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對徐盛道:“讓紀浩言來楚王府見我,就此拿下,省得你們跑一趟!”
“是!”徐盛領命後,立刻派人去巡撫衙門傳話。
紀浩言雖然心中警惕,但皇太子召見,他也不得不去見禮,隻好帶著十名護衛前往楚王府。
承運殿中,在見了紀浩言,朱慈烺不等他說話,就大聲道:“拿下!”
紀浩言還不明白怎麼回事,就被衝上來的幾個親衛抹肩頭、攏二臂的給捆綁起來。
紀浩言大聲喊道:“本官是堂堂偏沅巡撫,我無罪,你們憑什麼抓我!”
徐盛嗬斥道:“太子殿下麵前,你大聲聒噪什麼,有沒有罪你心裡沒數嗎!”
朱慈烺召見了湖廣巡撫方孔照、提刑按察司按察使到楚王府,就在楚王府審理紀浩言謀逆一案。
眾人到齊後,楚王和世子也來湊熱鬨看戲了,不過二人自從來了之後一直沒說話,隻是默默的坐在一邊,表示自己是局外人,是吃瓜群眾。
朱慈烺讓湖廣巡撫和主管湖廣一省司法的按察使負責審案,自己則是坐到了一邊旁聽。
在楚王府的一處偏殿,紀浩言被壓了上來。
在開始審案的時候,紀浩言開始還死不承認,口中一直大喊:“本官無罪!”
當他看到黃州衛和嶽州衛兩個指揮使時,臉色一下子變了,不過依然宣稱自己無罪,還現場吟了一首於謙的《詠石灰》:“千錘萬擊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閒,粉身碎骨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我呸!你配嗎?”嶽州衛指揮使啐了他一口,將他寫給自己的書信拿了出來,並當眾有感情的朗讀了起來。
黃州衛指揮使也講述了紀巡撫是如何慫恿各衛搞事情,給皇太子添堵的。
紀浩言傻眼了,一下子癱倒在大堂之上,再也沒有剛剛吟詩的風骨,他萬萬沒想到這兩人會把自己賣了,還賣的這麼直接!節操呢?信任呢?默契呢?
按察使見紀浩言那慫樣子,一拍驚堂木,大聲道:“紀大人,說吧,你是讓誰在江中放置水底龍王炮的?你的同黨還有誰?”
三個天潢貴胄都是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位大人現場審案,楚王世子更是滿臉的新奇,很有興趣的樣子。
“是武昌左衛指揮使向輪!”紀浩言一秒認慫,口中還哀求道:“太子殿下饒命啊!”
按察使接著問道:“還有呢?”
紀浩言:“太子殿下饒命!”
按察使大人又是一個驚堂木拍下,喝道:“還有呢?”
“太子殿下饒命!”
任憑按察使把驚堂木拍的啪啪響,紀浩言隻是一口一個的太子殿下饒命。
朱慈烺懶得再聽他聒噪,直接揮了揮手,讓人給拖走了。
“等一下!”朱慈烺忽然叫住了兩個拖著紀浩言的親衛。
紀浩言見狀,感覺有戲,連忙再次叩首道:“太子殿下饒命!”
楚王和湖廣幾位大員也是好奇的看著朱慈烺,不知道他想乾什麼,難道發善心想放了這個姓紀的?看著不像啊!
朱慈烺悠悠道:“聽你剛剛吟詩《詠石灰》,本宮忽然好奇,想問問你,你是想千錘萬擊死呢,還是想烈火焚燒死?”
紀浩言一聽,臉色已經白的跟石灰壓的路麵一樣,慘不忍睹。
朱慈烺繼續道:“拉下去讓他好好想想,如果沒想好,就先千錘萬擊,再烈火焚燒吧,看看最後還剩下點什麼!”
湖廣按察使躬身道:“殿下,您看,這案子.......是否可以就這樣結案?”
朱慈烺點點頭道:“嗯,就這樣吧,紀浩言好歹也是個巡撫,就這樣處置吧,就不滅他九族了,三族就行!”
