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誠之所以果斷的拒絕這位三皇子,不是因為他對那位從未見過麵的四皇子如何如何忠心,隻是因為這位三皇子實在是不靠譜,從性格到他的行事手段再到他手中所掌握的力量,就沒有一樣靠譜的。
跟著他混,顧誠彆說前途無量了,恐怕是前途無亮才對。
李孝軒這個人看似聰明,做任何事情都能夠用絕對冷靜的思維去思考一切,任何事情都以利益優先,但這可不是王者氣度,甚至連梟雄都算不上。
他為人太過涼薄了,顧元忠父子是最先投靠他的,神霄霹靂堂也早就跟他聯手,結果現在因為顧誠的作用比他們大,李孝軒便能夠輕易的將他們棄之如敝履,但等到將來顧誠也沒用了,或者說是需要犧牲他的時候李孝軒又會怎樣?肯定也是毫不猶豫的把他給扔出去換得利益了。
跟著這樣一個人,朝不保夕不說,那可是時時刻刻都要擔心自己被賣了。
上一個像李孝軒這麼做事的人是方鎮海,他現在已經涼了,這李孝軒是皇子,涼的肯定慢,但顧誠敢肯定,就他這種性格最後絕對登不上皇位。
有些帝王雖然也是涼薄寡人,但起碼人家會演戲,而這位三皇子或許是不會演,或許直接就是懶得演。
而且對方的勢力跟江湖糾纏太深了,朝廷畢竟是朝廷,江湖勢力可以借用,但你一但跟其糾纏太深可是很容易被反噬的。
還有這李孝軒行事太過偏激,隻想要以小博大,不想要走正路。
就比如這次,他想隻用一個左道邪修圈養出來的妖物便把二皇子和四皇子都算計進去,最後自己得利。
想法雖然是好的,但這其中的過程一旦出現意外,他將會血本無歸。
並且就算是成功了漏洞也是太大,哪怕沒有證據,但他最後得利也會讓二皇子和四皇子懷疑到他的,到時候一起調轉槍口針對他也是一樣不好受。
所以不論怎麼看,顧誠可都沒有理由在這種時候去投靠三皇子。
不過他今日當眾拒絕了這位三皇子,對方怕是要懷恨在心的。
所以顧誠最近這段時間時日也是小心翼翼了許多,注意著周邊的情況。
數日之後,他並沒有發現三皇子那邊的動作,但楊乃功卻忽然來找顧誠,遞給了他一大堆卷宗道:“大人,最近有些不正常,湧來東域的江湖人太多了,還有不少大白天就鬨事的。”
顧誠詫異道:“這應該是正常的事情吧?祭祖大典在即,京城內湧現的江湖人本來也不在少數。
下手狠一些,鬨事的直接扔進黑獄當中,殺雞儆猴讓他們老實一些。”
楊乃功搖搖頭道:“這種時候京城湧現大量江湖人是正常的,但這次我東域多的卻是有些不正常,幾乎是往年的十倍甚至是十餘倍還多。
並且往日裡這幫家夥礙於靖夜司的威勢白日裡是不敢出來亂逛的,但這一次也不知道是誰給他們的膽子,竟然大白天都敢當街鬨事,雖然沒有造出太大的傷害,但卻讓我們手下的玄甲衛是焦頭爛額,眼看便已經控製不住了。
而且最奇怪的是,這些人都集中在東域,其他三域都是正常情況,完全能夠控製得住。”
一聽這話,顧誠頓時眉頭一皺。
若是其他三域也是這樣的話,那還正常,但這幫人江湖人都雲集在東域作甚?誰給他們的膽子來挑釁靖夜司的威嚴?
“你懷疑這其中有人指使?”
楊乃功點點頭道:“不是有人指使也是另有內情,反正屬下已經經曆過數次祭祖大典了,從來都沒有碰到過這種情況。
鬨騰的比較歡的幾人甚至都是我靖夜司通緝令上的人物,尋常時候他們根本就不敢在京城露麵,而今卻大搖大擺的出現在京城,但因為我東域人手現在嚴重緊缺,所以一時之間竟然無法捉拿到他們,當真憋氣。”
顧誠眯著眼睛道:“行了,我知道了,從現在開始,我會親自動手的。”
他有些懷疑,東域的事情是三皇子搞的鬼,當然沒有證據他也無法去告一位皇子。
而且東域這邊也無法跟上麵求援。
京城四域的力量擺在這裡,人家都沒事就你搞不定去求援,那要你這個東域統領有何用?不如指揮使親自來管。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遇到自己徹底無法解決的事情,四域靖夜司內誰都不會輕易跟上麵求援的。
………………
九元樓最頂層,顧誠經常來的這一層如今卻是把三個打扮奇形怪狀的江湖人給占據了。
一般來說能在九元樓最頂層吃飯的那都是非富即貴的,有錢不算,還要亮出身份來才行。
如今這幾位可是連錢都沒給,跑堂的小二剛剛過來阻攔就被人掰斷了胳膊,這讓老板苦不堪言,立刻認慫,一邊乖乖的上菜,一邊去通知衙門。
此時最頂層內,一名瞎了一隻眼睛,但卻在眼眶中鑲嵌了一隻赤紅乾癟眼球的壯漢大口撕咬著一隻用各種珍稀材料燉出來的八珍雞,一邊含糊不清道:“這次出錢的家夥倒是有意思,不讓我們殺人,卻讓我們在京城內鬨事,這家夥是有錢燒的想要看熱鬨?”
