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還是為兄來吧。”
“好的,給你。”
柳明誌站了起來,一把接過了任清蕊手裡的半桶熱水,俯身倒在了腳下的木盆裡麵。
任清蕊見到柳明誌倒好了熱水,隨手將手裡的菜刀遞到了柳大少的麵前。
“大果果,你是先弄山雞?還是先弄野兔?”
柳明誌接過佳人遞來的菜刀,動作瀟灑的挽了一個刀花,蹲下來提起一旁的山雞輕輕地放到了木盆之中。
“山雞先用熱水燙著,為兄我先把野兔的毛皮去除了。”
任清蕊提起衣袖擦拭了柔嫩額頭上麵的細汗,雙手提起裙擺,嘴角微揚,目光嬌柔的蹲在了柳大少的對麵。
“大果果,有什麼需要妹兒我幫助的嗎?”
柳明誌抬眸瞄了一眼對麵的佳人,輕笑著搖了搖頭。
“沒有,好好的看著就行了。”
“哦,妹兒曉得了。”
柳明誌雙手並用,持著鋒利的菜刀在早已經死去的野兔身上快速的揮動了起來。
“丫頭,你要不要閉上眼睛?”
任清蕊笑臉盈盈的搖了搖頭,看著柳大少手裡的野兔,毫不猶豫的搖了幾下臻首。
“大果果,你也太小看妹兒我了撒。
我一個人在這裡生活那麼久了,吃穿用度全都靠自己動手。
對於這種事情,早就已經習慣了好不好。”
柳明誌輕笑著點點頭,放下了手裡的菜刀,抬手扯弄起了野兔身上已經被劃開的皮毛。
“丫頭,兔皮是丟掉,還是留下來等著賣皮貨?”
任清蕊立即挺起了楊柳細腰,伸手朝著柳大少手裡的兔皮接去。
“彆丟,彆丟,這麼好動的東西怎麼能丟掉呢?當然是留著以後賣皮貨了。
一張上好的野兔皮,到了城裡最多能賣三四十文錢呢!”
柳明誌看著動作輕柔的整理著野兔皮毛的佳人,提著手裡的兔肉笑嗬嗬的朝著水缸旁邊的木盆走去。
“嗬嗬嗬,丫頭,為兄我以前竟然沒有發現,原來你居然還是一個小財迷呢!”
任清蕊輕輕地皺了皺瓊鼻,對著柳大少背影嬌哼了一聲。
“哼,大果果,妹兒我這怎麼能叫財迷呢?
你要曉得,老百姓過日子本來就是這樣的嘛!”
任清蕊說著說著,提起手裡的皮毛,起身朝著灶房外向陽的牆壁走了過去。
將手裡的皮毛掛在了牆壁上的木鉤上麵,任清蕊拍打著雙手朝著柳大少走了過去。
“一張上好的皮毛就是三四十文銅錢,對於老百姓而言,這些錢可能買不少米糧呢!
你以為所有人都跟你這位一國之君一樣,不把幾十文錢給看在眼裡呀!”
柳大少在木盆裡清理著野兔的內臟,沒好氣的白了一眼朝著自己走來的任清蕊。
“丫頭,你這說的叫什麼話,為兄我什麼時候不把幾十文錢給放在眼裡了?
外人不清楚為兄怎麼樣,你還不清楚為兄怎麼樣嗎?
為兄在京城卦攤上給客人算卦的時候,為了能夠多掙十文錢,可是跟人家討價換件了好久的呢!
十文錢為兄都能看在眼裡,就更不用說是幾十文錢了。”
“嗬嗬,妹兒我信了你的邪呦。”
任清蕊輕聲嗤笑了兩聲,美眸嬌嗔的白了柳大少一眼,俏臉上流露著一副我信了你才怪的表情。
隨後,她拿起木瓢在水缸裡盛了一瓢清水,傾著柳腰倒在了木盆裡麵。
“大果果,這兔子你打算怎麼吃?”
“紅燒吧!”
“啊?紅燒……紅燒呀?”
“對呀,怎麼了?”
任清蕊看著柳大少疑惑的神色,俏臉麵帶尷尬之意的訕笑了幾聲。
“嗬嗬嗬,那什麼,紅燒的話,妹兒我的廚藝還……還……
大果果,你懂得撒!”
“懂了,為兄來做就是了。”
任清蕊跟在柳大少身邊多年了,自然知道他燒飯的廚藝不錯,聽到他的話語,忙不吝的點了幾下臻首。
“嗯嗯嗯,那就辛苦大果果你了撒。”
任清蕊說著說著,笑嘻嘻的朝著柳大少湊了過去,抬起白皙的藕臂碰了碰柳大少的手臂。
“大果果!”
“怎麼了?”
“那啥子,反正你都把野兔給做了,其它的飯菜你也一起給做了唄。
咱們離彆了那麼久了,妹兒好久都沒有吃過你做的飯菜了撒。”
柳明誌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端起木盆朝著籬笆院牆走去。
“所有的飯都讓為兄來做,那丫頭你呢?就等著吃了唄?”
