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動靜引來了乾清宮女官墨畫,她冷著走來,叱問道:“何事喧嘩!”
安大海聲色俱厲道:“衛尚儀,這秀女狗膽包天,膽敢在乾清宮偷陛下的玉佩!”
“什麼玉佩?”墨畫蹙眉。
“就是這小蹄子手裡拿的這個!我認得此物!”
說著,安大海準備上去搶。
徐晨芸自然不給,躲開了兩步,不卑不亢的解釋道:“此物是我進宮時就戴在身上的!”
楊月柔跟在後麵附和道:“我作證,徐姐姐早就帶著這塊玉佩了!”
“她倆是同夥!”安大海氣急敗壞道:“來人啊,將這兩個小蹄子給拿了!”
“放肆!”墨畫嗬斥一聲。
“對,你大膽,還敢拒捕!”管事太監安大海也跟著道。
“我說的是你!”墨畫盯著他,冷然道:“來人,掌嘴!”
安大海有些懵了,怔怔道:“衛尚儀,你這何意?”
墨畫柳眉倒豎,厲聲道:“乾清宮重地,豈容你喧嘩無狀,出言不遜,來人,掌嘴二十!”
立即有乾清宮太監將安大海拿下。
安大海頓時勃然大怒,道:“衛尚儀,咱家是宮中管事太監,也不比你差什麼,你要是針對咱家,這路可就走窄了......”
墨畫本想救他一命,聽到這話後,俏臉浮現一片陰霾,冷冷道:“掌嘴四十!”
“咱家是內宮監太監,犯事了也是邱公公來管,你算老幾!”安大海顯然也急了,開始翻臉不認人。
他實在不明白,這娘們平時好好的,怎麼現在說翻臉就翻臉,更年期提前了嗎?
墨畫一字字擠出牙縫,道:“掌嘴八十!”
墨畫最早是坤寧宮的宮女,皇太子朱慈烺分宮到鐘粹宮便一直跟隨左右。
十幾年來幾乎形影不離,多次隨駕出征照顧皇太子起居,什麼大人物和大場麵沒見過?一個小小的管事太監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天武皇帝身邊能有善茬?
墨畫麵色冷峻,不屑的看著安大海,就算你是魏忠賢轉世,本尚儀今天也要把你治的服服帖帖的!
可憐的安大海,好不容易溜須拍馬十幾年才混上了內官監管事太監,還沒享幾天有權人的生活,就被當場打臉。
宮廷的掌嘴並非用手扇耳光,而是用厚牛皮包裹的木片扇,抽一下就聽響,那種清脆的啪啪聲......
執行掌嘴的太監是個熟練工,力道準,速度快,一秒能扇三四下。
紮眼功夫,安大海的臉就通紅一片,慢慢浮起。
劈裡啪啦的掌嘴聲如暴風驟雨般響起,一旁的徐晨芸和楊月柔看著都覺得疼。
幾息的功夫,掌刑太監就連抽了幾十下,已經腫成豬頭的安大海已經感覺不到自己臉的存在了,滿腦子嗡嗡作響,出現耳聾耳鳴的症狀。
事情鬨到最後,內宮監掌印太監邱致中也來了,他了解情況後,盯著安大海隻說了一句話:“抬出宮去!”
聞言,安大海當場昏了過去。
抬出宮去,意思很明白,埋了!
最終,徐晨芸心驚膽戰的回到東五所,深深的體驗到了宮廷內的殘酷,甚至想起了當初魏忠賢霍亂後廷的傳聞。
同時她也看明白了,衛尚儀和邱公公是在袒護自己,隻是不知是何原因。
徐晨芸細細整理了一遍今天發現的這些蹊蹺事,良久,她像是發現了天大的秘密!
“如果朱公子就是當今天子的話,這一切都能解釋通了!”
想到這裡,徐晨芸心跳猛然加快,有些不知所措。
每次見到他,給人的感覺是那樣的自信,平日的言談話語和不經意間發出的儀態氣勢,不是一般人所能據有的,這是一位久居上位才能擁有的。
徐晨芸一直以為這是軍人的氣勢,自從他進宮後,也見過一些禦林軍,他們都沒有這種氣勢......
可是聽說陛下今年十八歲,而朱公子卻說他十九歲了,難道是他在騙自己,占自己的便宜?
想到這裡,徐晨芸俏臉一紅,心情穩定了很多,內心有了一絲的期盼。
不過,她又有些擔憂,萬一自己猜錯了呢?
五月中旬,東西五所一陣喧嘩,後廷各殿逐漸燈火通明,永巷內太監宮女匆匆走動。
徐晨芸好奇,不知外麵發生了什麼。
不多時,楊月柔匆匆跑回來,臉上帶著無儘的喜悅:“姐姐,聽說天子回來了,各宮娘娘和管事的太監、女官們都去乾清宮那迎駕了呢!”