此人名叫‘獨眼鬼’張橫,在京城周邊也算是一號人物,本身有著七品巔峰的修為,是在一次盜墓中被一隻極品紫僵抓瞎了眼睛,但他卻異常悍勇的也把那紫僵的眼球摳出來,然後花費大代價找江湖神醫‘鬼手’宋天安把那眼球安在了自己的眼睛上,從此便有著夜視陰陽之力,還能夠爆發出一部分紫僵之力,堪比六品。
他對麵一名全身都籠罩在黑袍中的人用嘶啞的聲音道:“管他那麼多作甚?京城這地方複雜的很,上麵那些個大人物鬥法,也沒少借用我們的力量。
咱們這些左道江湖人說句不好聽的就是夜壺一樣,用到我們的時候什麼臟東西都往裡麵倒,用不到了便直接一腳踢開。
不過倒也無所謂,在踢開之前把好處給足便好了,若是他們開價再高點,皇帝老兒也給他拉下馬!”
這黑袍人是‘毒蠱師’龍帆,據說曾經是被苗疆部落驅逐的族人,所煉製的都是一些陰邪至極的蠱蟲,甚至還曾經用人命煉蠱而被靖夜司通緝,但因為其逃命本事一流並且無人見過他的真容,所以一直都沒有被抓到。
最後一名漢子看著正常一些,但他整個上半身卻都纏著繃帶,繃帶上麵夾雜著一個個符文,著裝十分怪異。
他是‘魔血’曹英,周身曾經浸泡過妖魔之血,隻有頭部沒有被浸泡,所以活了下來,但卻一直都要用符文封禁肉身,不然便會發狂,他曾經便在狂怒狀態下屠了一座小鎮,同樣也是被靖夜司通緝的人物。
此時曹英眉頭緊皺道:“有錢也要有命花才行,我擔心的是我們鬨的這麼大,會不會引來整個靖夜司總部的鎮壓,黑獄那地方的滋味兒可不好受。”
龍帆冷笑道:“沒錢還要命作甚?憋憋屈屈的活著有個什麼勁兒?我可不能讓我那些小寶貝餓著了。
放心,看這次的規模,在背後懸賞的人應該就是衝著那東域靖夜司的人來的,要不然他們為何非要讓我們鎖定東域,不能去其他地方?
靖夜司的走狗鷹犬人數有限,他來我們便走,他走我們便來,他們嚴查我們便躲,混過這一陣拿了賞金便走豈不美哉?”
就在這時,第九層的大門忽然被人踢碎,顧誠大步走進去,冷聲道:“就憑你們這幫廢物也想跟我玩遊擊?你們配嗎?
要錢不要命是嗎?那好,今天我就送你們一起下地府,賺的賞金便相當於給自己買紙錢了!”
尋常的底層江湖人被靖夜司的人找上門來肯定是一副驚慌失措、膽戰心驚的模樣。
這三人雖然也是左道江湖人,不過以他們的實力就算是在左道江湖人當中也算是強者了,都是常年在刀尖上舔血的人物,當然不會就這麼輕易被嚇到。
那張橫還是從容的吞下了一隻雞腿,看了一眼顧誠身後頓時大笑道:“就你一個人也敢來找我們的麻煩?靖夜司的走狗鷹犬爺爺我也不是沒殺過,報上名來,爺爺我這刀下可不斬無名之輩!”
顧誠淡然的點了點頭:“也好,你們死的時候最好也能知道自己是死在誰的手中。
記好了,今天殺你們的是京城靖夜司東域統領顧誠!”
隨著顧誠的話音落下,他體內歸墟之門大開,瞬間無邊的鋒銳已經咆哮而出,籠罩在這九元樓的頂層之上!
這一瞬間所有人的麵色都變了,不是在顧誠出手的時候變得的,而是在顧誠報出自己的名號的時候他們的麵色就已經變了。
尋常靖夜司的玄甲衛他們的確是不怎麼放在眼中的,京城這些玄甲衛雖然都是各地靖夜司的精銳,但他們卻也是下九流左道江湖人中的精銳,都是精銳,誰怕誰啊?
但他們就算是再狂妄也知道東域統領是什麼級彆的存在,這一次他們怕是無法輕易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