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誠和洪定山守門的任務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便已經結束了。
他們一個監察使一個禁衛軍的大將軍,本身實力地位在這裡擺著呢,當然是不可能一直都在這裡守門的。
所以等到各大派手持請帖的人都已經進入皇城後,顧誠這邊也是和洪定山進入皇城中,守護在李元恭的身邊。
至於皇城這邊原本是由龍驤衛守衛的,因為這次壽辰來的人數有點多,所以便又加了督查司的人。
顧誠已經暗中告訴陳當歸把守一個門戶,讓柳七在壽辰剛剛開始走這個門戶進來就可以了。
這次壽辰來了這麼多江湖人,就連他們自己不報出身可能都認不全對方,柳七完全可以悄無聲息的混進來。
壽辰沒有安排在皇宮中,而是安排在皇宮偏殿外的廣場上。
中央是大紅色的高台,歌姬舞女在演奏著華麗的舞蹈,唱著一些有些晦澀難懂的歌謠。
高台周圍的都是座椅,皇族的人在北邊,大乾朝廷的人在東邊,那些江湖人在南邊,至於那些北地蠻族的人則是被安排在了西邊。
下方那些江湖人除了一些大派執掌者,大部分的都是第一次來皇宮,不過這歌舞卻是看得他們昏昏欲睡。
說實話,就連顧誠都有這種感覺。
大乾歌舞什麼的太過晦澀難懂了,據說是禮部的官員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裡麵弄出來的古風儀式,感覺彆扭的很,還不如青樓裡麵的小姐姐露大腿來得吸引人。
等到那讓人昏昏欲睡的歌舞終於結束,馮太素一步步的踏上高台,腳下雲霧升騰,仿若仙人一般。
五大國師當中,這位雖然是散修出身,但實際上在京城周邊他的名聲卻是最大的,比太玄道門和白雲觀的掌教名聲都大。
因為這位最會裝。
不論是當眾求雨,還是揮手移山,總之這位國師經常在平民百姓麵前展露那些修行手段,所以也被京城周邊的百姓當做活神仙一般對待。
百姓是最好糊弄的人,也是最單純的人。
哪怕是羅教那種極其低劣的障眼法都能夠讓其大呼仙人,更彆說是馮太素這種操控天地之力的驚人手段了。
站在高台上,馮太素雙手一揮,雲霧為畫,風霜為筆,一邊說一邊在虛空中寫下一橫橫歌功頌德的話來。
其實都是老一套,無非就是陛下多麼多麼的英明神武,大乾在陛下的帶領下如何如何興盛,正值陛下壽辰,你們還不快說一些漂亮話?
老套雖然是老套,但此時被馮太素用這種新奇的方式用出來,還是顯得很有逼格的。
等到馮太素說完這些後,北地蠻族那邊忽然有人站起來,用生硬的中原話道:“太陽神的子民祝願陛下千秋萬載,大乾和北地草原永世沐浴在陽光下。
聽聞陛下七十六歲壽辰,我家大汗特意挑選了七十六匹寶馬獻給陛下,以做壽禮。”
北地蠻族站出來的那人身材高大足有兩米多,麵龐通紅,額骨突出,頭發兩邊剃光,在中央捆成一個猶如馬鬃一樣的發髻,穿著一身虎皮長袍,看其模樣便不似中原人。
北地蠻族在大乾剛剛建國,遠征北地的時候曾經老實過一段時間,不過最近卻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雖然北地蠻族仍舊不敢建國,但已經隱約有著跟大乾並列的心思了。
聽他方才說的那些話就知道了。
北地蠻族信仰的神靈很多,其中太陽神就是他們信仰的神祗當中最強的一個,他們祝大乾永遠沐浴在陽光下的確是祝願的意思,但卻在那後麵又加上了北地草原,明顯就是想要跟大乾爭鋒的意思。
北地蠻族這種小心思大乾早就知道了,隻不過對於大乾朝廷這種勾心鬥角都已經成了尋常事的環境來說,對方這些許的小心機也算不得什麼了。
所以李元恭沒有深究,隻是淡淡道:“阿布罕,今年又是你代表北地蠻族來為朕祝壽,大家都是老相識了,也用不著說那些客套話了,你家大汗近來如何?”
阿布罕左手撫胸,躬身一禮道:“多謝陛下關心,大汗前些日子還親手獵了一頭棕熊呢。
方才大乾的歌舞的確精彩,但大乾與我北地草原一樣都尚武,隻看一些歌舞豈不是太過無聊?
我手下勇士烈石紇,有萬夫不當之勇,不久前還被大汗賜予金帳勇士和獵雕者的雙重封號,不如陛下也選出一位大乾的俊傑跟我北地草原的俊傑比試一番為大家助興如何?”
聽到這阿布罕這般說,在場一些朝廷的重臣老人都是露出了一副膩歪的表情來。
又來!
