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三章對不起我(1 / 1)

柳明誌收回了眺望著萬裡晴空的目光,朝著任清蕊有些疑惑的俏臉望去。

“嗬嗬嗬,他們啊,就是他們唄!”

“啊?啥子嘛?不是,大果果你到底在打什麼啞謎嘛?”

任清蕊本來就疑惑的表情,聽到柳大少的話語之後,更加的疑惑了。

什麼他們就是他們唄?這都啥子跟啥子嗎?

柳明誌輕輕地抿了抿嘴唇,目光平靜的掃視著自己二人周圍的一切東西。

商鋪林立的街道,叫賣不停的攤位小販,來來往往的行人,穿梭其中的客商。

一切的一切,皆被柳大少一一納入了眼簾之中。

“呐,為兄說的就是他們啊!”

任清蕊黛眉微微一蹙,本能的順著柳大少的目光在四周觀察了起來。

然而除了來來往往的行人,以及長街上麵各種各樣的商鋪,攤位小販這些之外,任清蕊並未看到有什麼特彆的東西。

啥子嘛?

大果果他說的這個他們,到底是誰呀?

莫非自己二人身邊來來往往的這些百姓裡麵,有什麼特殊的人物存在其中不成?

任清蕊在心裡麵暗自嘀咕了一下,抬手掀開了眼前的輕紗,目光好奇的在身邊過往的路人身上打量了起來。

隻可惜,自己的眼睛都快看酸了,也沒有從這些人的身上看出來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任清蕊收起了目光,用力的眨巴了幾下有些發酸我的眼眶,放下鬥笠下的輕紗後,直接朝著柳大少湊了過去。

抬手抓著柳大少的手掌搖晃了幾下,任清蕊聲音嬌滴滴的說道:“哎呀,大果果,妹兒我的眼睛都看酸澀了,也沒有看出什麼東西來。

大果果,你就彆給我打啞謎了,快點告訴我你說的他們到底是啥子人嗎?”

柳明誌輕笑著點點頭,牽著馬韁直接向前走去。

“哎哎哎,大果果你怎麼說走就走呀,你還沒有告訴我他們是什麼人呢?”

“這裡不方便說,咱們邊走邊說。”

“好吧,大果果你走慢點,等我一下撒,你不曉得我身上還背著藥簍的嗎?”

二人一同走了七八十步左右,柳明誌忽的側目瞄了一下與自己並肩同行的任清蕊,抬手指了指十幾步外的巷口。

“丫頭。”

“哎,咋過了?”

“前麵的那條巷子,能通到主街上麵嗎?”

“當然可以了。”

“好,那咱們就從這條巷子穿過去。”

“好吧,我聽大果果的。”

兩人走進了巷口之中,任清蕊隔著眼前的輕紗觀察了一下巷子裡的環境,立即朝著柳大少湊了過去。

“大果果,巷子裡麵沒有多少人路過了,你現在可以跟妹兒我說一說,你剛才一直說的他們是誰了吧?”

柳明誌隨手將馬韁搭在了風行的脖子上麵,然後解下了自己腰間的酒囊。

“丫頭你剛才在街道上麵的時候,不是都已經看到了嗎?”

任清蕊一把掀開了麵前的輕紗,神色疑惑的朝著柳大少看了過去。

“啥子?妹兒我已經看到了?我怎麼不曉得撒?”

柳明誌暢飲了幾口酒水,轉眸輕瞥了一眼表情詫異的任清蕊。

“唉,丫頭!”

“嗯?咋過了?大果果你忽然歎氣乾啥子嗎?”

柳明誌神色惆悵的眨巴了幾下雙眼,再次舉起酒囊暢飲了幾口酒水。

“三年前,為兄我發兵四十萬身經百戰的精銳雄師,萬裡遠征大食,天竺這兩國的化外蠻夷。

除了那四十萬身經百戰的精銳雄師之外,隨他們萬裡遠征的還有幾萬輔兵將士。

今年的中秋節前後,為兄我又發兵了十萬正值當年的年輕將士,再次奔赴了萬裡之外的西夷之地。

為了保證十萬大軍主戰兵馬的糧草,又是幾萬輔兵將士一同遠征。

不算西域都護府的精銳兵馬,和西域的諸國調集的幾十萬精銳兵馬,以及大量的輔兵。

僅僅隻是我大龍內府,北府,新府三府境內的兵馬,就已經有五六十萬的人馬了。”

“啥子?短短的幾年裡,僅僅隻是朝廷這邊就已經五六十萬的兵馬出關遠征了?”