“妹兒可以給你燒火呀!”
“好家夥,來你家裡做客,為兄我還得自己燒飯。
我這個客人,當的也沒誰了。
你是客人呢?還是為兄我是客人呢?”
任清蕊嘻嘻一笑,急忙盛起一瓢清水朝著折返回來的柳大少遞去。
“哎呀,大果果,就憑咱們兩個之間的交情,哪有什麼客人不客人的撒。
妹兒我可以對天發誓,我絕對沒有把你當成客人來對待。
再說了,妹兒我不就是想吃你做的飯了嘛。”
柳明誌哼笑著將手裡的木盆放在了地上,轉身走向了旁邊燙著山雞的木盆。
“得嘞,既然丫頭你都這麼說了,為兄我還能說什麼呢?”
“嘿嘿嘿,妹兒就曉得大果果你最好了。”
“愣什麼呢?清水,菜刀啊!”
“哎,來了,來了。”
任清蕊滿臉笑容的回應了一聲,立即彎腰撿起了地上的菜刀,俏臉歡喜的朝著柳大少走了過去。
兩人你來我往,你說我笑的處理著今天要做的食材。
那彼此之間皆是笑容滿麵,親密無間的模樣,宛若一隊剛剛新婚燕爾的夫婦。
也許柳明誌他們兩個人都沒有發現,自己二人彼此相處的時候,居然是如此的輕鬆寫意。
大約過了小半個時辰左右的功夫,柳明誌端起盛放著雞,兔,魚,蔬菜的木盆,徑直朝著灶房裡走去。
“丫頭,咱們兩個是現在燒飯,還是等到日落西山的時候再燒飯?”
“大果果,妹兒現在還不是特彆的餓呢,要不咱們先去帶著大黑它們幾個去山裡麵撒撒歡吧?
把它們全都喂飽了以後,咱們就可以放心的吃晚飯了。
對了,咱們倆順便也可以把大果果你的馬兒給喂養一下。”
柳明誌將木盆放到了灶台上麵,眉頭微皺的朝著灶房外走去。
“丫頭,大黑,大胖它們幾個為兄倒是不擔心。
可是大虎和二虎它們兩個,畢竟是老虎。
若是將它們的鎖鏈撒開了以後,你確定它們不會對風行發起攻擊吧?”
任清蕊看著柳大少眉頭微皺的模樣,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哎呀,大果果你放心撒,沒有妹兒我的命令,大虎它們是不敢胡來亂來的。
為了將它們馴的特彆聽話,妹兒可是請教了很多人呢。”
“好吧,既然丫頭你都這麼說了,那為兄便相信你了。”
“嗯嗯嗯,大果果咱們走吧。”
任清蕊輕笑著對著柳大少招招手,徑直朝著不遠處的幾個瓦舍走了過去。
“大黑,你們幾個起來了,姐姐帶你們去山上了。”
幾隻寵物聽到任清蕊的吆喝聲,紛紛從各自的瓦舍裡麵鑽了出來,又蹦又跳的朝著任清蕊聚集了過去。
任清蕊在瓦舍旁邊的木樁上邊取下了一把模樣精美的鞭子,傾著柳腰挨個的解下了幾隻寵物身上的精鐵鎖鏈。
“你們幾個給姐姐我聽好了,咱們家外麵現在有一匹馬兒,那是姐姐的大果果的坐騎。
待會你們出了大門以後,不許凶它。
否則的話……”
任清蕊嬌聲的警告了一群寵物一番,抬起玉臂重重的揮了揮手裡的鞭子。
一群寵物嗚咽了幾聲,老老實實的臥在了任清蕊的麵前。
柳大少嘖嘖稱奇的看著任清蕊麵前的一群寵物,懸著的心微微舒緩了幾分。
“呐,跟著姐姐出門。”
“大果果,咱們走吧。”
“來了。”
柳明誌雙眸微眯的跟在任清蕊身後,目光凝重的盯著旁邊的那兩隻體型壯碩的猛虎。
待會這兩隻老虎但凡對風行有一丁點的不軌之舉,自己馬上就會出手給它們兩個一頓教訓。
“呐,你們幾個看好了,那匹馬兒就是大果果的坐騎,你們幾個不許欺負它。”
一群寵物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聽懂了任清蕊的話語,轉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風行,皆是老老實實的圍在任清蕊的身邊,低聲嗚咽著打轉了起來。
風行似乎感受到了大虎,二虎它們兩個身上屬於叢林之王的氣息,唏律律的嘶鳴了一聲,馬蹄不停的在地麵上刨動著。
“大果果,你看到撒,妹兒就說大黑它們幾個可聽話了。
不過你的馬兒似乎被大虎它們給嚇到了,你快去安撫它一下吧。”
柳明誌目光驚奇的看著圍在任清蕊身邊,沒有對風行露出任何敵意的兩隻猛虎,徹底的放下心來。
“好,為兄我知道了。”
