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魔債,身不由己。
陸宏遠便是如此。
他有心魔,家主的位置,對陸宏圖的嫉妒,還有這麼多年來對方的多方打壓,這些都是他的魔債。
顧誠那赤/裸/裸的挑撥不加絲毫掩飾,但響徹在陸宏遠的心頭卻是在不斷的挑動著對方的心中的那些魔債。
特彆是顧誠最後的那句話,徹底擊潰了他的心防。
他雖然沒對陸宏圖出手,但他的確是猶豫了,的確是有些心動了,這些都被陸宏圖看在眼中。
所以隻要這次陸宏圖不死,將來肯定會找他麻煩的,雖然不一定會死,但陸家卻沒有他的容身之地了,那樣一來跟死又有什麼區彆?
特彆是最後陸宏圖的那一聲‘廢物’,無比的熟悉,但卻徹底擊潰了陸宏遠的心境。
看到對方那通紅的雙目,陸宏圖怒吼道:“你敢!……”
“我有什麼不敢!?”
陸宏遠凝聚單手捏印,凝聚出最後一絲力量來,五行之力化作長槍,徑直向著陸宏圖貫穿而去!
一聲罡氣炸裂的響聲傳來,這一招猶如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般,徹底讓陸宏圖的力量失控。
在五鬼搬運的拉扯之下,陸宏圖的身形直接被拉扯到扭曲,最後挪移到顧誠身邊時,已經成了斷肢碎肉!
顧誠長出了一口氣,雖然麵色蒼白,但他卻仍舊對著陸宏遠伸出一根大拇指道:“乾得漂亮!
果然每個弟弟都想要乾掉自己的哥哥,不過像你這樣成功的可是很少的。”
陸宏遠沒有理會顧誠那略帶調侃的話語是什麼意思,他現在隻是麵色陰晴不定的看著顧誠,似乎在猶豫著自己要不要把顧誠乾掉殺人滅口。
顧誠淡淡道:“我勸你還是收了這份心思吧,彆逼我殺你,我現在是真不想殺你的。”
顧誠抬了抬自己手中的血淵劍,似笑非笑道:“彆說你現在沒了一隻手,就算是四肢健全的時候,你認為你能殺得了我?”
陸宏遠頹然的坐倒在地上,一副無力之色。
當初被顧誠廢掉一隻胳膊時的場麵還曆曆在目,想到當初被支配的恐懼,就算明知道現在的顧誠已經在跟陸宏圖的交手當中耗儘了力氣,他也仍舊不敢動手。
“你當真,不會殺我?”陸宏遠遲疑的問道。
顧誠一揮手,心鬼蹦蹦跳跳的走出來。
在升級了五鬼搬運之後,五臟廟鬼對於顧誠來說其實也並沒有太大的用處了,不過顧誠也沒還給五臟道人,一是因為五臟道人現在也用不到這東西了,二是因為顧誠是個念舊的人。
心鬼好歹是跟著他的第一隻鬼物,也是他在這個世界上第一次戰鬥時的幫手,幫他斬殺了張氏派來的殺手,跟著他經曆了這麼多的戰鬥這麼長時間,顧誠跟這醜萌醜萌的小家夥還是有一些感情的。
反正現在黑玉空間的麵積大的很,也不在乎多幾隻八級的小鬼了。
心鬼的大腦袋搖晃著噴出了一層層的血霧來,其中正是之前陸宏遠襲殺陸宏圖的場景,而且還清晰無比,就連陸宏遠臉上那猙獰的表情和陸宏圖那不敢置信的神色都照映的一清二楚。
再次看到這一幕,陸宏遠的麵色頓時一白,變得難看無比。
顧誠似笑非笑道:“我說過了,你有把柄在我手中,我殺不殺你,又有什麼區彆?
你我之間並沒有深仇大恨,有也是你恨我,而不是我恨你,雖然你總跟我作對,但其實並沒有給我帶來任何損失,反而吃虧的總是你,殺了你我也沒什麼報仇的快感不是?
現在陸宏圖死了,整個陸家年輕一代當中沒人有資格跟你比肩,你幾乎就是內定的陸家下一代家主了。
手裡麵攥著陸家下一代家主的把柄,怎麼也要比他殺了劃算,不是嗎?”
這種赤果果的利益之言遠比顧誠發誓許諾來得管用。
陸宏遠相信顧誠不會殺他,但一想到自己接下來便要有把柄握在對方手中,隻能任憑對方驅使,陸宏遠便是一陣苦笑,此時怕是連後悔藥都沒了。
當然就算是有陸宏遠也不打算用。
因為再給他一次機會,他還是會如此選擇。
他被陸宏圖壓製的太久了,太憋屈了,心中的負麵恨意被無限放大,他對於陸宏圖的恨,可是真的要比對顧誠的恨更甚的。
顧誠淡淡道:“彆這麼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你現在有把柄被我攥在手裡,其實你應該高興才對,起碼之後我們便不再是敵人了。
雖然現在陸宏圖已經死了,但卻也不代表你能夠順順利利的接掌家主之位,一旦有了什麼意外困難,我都是可以出手幫你的。
扶植起一個僅次於七大世家的大世家家主,對於我來說肯定不是賠本的買賣。
當然你彆以為我是在說大話,你該不會真以為我一輩子都隻能當一個大統領吧?”
