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姐,可否跟跟為夫說一下,你認為承誌這孩子合格的原因都有什麼嗎?”
齊雅輕笑著點了點頭,目光謹慎的掃視了一下周圍長廊下正在來來往往的丫鬟們,伸手拉著柳明誌的手腕朝著遠處那處燭光昏暗的長廊走去。
“夫君,這邊來來往往的丫鬟太多了,咱們去那邊說。”
柳明誌淡笑著點了點頭,默默地跟著齊雅向前走去。
齊雅對著手心呼了一口熱氣,抬眸朝著柳明誌看去。
“夫君,那妾身可就說了。”
“好,雅姐你儘管說,為夫我洗耳恭聽。”
聽到夫君說出洗耳恭聽這四個字,齊雅沒好氣的衝著柳大少翻了個白眼。
“去你的,你就彆打趣妾身了。”
“好好好,雅姐,你快點說吧。”
“夫君,關於承誌繼承皇位是否合適的這件事情,妾身有兩個想法。
其一,是嫡庶……身份上的問題。”
柳明誌見到齊雅說出身份上的問題這句話之時,眉頭情不自禁的深凝了起來。
當齊雅說出嫡庶二字之時,雖然及時的改了口,但是僅僅憑借這兩個字,自己便已經猜到雅姐後麵的兩個字想要說什麼了。
自己不用深思就可以知道,雅姐她想說的無外乎是嫡庶之分。
他深深地看了齊雅一眼,手指輕輕地扣動著拇指上麵的翡翠扳指,眼底深處露出一抹難以言喻的複雜之色。
“雅姐,你所說的身份問題,可是所謂的嫡庶之分?”
聽到夫君的問題,齊雅看著夫君那雙緊皺的眉頭,她不但沒有矢口否認什麼,反而眼神真誠的看著柳明誌,毫不猶豫的頷首示意了一下。
“夫君,你猜的沒有錯,妾身想說的正是這句話。”
柳明誌見到齊雅直截了當的就承認了下來,眼中的複雜之色再次濃重了起來。
齊雅感受到夫君的雙眼中那些濃濃的複雜意味,美眸中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一抹擔憂之色。
“夫君。”
柳明誌用力的搓了搓雙手,看著齊雅淡笑著呼了一口熱氣:“呼~雅姐,為夫沒事,你繼續說吧。”
齊雅輕輕地籲了口氣,伸手握住了夫君寬厚的手掌。
“夫君,妾身知道,在你的心裡對我們姐妹們等人始終都是一視同仁,從來沒有厚此薄彼過。
不止妾身一個人知道,我們所有姐妹的心裡都很明白。
從我們一眾姐妹們與夫君你結為夫妻的那一刻起,你就將我們姐妹們全都當成了正妻對待了。
就連陳婕姐姐,何舒妹妹她們姐妹二人的那邊,亦是如此。
咱們的孩子麼那邊,夫君你同樣做到了一視同仁。
無論是哪一位姐妹所出的孩子,無論是兒是女,夫君你從來都沒有區彆對待過。
夫君你身為一個夫君,身為一個父親。
對我們姐妹們所做的一切,對一眾孩子們所做的一切。
妾身姐妹們,全部都看在心裡。
然而,夫君你有沒有想過。
妾身姐妹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事情,外人卻不知道啊!
我們姐妹們可以理解你的想法,理解你的難處和苦衷,外人卻無法理解你啊!
是,夫君你是對咱們所有的孩子全都一視同仁,從來就在意過那些所謂的嫡庶之分。
可是,滿朝的文武百官不知道夫君你心中的想法呀,天下的百姓也不知道夫君你的心裡的想法呀。
在他們的眼中,他們隻知道承誌這孩子,乃是韻兒這位正宮皇後所出的皇子。
是當之無愧,名副其實的嫡皇長子。
相比夫君你想要冊立乘風,成乾,正浩,正然,乃至年齡尚小的正文,承睿他們兄弟等人為當朝的太子儲君,將來的後繼之君。
你要冊立承誌這孩子為太子儲君,將會順利的太多,太多了。
放眼朝堂之上所有的文武百官,除了某些心懷不軌的官員之外,幾乎不會有任何的官員提出異議。
如此一來,夫君你也就可以少費一些精力,少消耗一些心神了。
夫君呀,妾身先前之所以得出這樣的想法,做出這樣的決定。
既非是因為妾身乃是韻兒妹妹的親姐姐,更非是妾身故意偏愛,偏心於承誌這孩子。
妾身是心疼你,是為了你身體著想啊!”