北地蠻族這一出兒可不是臨時起意的,而是早就算計好的,因為他們幾乎是年年都來這麼一出。
也不知道是不服氣自己被大乾所壓製還是單純的想要在大乾皇帝和百官麵前彰顯他北地蠻族的勇武,所以一旦到了這種公眾場合,北地蠻族這邊總會推出一些人來跟大乾比試較量一番的。
這種事情一次兩次也就得了,你們卻次次都來,怎麼,贏了大乾一場你們北地蠻族還有膽量建國不成?
總之對於北地蠻族這幫家夥的死腦筋大乾算是服氣了,這種大喜的日子倒也不好拒絕他們,所以一般情況下大乾都是會答應的。
而且不光是答應,大乾這邊還必須要贏才行,否則這幫蠻子還不一定有多囂張呢。
大乾跟北地這些蠻子打了五百年的交道,對於他們的秉性已經算是很了解了。
對付這幫蠻子就不能給他們好臉色,你越強他們便越是對你恭敬客氣,相反你若是退一步,他們就敢蹬鼻子上臉。
所以李元恭聞言直接一揮手,淡淡道:“好啊,既然你們有興趣,那朕自然奉陪。
誰願意上台跟北地的勇士一戰?”
北地蠻族那邊,那烈石紇已經登上了高台。
那阿布罕已經是壯漢了,這烈石紇甚至要比對方壯一圈,並且也顯得年輕許多,好像隻有三十多歲。
他穿著一身皮質輕甲,雙臂裸露在外,身上還銘刻著血紅色的紋身,剔著光頭,就連腦袋上都是紋身,散發著一股凶惡的氣息。
北地蠻族的金帳勇士和獵雕者不是官職,都是一種封號,隻有被大汗看重,可力敵千軍的勇士才有資格被封為金帳勇士,意為有資格為大汗守衛最神聖的金帳之意。
至於獵雕者所獵的可不是普通的雕,而是隻存在北地大雪山之上的白頭金雕,這種雕雖然不是妖物,但卻速度極快,肉身氣血驚人,並且隻盤旋於大雪山的萬丈高空之上,不爬上大雪山甚至連見一麵都難。
獵雕者必須要在大雪山上潛伏著,猶如一個死人一樣,不能流露出絲毫的氣息,如此才能夠騙過白頭金雕,最後將其一箭射殺。
至於這潛伏的時間可能是幾天,但也有可能是幾十天甚至是幾個月。
同時擁有這兩種封號,證明這烈石紇不光是勇武過人,心智毅力也是遠超常人的。
當然大乾英才豪傑眾多,自然也是不怕對方的,大乾軍方隨便拉出一位將軍來也不比對方要差。
但問題是這烈石紇看著有些年輕,大乾這邊若是派出來一個年齡大的卻是少不得被這幫蠻子暗中詆毀。
所以洪定山這樣實力足夠,但卻正值壯年的將軍是肯定不能去的。
這時候方恨水站出來一拍胸脯道:“我麾下有監察使顧誠可敗此人!”
眼下整個大乾朝廷,準確點說應該是在這壽辰慶典之上,比顧誠實力強的有,比顧誠年輕的也有。
但比顧誠實力強的沒顧誠年輕,比顧誠年輕的又沒顧誠實力強,所以他反而成了一個最合適的人。
不過方恨水那語氣卻是有些不吉利,一般來說被上司用這種語氣說話的通常都被打臉,比如一個叫華雄的前輩就是這樣。
李元恭對於顧誠的印象也是深刻,他自然是知道顧誠的實力和能力的。
聞言李元恭點了點頭道:“顧誠,上去吧,莫要墮了我大乾的威風。”
顧誠拱了拱手,也是一步踏出登上擂台。
那烈石紇看到顧誠上台,他卻是大笑了一聲,用生硬的中原話道:“尊敬的陛下,你們派出來的人太瘦弱了,萬一我等下傷到了他,讓這壽辰見血可就不好了。”
顧誠淡淡道:“誰跟你說壽辰見血不好的?我大乾自古以來就有傳統,征討外敵時殺幾個人祭旗。
見自己的人血是不好,但見彆人的血就說不定了。”
話一出口,北地蠻族那邊的所有人麵色都是一黑。
大乾立國後征討過幾次外族?西疆那些小族根本就不作數,唯一建國被征討的蠻族隻有他北地蠻族了。
在大乾收回十國戰亂的失地時,每收複一城就要殺一批蠻族祭旗,以祭奠當初被這些蠻族屠戮的中原子民。
這些事情在當時自然是非常提氣的,但對於北地蠻族來說可是恥辱。
現在顧誠當著他們的麵揭他們的傷疤,那烈石紇頓時怒吼一聲,拳風繚繞著黑芒,已經向著顧誠當頭砸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