此時陸宏圖已死,陸宏遠心中的憤懣恨意也都發泄了出去,把柄被握在顧誠的手中,他對顧誠自然也沒了恨意,此時腦子倒是清醒了一些,能夠理智的去看待顧誠的問題。
說實話,如果忘卻之前雙方的那些恩怨,顧誠現在的成就在陸宏遠看來絕對算得上是前途無量的。
論實力,他七品武道煉氣雙修,方才甚至跟陸宏圖拚到了生死關頭,在他這種年齡絕對算得上是驚豔了。
論地位,現在的顧誠便已經是大統領了,將來成為鎮撫使,或者是調入到京城靖夜司總部擔任要職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雖然自己有著把柄握在對方手中,但若是在自己競爭家主之位時有這麼一位強者當外援,那陸家家主的位置幾乎不用多想了,絕對是自己的。
識時務者為俊傑,陸宏遠就算是不想識時務,他現在也必須要識。
所以陸宏遠站起來,低下頭對這顧誠一禮道:“多謝顧大人,在下此後定然對顧大人馬首是瞻,絕不背叛!”
顧誠似笑非笑的點了點頭,當然不信這陸宏遠的話。
對於陸宏遠這個人顧誠可以說是看的透透的。
心比天高,但奈何實力不濟,並且眼界也窄,太容易被負麵情緒所左右。
他連自己的好友宋蕭然都能坑,為了家主的位置也能去殺自己同父異母的哥哥陸宏圖,若是有機會,他肯定也想要乾掉顧誠,徹底滅口。
當然這些都無所謂,隻要顧誠比他強,隻要顧誠攥著他的把柄,他便一輩子都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在原地回複了一下真氣,顧誠也是走到那懸崖邊緣,向著下方看去。
方才他一直都在跟陸宏圖交手,此時才注意到這懸崖下邊的景象,他也是跟陸宏圖一樣在猶豫著。
若是沒猜錯的話,這地方應該就是這座封禁當中真正鎮壓的存在了。
下去怕危險,不去看看又不甘心。
猶豫了一下,顧誠忽然想到了什麼,一揮手把五臟廟鬼給放出來。
五臟廟鬼可以記錄情景,分享給顧誠它們所看到的一切,隻要黑玉空間內的力量足夠,應該可以維持很長時間。
當然前提是下方懸崖下邊彆太深了,否則顧誠也不確定五臟廟鬼能否下到那麼深的距離還能跟自己能保持聯係。
看了一眼那五臟廟鬼,顧誠在思索著究竟讓誰下去。
顧誠很念舊,所以心鬼不行,他又將目光轉向腎鬼……最後顧誠拎起來一隻肝臟模樣的小鬼丟下了懸崖。
“小心肝,靠你了。”
五臟廟鬼魂血相連,在五臟廟鬼下墜的時候,心鬼則是回到黑有空間內,噴出一片血霧來,照映出肝鬼的視角。
下落的過程都是一片濃鬱的陰氣,根本就什麼都看不到,所幸的是這懸崖下方的高度貌似並不算太大,隻有不到百丈。
當肝鬼下降到底部後,這才清晰了一些,周圍都是一片陰雲,地麵也是灰白色的,好像被抽空了所有的生機一樣。
肝鬼沿著一個方向搜尋著,眼前陰氣越來越重,甚至讓同為鬼物的肝鬼都陣陣顫抖,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再向前行幾十丈的之後,眼前的陰氣雲霧卻是被突兀的剝離開,呈現在顧誠眼前卻是一副讓他瞪大了眼睛,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的驚人畫麵。
足有百丈長的巨大骸骨盤亙在峽穀的最中央,生有四爪,撕裂了地麵,頭顱高高揚起,哪怕是化作了枯骨都能夠讓人感覺它生前在仰天長嘯著的模樣。
眼前這存在哪怕是化作了枯骨顧誠都認得那是什麼。
龍!
一尊真龍的骸骨!
雖然不是傳說中的五爪金龍,現在成了骸骨也看不到其鱗片是什麼顏色,但就憑對方的體形還有頭上的龍角以及其神韻,顧誠便能肯定這絕對不是蛟龍一屬的存在。
之前在遠水鎮時,那孫家的鎮長說過遠水鎮的墜龍傳說,但後來見到了那豬婆龍,顧誠也就把那傳說給忘在了腦後。
誰承想這裡竟然真的有一尊真龍骸骨在,五百年前的墜龍傳說,是真的?
那這陣法又是怎麼一回事?是誰,竟然能夠斬殺封禁一條真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