看著齊雅發紅的眼眶,聽著齊雅更咽的語氣。
恍惚間,柳明誌瞬間眼眶一酸,雙眼不由自主地濕潤了起來。
齊雅連忙從袖口裡掏出了手絹,先是為了柳明誌擦拭了幾下眼角,然後才收回手絹在自己的眼眶上輕輕地擦拭了起來。
柳明誌一把從腰間抽出了旱煙袋,裝好煙絲後,俯身朝著齊雅挑在手裡的大龍燈燈籠湊了過去。
看到夫君又要抽旱煙,齊雅不僅沒有開口勸說什麼,反而直接揭開了外罩,將燈籠挑高了幾分。
因為她的心裡很清楚,夫君現在需要冷靜冷靜。
“籲!”
柳明誌吐了一口輕煙,起身看向了齊雅:“雅姐,你繼續說吧。”
齊雅放下了燈籠的外罩,輕笑著頷首示意了一下。
“夫君,憑心而論,在個人能力的方麵,乘風,承誌,成乾他們兄弟三人能力全部都不差。
可謂是可有所長,各有千秋。
非要讓妾身評價出個誰高誰低,屬實是有些為難妾身了。
所以,妾身也隻有站在一個姨娘的角度,不偏不倚的評論一番了。
讓妾身來說的話,他們兄弟三人的個人能力,不分伯仲。
妾身所說僅僅隻是乘風,承誌,成乾他們兄弟三人的個人能力。
若是算上咱們膝下所有的兒女們,菲菲,乘風,承誌,月兒……他們這一群兄弟姐妹之中。
論起手段,論起能力,論起心性。
他們這一眾兄弟姐妹之中,個人能力最出眾的人,無疑就是月兒這丫頭了。
妾身可以摸著良心說,在個人的本事這方麵。
倘若月兒這丫頭真的認真起來,彆說是乘風,承誌,成乾他們兄弟三人之中的任何一個人了。
就算是他們兄弟三個綁在一起,也未必會是月兒這丫頭的對手。
在心眼方麵,他們兄弟三個更是拍馬難及。
妾身可以肯定的說,月兒真要是給乘風,承誌他們兩個哥哥,成乾這個弟弟玩弄心眼的話。
他們兄弟三個被月兒這丫頭給賣了,還得樂嗬嗬的幫月兒這丫頭數錢呢!
他們一眾兄弟姐妹之中,真要說誰最適合繼承皇位,成為後繼之君。
在妾身看來,月兒這丫頭絕對是首當其選。
妾身可以十分肯定的說,夫君你若是讓月兒這丫頭繼承皇位。
將來等到夫君你傳位給月兒之後,在大龍的十萬裡山河是否能夠安然無恙的問題之上。
夫君你絕對可以後顧無憂。
隻可惜……隻可惜……”
齊雅的話語戛然而止,神色複雜的抿了幾下自己的櫻唇,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後麵的言辭才好一些。
柳明誌用力的抽了一口旱煙,抬頭望著昏暗的夜空,目光深邃的吐了一口輕煙。
“隻可惜,月兒這丫頭終究是個女兒家。
有朝一日,終究是要出閣嫁人的。
雅姐,對吧?”
齊雅看著夫君惆悵的神色,苦笑著點了點頭,聲若蚊蠅的回應了一聲。
“嗯。”
“雅姐,不說月兒這丫頭,還是繼續說乘風,承誌,成乾他們兄弟三個吧。”
“哎,妾身知道了。
夫君,妾身剛才說了,在個人能力的方麵,乘風他們兄弟三人完全是不分伯仲。
僅僅隻是在個人的能力這一點上,他們兄弟三個人全都適合繼承皇位,成為後繼之君。
隻奈何,乘風這孩子卻娶了瑟琳娜這丫頭為妻。
夫君,妾身說句心裡話,雖然瑟琳娜這孩子不是咱們大龍的姑娘,但是妾身仍然非常的喜歡這丫頭。
不止隻是瑟琳娜這丫頭,塵宇這個孫子,妾身同樣十分的喜歡。
妾身相信,韻兒,蓮兒妹妹,嫣兒妹妹她們同樣與妾身一樣。
尤其是蓮兒妹妹,那就更不用說了,瑟琳娜可是她的好兒媳,塵宇可是她的親孫子啊!
但是,妾身喜歡,妾身姐妹們全都喜歡,沒用啊!
夫君你覺得,滿朝的文武百官,天下的百姓。
他們會打心底裡承認瑟琳娜這丫頭為一國之母,會真心實意的認同塵宇這孩子為咱們大龍的皇太孫嗎?