眾人心中惡寒了一陣,這三族和九族有區彆嗎?還不是全家上上下下都要砍光了!
雖然心中這麼想,但幾個湖廣大員嘴中還是認真道:“殿下英明。”
隻聽朱慈烺又道:“傳令孫應元,讓他調皇家第二旅將紀浩言聯絡的幾衛一網打儘,如遇到抵抗,儘管斬殺!那個武昌左衛指揮使,離得近,直接由勇衛營去,滅九族吧!記得晚上去,彆嚇著百姓。”
“是!”徐盛應道。
殿中所有人皆是驚歎,連楚王和世子都感覺背後一陣發冷,同樣是天潢貴胄,為何你如此的優秀?
朱慈烺此時的內心非常的平靜,有天武軍在,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任何膽敢對自己出手之人,無論他是誰,在自己眼中不過是個跳梁小醜罷了!
晚上宵禁之時,徐盛帶領勇衛營五百名親衛出發了,準備去擒拿其他幾衛指揮使。
徐盛在城內抓捕犯事官員,孫應元則是領著大軍到犯事的各衛抓人。
武昌城的百姓們心驚不已,首先是白天看到大量的軍隊騎馬出城,然後有一群官兵守住了武昌城四門,敲鑼打鼓讓眾人回避,聽說要在城內搜剿逆賊,提前宵禁。
第二天早上,在眾人重新返回街道時,發現滿街都是一些血跡,還有一些身穿的鐵甲的軍士不斷在各街巷巡邏,讓人看得心驚,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在當天中午,武昌城各茶樓酒肆開始對昨夜白天之事,議論紛紛,各種小道消息滿天飛。
下午時,武昌城各街道貼出告示,偏遠巡撫紀浩言勾結武昌左衛指揮使張謂之謀逆暗殺皇太子,經過提刑按察司審判,證據確鑿,分彆被處以滅三族和滅九族的極刑。
幾日後,孫應元拿下了幾衛的指揮使並押往了武昌。
朱慈烺發下令旨,讓湖廣所有衛所指揮使十日內到楚王府見駕,至於來不來,讓他們自己決斷。
十日後,湖廣的二十多個衛所指揮使幾乎全到齊了,倒是有幾個脾氣大的沒來,理由不是從馬上摔下來受傷了,就是得了重病爬不起來,一句話,身體不適,來不了!
承運殿中,點完名字的朱慈烺並沒有介意,他先是帶著各衛指揮使在王府門口觀看了以謀逆罪被現場砍頭的幾個衛指揮使,又帶著眾人回到了承運殿,直接開口談了談湖廣衛所的問題。
朱慈烺直言有大量衛所軍官侵占軍戶土地,逃稅漏稅,讓各衛指揮使給個章程,要如何去解決,要不要學鳳陽八衛一所實行新的軍屯。
各衛指揮使在來之前就知道皇太子要乾嘛,此時又看到這殺星在王府門前就動刀子砍人,頓時人人心中一冷,感覺事情有些棘手,不好忽悠。
在任何時候,官場上永遠不缺識時務之人,朱慈烺一開口,武昌衛、嶽州衛、黃州衛等幾個指揮使立馬跳了出來,舉雙手讚同湖廣學習鳳陽府實行軍屯,重新分配各衛土地。
永州衛、長沙衛、施州衛、辰州衛、常德衛等十多個南方各衛雖然不情願,也隻能捏著鼻子答應了,先有命回去吧,再看看有沒有機會在重新分配的時候多搞一些土地。
在經過一個時辰的討論和安排後,會議圓滿結束,眾人表情各異。
在各衛指揮使返回各自的衛城後不久,他們得知,當日沒去武昌楚王府開會的幾個衛指揮使,全部被錦衣衛抄了家,砍了頭,一個活口沒留下,各種罪名足足列了三十多條,條條致命。
又過了幾日,湖廣各衛指揮使紛紛呈上了各自衛所土地田冊,表示願意支持重新分配衛所土地,這些田冊和官府黃冊上記載的完全不同,看得朱慈烺很是欣慰,看來湖廣的官員比南直隸的官員要識相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