……這不可能吧，這個遺跡的主人雖然是靈位魔法師，但他是混血兒啊，而且不是精靈族的混血兒，他怎麼可能……”
其餘精靈也都是同樣的表情，顯然他們生於精靈族，對於那個東西的常識大體上是知道的……
“魔法迷鎖！”諾多和好幾個精靈都是驚歎般的說出了這四個字來。
沒錯，就是魔法迷鎖。
艾伊就對昊說道：“魔法迷鎖是我們精靈族不傳之秘，除了皇室續位權最高的三人可以學習以外，就隻有各公國的核心繼承人可以學習，若是普通精靈族人，那至少得成為半神後才可以零星學習到少許，當然了，這樣的規定肯定有漏洞，比如公國繼承人的手下可以零星學習到少許，皇室可以讓親近他們的職業者零星學習到少許，這些都是有的，但是就核心來說，那真是絕對不會外傳的，連聖位神靈或許都沒有學習全。”
昊點點頭道：“這個我也知道，說具體的，為什麼你們會認為這個迷宮和魔法迷鎖有關係呢？”
“因為它是活的。”艾伊直截了當的道。
然後她想了想，又搖頭道：“這麼形容其實不大準確，魔法迷鎖與彆的一切魔法最大的不同，就在於魔法迷鎖所使用的魔法有活著的特性，普通的魔法，一般都會按照固定的魔法術式來產生作用，這樣就隻會有固定的一種或者兩種作用，比如詛咒術，就是詛咒，修複術，就是修複，什麼魔法就該是什麼功效，而且魔法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天你之前提到過的，隨著時間過去，便是靈位魔法師所恒定的魔法，也會隨著時間流逝而逐漸消散。”
“但是魔法迷鎖不同，魔法迷鎖所使用出來的魔法，會大量的借用天地遊離能量，同時對地脈也有應用，不單單如此，魔法迷鎖所使用的魔法，還具備著‘活著’的特性，比如現在高階魔法塔基本都會恒定的魔法塔活化術，這最初就是由我們的祖親自用魔法迷鎖改良出來的魔法，所以魔法塔才會有著活化思維，可以幫助魔法塔主人管理整個魔法塔，除此以外，魔法迷鎖還具備著不被時間流逝所減弱的特性，不然你以為我們精靈族憑什麼以魔法而聞名萬族，就是因為我們擁有著高於一切魔法之上的魔法迷鎖啊。”
昊點點頭，他明白為什麼這些精靈認為這個迷宮陣勢是魔法迷鎖了，因為這種“活著”的特性確實很像魔法迷鎖，他就說道：“不管這個迷宮陣勢是不是魔法迷鎖，這些且之後再考慮，我繼續剛剛的話題，這個迷宮是以八角為方位，我們繞著這八個角落不停在轉圈，而每轉過一圈，這八個角落就會再一次改變，不單單是具體的內容改變，連同方位也會改變，光這麼說大家可能無法理解，所以我具體來給大家掩飾一下。”
當下昊就用一些紙張折疊出了一個八角空心圓形盒出來，然後又將這紙繼續折疊，在這個八角圓形外圍了一圈，又在這個八角圓形內填充了一些紙張裹物，然後眾人就見得昊在最外圈和八角空心圓形盒處打了一個洞，他指著這個洞說道：“我們進來的位置就是這裡，然後我們進入到了這個八角圈內，隨著我們前進或者後退，因為所經曆的八角圈的角落不同，它就開始了旋轉。”
說話間，昊將中間層的八角空心圓形盒旋轉了一下，如此，這個八角空心圓形盒就再也不是之前的方位了，他們也找不到出去的通道了，而一直向前，隻要距離足夠長，以及昊之前所提到的各種圖案，雕刻，紋路，以及魔法暗示，那他們就不會覺得是在繞彎路，而是一直的向前走，直到整個隊伍全滅為止。
“同時，還有一個進入口。”
昊繼續在這八角空心圓形盒與核心處打了個洞，然後再轉動了這個八角空心圓形盒道：“現在的關鍵就是找到這個進入口，雖然還不敢肯定，但是魔法塔在這核心之中是最大的可能，不然魔力傳輸不可能如此之快，而且魔力的總量也不可能如此的充足，隻有可能魔法塔就在旁邊才行，而八個角落外不可能都有魔法塔，所以最大的可能，魔法塔就在八個角落向內交錯處，也就是核心位置！”
眾人都看向了昊所弄出來的這個簡陋紙模型，艾伊立刻就問道：“那我們該如何找到這個進入的點呢？你也說了，隨著我們前進或者後退，這個陣一直都在變化啊，難道要靠撞運氣？”
昊搖頭道：“雖然撞運氣也是一種辦法，但是那幾率太小了，整個陣我若沒猜錯的話，一共有八的八次方個變化，上千萬的變化數，若要靠運氣來找到入口，那恐怕非得是天命才行，所以我們必須要找到正確的計算方式來解開答案。”