徐晨芸心中一驚,有些緊張道:“那我們要去迎駕嗎?”
楊月柔輕歎了一口氣:“剛剛我問過了,衛尚儀說我們不能去,隻有最後複選時才能見到天子。”
徐晨芸有些失望,隻得耐心等待幾日後的複選。
......
朱慈烺回宮後,先是沐浴更衣,躺在乾清宮的龍榻上休息了一會兒,隨後才前往慈寧宮。
太上皇這兩個月沒在南京,聽說去蘇州浪了,還勾搭了一個名叫葉小紈的單身女詩人。
根據情報的介紹,那位女詩人比太上皇小兩歲,是江南有名的大才女,三歲就能背白居易的《長恨歌》,十三歲時已能賦詩填詞,還寫了幾本詩集。
不得不說,太上皇這些日子越活越年輕了,原本的白發奇跡般的變回黑色,臉上的魚尾紋也淺了,整個人都煥發出了青春。
朱慈烺自己的婚事還沒解決,自然不會去理會太上皇的私事。
慈寧宮中,母子二人聊起選秀之事。
周太後詢問道:“皇兒,這兩日會選定五十名秀女,你打算留下多少人?”
朱慈烺不假思索道:“留個皇後就行,其他人放歸原籍吧。”
周太後不悅道:“你是大明皇帝,為了皇族的傳宗接代,怎麼能隻留一個呢,起碼也得十幾個。”
聞言,朱慈烺剛入嘴的一口茶險些噴出來,一下子收十幾個人,還都是姿色上佳的貌美女子,自己不得被榨乾了?
朕還得向天再借五百年呢,可不能年紀輕輕的就拖垮了身體。
朱慈烺連忙道:“母後,十幾個太多了,隻留皇後就行,以後需要再選便是了,細水長流嘛!”
周太後瞋目道:“母後還真是有些不明白你了,自古哪個君王不風流,你都十八歲了,國朝十幾代皇帝中,就屬你大婚最晚!”
“一下子那麼多,忙不過來呀!”朱慈烺堅持道。
周太後也堅持:“除了你選的皇後之外,必須再挑兩位皇妃,這也是祖製規定的!”
朱慈烺心道,一下子來三個,還行吧。
他點了點頭,道:“母後,那您安排吧!”
周太後這才寬心,笑著道:“母後已經給你挑選好了,秀女中有一個叫楊月柔的,長得冰肌玉質,花容月貌,是已故鎮朔將軍楊國柱的孫女,就比你小兩歲,她小在邊境長大,為人活潑,皇兒見了保證喜歡。”
慈寧宮首領太監小秦子會意,立即取來畫冊,將楊月柔的畫像放在朱慈烺麵前。
朱慈烺仔細瞧了瞧,滿意的點了點頭:“看著還不錯,可以。”
周太後臉上的笑容更盛,接著道:“另一個是國子監祭酒宋應星的孫女,閨名叫作宋芳華,比皇兒小一歲,也是位貌美聰慧的女子,性格安靜,聽聞是江西第一美人。”
小秦子立馬翻出宋芳華的畫像。
朱慈烺一瞧,這個也不錯,很正點,就是不知道畫像和真人的差距有多大。
他忽然發現,太後精挑細選的這兩人,不僅相貌各方麵突出,出身方麵也考慮到了,而且還沒違反太祖定下的祖製。
這兩位皇妃候選人的父親,官職都沒超過五品。
朱慈烺微微點頭,道:“母後辛苦了。”
周太後笑道:“你要是覺得母後辛苦,就再多選兩個秀女,正好母後還看中了兩個。”
朱慈烺有些不好意的說道:“母後,差不多了吧,皇兒還得為國為民呢,沒那精力了。”
隻聽周太後道:“那兩個秀女是一對雙胞胎,年芳十六,是鬆江府人,長得是一模一樣,都是標致的美人兒,根本分不清......”
“哦?”朱慈烺聽到這裡,心中還有點小期待了。
周太後意味深長的詢問道:“如果你隻要一後二妃的話,那兩位妃子的名額,你是選這對姐妹花,還是楊家和宋家的閨女?”
朱慈烺笑了,一本正經的道:“小孩子才做選擇,朕全都要!”
周太後俏臉之上閃過一絲黠意的笑容,欣慰道:“皇兒終於開竅了!”
朱慈烺麵色無常,毫不臉紅,心中甚至在不良的想象如何姐妹通吃。
如果和這對姐妹花三人大被同眠的話,那會是什麼樣的滋味呢?
這對姐妹花又會是何表情呢?還真讓人有些期待呢!
周太後看著朱慈烺的表情,總覺得怪怪的,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