夫君,有句話妾身不想說出來,但是妾身卻又不得不說出來。
彆說隻是滿朝的文武百官,天下的百姓了。
哪怕就是夫君你和妾身姐妹們等人,咱們夫婦一眾人的心裡,都有著一個心照不宣的同等認知。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聽到這句話,柳明誌回眸看了齊雅一眼,隻是默默的點了點頭,並未說什麼。
齊雅見到夫君的反應之後,頓時長舒了一口氣,心裡麵那絲淡淡的局促之意瞬間一掃而空。
“夫君,排除乘風這孩子之後。
已經長大成人,在年齡這一點上適合繼承皇位,成為後繼之君的人選,也隻有承誌和成乾他們哥倆了。
承誌,成乾他們兄弟之間,妾身之所以認為承誌這孩子更適合繼承皇位。
是因為承誌這孩子已經與靜瑤丫頭結為夫婦了,已經成家立業了,而且還已經有了一雙兒女了。
反觀成乾這孩子,如今還是孤身一人,尚未與彤兒這丫頭成親呢!
夫君,如今咱們早已經不是尋常的百姓家了。
承誌和靜瑤這丫頭他們小兩口的所出的兒女,對於咱們夫婦,對於咱們一家人而言,隻是咱們的孫子孫女。
對於爹和娘親而言,隻是他們的重孫子,重孫女。
可是對於滿朝的文武百官來說,那就是皇孫啊!
若是承誌被夫君你冊立為了太子儲君,那他就是皇太孫了。
一個已經了兒子的皇子,一個尚未成家立業,沒有子嗣的皇子。
雖然都是咱們的兒子,都是當朝的皇子殿下,但是其中的區彆,卻大了去了。
夫君,皇太孫不僅僅隻是咱們的孫子。
他更可以穩定人心,穩定朝綱啊!
夫君你身為一國之君,在這一點上麵,你應該比妾身我這個一介女流之輩更加的清楚吧?
真是因為這一點,所以妾身才覺得承誌這孩子,比成乾這孩子更加的適合繼承皇位。”
柳明誌默默的點了點頭,先是在腳底磕出了煙鍋裡的灰燼,然後從腰間解下了自己的酒囊。
“為夫明白。”
“夫君,妾身這麼想是因為你方才告訴妾身,你打算明年就從咱們的兒女之中選出一人冊立為太子儲君。
所以,妾身才會認為承誌這孩子更為合適一些。
如果夫君你晚些時日,等到成乾這孩子與彤兒這丫頭結為了夫妻以後,有了自己的兒女以後再詢問妾身這個問題。
也許,妾身就不一定這麼想了,也未必會如此回答夫君你了。
妾身所說的都是妾身的肺腑之言,至於夫君你是否相信,妾身就不知道了。”
柳明誌拿下了口中的酒囊,淡笑著舉起手裡的酒囊遞到了齊雅的麵前。
“好雅姐,你要是這麼說的話,為夫我可就生氣了。
為夫我若是不相信你的話,又何必坦然的跟你談論這個問題呢!”
齊雅娥眉一挑,淺笑嫣然的接過柳明誌手裡的酒囊。
“是是是,妾身錯了,妾身錯了還不行嗎?”
佳人話音一落,直接舉起酒囊朝著櫻唇中送去。
柳大少看著正在飲酒的齊雅,抬手緊了緊身上的大氅後,輕笑著將旱煙袋彆在了腰間。
齊雅屈指擦拭了一下嘴角的酒水,笑盈盈的將酒囊遞到了夫君的麵前。
“怎麼喝上女兒紅了,妾身給你準備的桃花釀呢?”
“不舍得喝,桃花釀那可是好雅姐你給為夫親自釀製的美酒,喝一點就少一點,為夫自然得省著點喝了。”
“德行,就知道說好聽。
妾身每年都會為你釀製一些桃花釀窖藏起來,撐死你你也喝不完。
不想喝就直說,說那麼好聽乾什麼。”
“沒有,沒有,為夫說的都是真的。
雅姐,為夫再問你一個問題唄。”
“嗯?什麼問題?”
“如果成乾這孩子也已經成家了,有了自己的子女了。
如此一來,在為夫打算冊立太子儲君的人選上麵,承誌,成乾他們哥倆你更偏向於誰?”
聽到夫君的問題,齊雅想都沒想的便回答道:“還是承誌這孩子。”
“嗯?雅姐,你都不考慮一下的嗎?”
齊雅收起了正要遞給柳大少的酒囊,仰頭再次輕飲了幾口美酒,目光複雜的朝著柳大少看去。
“夫君,有些事情說白了,就是名正言順的問題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