眾人立刻就期待的看向了昊，艾伊再度問道：“那你解開了嗎？”
“沒有。”
昊坦然的道：“看似隻有八個角落，但是每個角落的屬性都是不同，而我們前進或後退，又會引發不同的變化，每種變化都可能產生新的變化，我也隻是剛剛有了這個猜測而已，要真正找到答案，我還需要進行進一步的測試，不過……”
昊陷入了沉思，或者說陷入了遲疑，因為按照他的估計，要得到詳細的數據，那麼必須要整個迷宮陣再度運行八八六十四圈，換言之，他們估計還要應對至少上百次的亡靈襲擊，這幾乎是不可能熬過去的，目前他們已經算是到了輕傷亡的極限，再繼續下去，昊估計最多再來十次亡靈襲擊，那他們就很有可能全滅了。
而且還必須考慮到冥係陣營的到來，時間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天，昊絕不會低估了冥係陣營的行動力，在無數的無智亡靈的行動下，彆說是幾百米的坍塌地道了，便是一座小山都可以幾天內挖空，那可是數以千萬計的數量，而且不會疲勞，不會抱怨，不會怠工，這種力量之恐怖簡直無法想象。
所以，他們時間不多了……
（所以……到了該我自己犧牲的時候了嗎？）
昊一時間沒有說話，隻是仰頭向上看去，他的雙眼無神，與其說是在看什麼，倒不如說是在回憶。
當他要求族人們持著長槍麵對死亡時，當他要求姆死在當場時，當他要求所有人跟他一起去麵對睚眥魔獸群時，當他說出了在行軍法，連自己都可殺得時……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昊也會恐怖，因為他還有自己的心願未完成，他想要找到人類城，那怕隻是一眼也好，他想要看到那座城市，那是他心中的聖地，在那之前，他真的不想死，絕對不想死……
但是，他不能夠以死亡去要求彆人，然後就寬以待己，讓自己去享受生命，這不公平！
“艾伊。”昊忽然開口說話道。
艾伊愣了一下，答應了一聲，昊就認真的看著她道：“我要和你簽訂密文契約。”
艾伊又是一愣，她看了看周圍人，以為昊有什麼布局不適合當場說出來，她想了想，還是伸手虛空一點，立刻就有魔法符文顯現了出來，很快的，一張虛無紙張就出現了，艾伊就道：“密文契約隻有簽訂雙方才知曉，而且在未曾達成前不能夠告訴彆的人，還有……”
“我知道。”昊伸手按在了這密文契約上，片刻後他鬆開了手，就對艾伊道：“你也把手按上去，簽訂了它。”
艾伊愣愣的伸手出來，然後她臉上就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昊簽訂的是一份主仆附屬密文契約，契約上規定，一旦他死亡，那麼艾伊就會脫離與他的主仆關係，同時，獲得他關於那位尊者遺澤所在地的記憶，而要求則是他必須將這遺澤所在地信息告之伊露維塔，並且要帶領剩餘活下來的人類族人離開這裡，並且妥善安置他們。
接著昊也不看艾伊與眾人，他雙目一凝，看著劃了八角圖樣的紙張，整個人就進入到了超級狀態之中。
刹那間，無窮信息展現在了昊的眼前，數字，八的八次方，上千萬的計算量，仿佛如同一加一等於二一般簡單，他們第一次進入時的方位，現在的方位，入口，出口，魔法塔的方位，可能會遭遇的敵人等等一切都呈現在了他眼前。
還不單單是如此，這無窮量信息一直向下推演，忽然一瞬間，這無窮量信息似乎也卡殼了一下，似乎是遇到了巨大的數字難題一般，然後，八個奇特的符文若隱若現，就此展現在了昊的麵前。
（八角，不對，這是八卦……九宮逆推，八卦，五行，四……）
“乾，坤，震，艮，坎，離，巽，兌……”
昊念叨了這一句，還沒等這八個符文的真意出現，他腦門上的表皮血管開始了接連爆開，同時，他的一隻眼珠子直接從眼眶裡爆裂開來，身體表麵也開始密密麻麻的出現裂痕，這一瞬間，艾伊忽然向他一招手，一道巨力擊中他後腦，直接把他打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