原本躁動不安的風行,見到自己的主人朝著自己走來,重重的打了幾個噴嚏,逐漸的平靜了下來。
等到柳明誌剛剛停下來,風行便低下馬頭,用力的在他的手臂上磨蹭了起來。
柳明誌抬手撫了撫風行的馬鬃,解下腰間的酒囊,將酒水倒在了自己的手心裡麵。
“好兄弟,不要害怕,它們是不會傷害你的。”
風行又是接連著幾個噴嚏,抬起頭舔舐著柳大少手心裡麵的酒水。
柳明誌重複的倒了幾次酒水,重新將酒囊掛在了腰間,俯身解下了木樁上麵的馬韁。
“好兄弟,咱們去吃草料了,有我陪著你,什麼事情都不會有的。”
風行刨動了幾下馬蹄,任由柳大少牽著自己朝著前方走去,沒有絲毫的抵抗之意。
“丫頭,走吧。”
“哎,曉得了。”
任清蕊輕笑著點了點頭,用力的揮了幾下手裡的鞭子。
“你們幾個,上山了。”
大黑它們幾個興奮的圍著任清蕊轉了一圈,爭先恐後的朝著遠處的山林間飛奔而去。
大胖,二胖它們兩個團子,雖然表麵上看起來又胖又蠢萌,可是奔跑起來的速度竟然一點都不慢。
柳大少看著前方飛奔遠去的一群寵物,急忙朝著任清蕊看了過去。
“丫頭,咱們快跟上去吧。
山裡麵萬一有采藥,或者采集野菜的百姓可就麻煩了。”
“大果果,你就安心啦,就算山裡麵真有人也不會有事的。”
“嗯?丫頭,你就那麼確定?
大虎,大胖它們終究是野獸,萬一傷到人可就是大麻煩了。”
“大果果,妹兒的家門外是進入三泉山的必經之路。
周圍十裡八鄉的百姓,就沒有一個是不認識大黑它們幾個的。
這一年多以來,大黑它們幾個跟那些百姓們早就已經混熟了。
不然的話,妹兒我也不會如此的放任它們幾個的。
自從妹兒養了它們幾個以後,它們幾個在山上遇到了百姓之後,乾過的最過分的一次事情,就是搶了一隻獵戶大哥手裡獵到的山雞。
卻從來沒有傷過人。”
“如此的話,那位獵戶就沒有說什麼嗎?”
“大果果,你不知道它們幾個的情況。
那些獵戶大哥每次上山的時候,都會從小妹的手裡把它們借過去幫忙。
兩個月前,她們就幫一位獵戶大哥獵到了一隻又高又猛的熊瞎子。
它們是不會傷人的。”
柳明誌沉默了片刻,輕輕地點了點頭。
“好,如此一來,為兄也就放心了。”
“放心放心,沒有這點把握,妹兒也不敢放它們上山。
大果果,咱們也去給馬兒找草料吧。”
“行,你領路吧。”
任清蕊神色欣喜的點了點臻首,一把牽起柳大少的手腕朝著遠處的山林小跑而去。
“這邊來,這邊來。”
兩人一頭紮進了山林裡麵,就再也沒有了蹤跡。
日落西山之際。
柳大少,任清蕊二人以及一群寵物從山林裡折返了回來。
從山林裡出來的時候,柳大少的手裡還提著兩隻剛剛死去的山雞。
“大果果,大黑和馬兒它們都吃飽了,咱們也該回去做飯了。”
“好。”
柳明誌兩人將風行,大黑它們安排妥當之後,有說有笑的走進了灶房之中。
“火大了,火大了,快點去柴火。”
“好好,曉得了,曉得了。
哇,不愧是大哥哥你親自下廚,味道好香啊。”
“少拍馬屁,注意火候。”
“哦,曉得了。”
時間悄然流轉,待到夜幕降臨之際,柳大少,任清蕊他們倆一人端著一個托盤走進了正屋裡麵。
任清蕊將手裡的托盤放在了桌麵上,雙手掐著柳腰長籲了一口氣。
“大果果,你稍等一哈,妹兒去準備點東西。”
“什麼東西?”
“哎呀,待會你就知道了,我很快就回來了。”
柳明誌看著任清蕊朝著房外小跑而去的倩影,神色無奈的輕笑了兩聲,一一將飯菜擺在了桌麵上。
柳大少剛剛將所有的飯菜擺好,房間外便響起了任清蕊有些歡快的聲音。
“大果果,妹兒回來了撒,你快看這是啥子。”
柳大少下意識的朝著任清蕊的手裡看去,看到了她手裡的東西之後,臉色不由得愣了一下。
“酒?”
“嗯嗯嗯,就是酒。”
“什麼酒?”
“杏花露,妹兒親自取得名字。”
“杏花露?”
任清蕊笑容恬靜的點了點臻首,輕輕地將手裡的兩個酒壇放在了桌麵上。
“大果果,雅姐姐她可以為你釀桃花釀。
妹兒我,也可以為你釀杏花露。
妹兒我本以為,這輩子直至終老的那一天,你都無法喝到我為你準備的酒水了。
好在,上天,它待我任清蕊不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