“對,僅僅隻是我大龍關內的主要三府,幾年裡就已經有五六十萬的精銳將士為國萬裡遠征了。

若是再加上西域都護府的精銳鐵騎,與西域諸國的精銳兵馬。

足足已經百萬雄師了,亦或者更多。

也就是說,在短短幾年的光景裡麵,已經有百萬雄師在為兄的命令下,背井離鄉的遠征萬裡之外的化外蠻夷了。

丫頭,足足百萬雄師啊!”

“大果果,這不挺好的嗎?

區區數年之間就能有百萬大軍拋頭顱,灑熱血的為國遠征,足以說明我大龍天朝的強盛繁榮了。

大果果,你身為一國之君,看到這一點不應該感到自豪?感到高興嗎?

為何……為何還要神色惆悵的連連歎息呢?”

“是啊,能有百萬將士拋頭顱,灑熱血的為國遠征,為兄我身為一國之君,確實應該感覺到興奮與高興。

正如丫頭你剛才所說,僅此一點,便彰顯了我大龍的國力強盛。

可是……可是……”

“可是啥子呀?”

柳明誌屈指擦拭了一下嘴角的酒水,臉色低沉的歎了口氣。

“可是,丫頭你說這百萬雄師的家眷裡麵。

又會有多少個薛凝兒呢?”

“嗯?啥子意思嗎?什麼會有多少個凝兒姐……”

任清蕊疑問的話語剛剛說了一半,頓時停了下來。

轉頭朝著柳大少看去,任清蕊直直的盯著他低沉的神色看了許久,似乎明白了什麼。

“大果果,妹兒知道了,你剛才所說的他們。

所指的並不是某些人,而是幾十萬遠征將士們的家眷。

對吧?”

柳明誌淺嘗了一口酒水,神色唏噓的抬手拍了拍任清蕊的香肩。

“丫頭,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呢!”

任清蕊怔怔的望著神色感歎不已的柳明誌,絕色俏臉上的嬉笑表情漸漸地消失了下去。

神色擔憂的沉默了許久,她抬手扯了扯柳大少的衣袖。

“大果果,凝兒姐姐她……她隻是想問一問姐夫他什麼時候能夠回來家裡,並沒有彆的意思。

妹兒我了解凝兒姐姐的,你彆胡思亂想了。

看在妹兒我的薄麵上,你彆跟她一般見識好不好?”

柳大少聽出了人情如話語中的擔憂之意,苦笑著搖了搖頭。

“嗬嗬嗬,丫頭,你想什麼呢?”

“我……我就是擔心大果果你會……你會……”

“丫頭,你不用想那麼多。

為兄明白的告訴你,我沒有絲毫要責備薛姑娘的意思。”

“真的?”

“當然是真的了,你還不了解為兄的性格嗎?”

“嗯嗯嗯,妹兒我就曉得大果果你最好了撒。

既然你沒有生凝兒姐姐的氣,那妹兒我就安心了。

大果果。”

“嗯?怎麼了?”

“因為凝兒姐姐先前的那些話語,你剛才都在想些什麼?”

“為兄在自省,在反思。”

“在自省?在反思?”

“對,在自省,也在反思。”

“自省啥子?又反思個啥子?”

“自省與反思,為兄為了大龍的江山社稷,派遣百萬將士們萬裡遠征化外蠻夷的決定,是不是錯了。”

“啊?”

“丫頭,你說為兄我是不是錯了?”

任清蕊娥眉微蹙的沉默了片刻,看著柳大少用力的搖了搖臻首。

“沒錯啊,大果果你哪裡錯了。

自從你登基稱帝了以後,天下各地州府的百姓們皆是過上了安居樂業的日子,我大龍天朝的國力更是日漸強盛。

比之多年前三國割據,戰火連連,紛爭不斷的日子。

如今我大龍的天下在大果果的你的治理下,可謂是日新月異。

揚威海外,傲視寰宇。四夷賓服,萬邦來朝。

僅此一句話,便說明了大果果你這位一國之君半生的功績。

我大龍天朝能有此睥睨天下萬邦的威勢,大果果你這位一國之君,功不可沒。

短短數年的光景,大果果你便開創了如此一個百餘年來,都難得一見的乾坤盛世。

這要是都錯了,那天下間,還有什麼是對的呀?

大果果,最重要的一點是什麼你知道嗎?”

“嗯?什麼?”

“大果果,從始至終凝兒姐姐她都隻不過是問了你一下,姐夫他什麼時候能夠出征歸來。

字裡行間,並未對大果果你有任何不滿的地方。

僅此一點,就足以證明,大果果你的決定――

是對的!

三年之前,那時候妹兒我還在京城裡陪著大果果你和韻姐姐她們。

我大龍數十萬精銳雄師,為何遠征大食,天竺兩國這兩個化外蠻夷的原因,妹兒我也是清楚的。

數十萬大軍出征之前,朝廷也頒發了告天下萬民書。

天下的百姓,也清楚大果果你出兵討伐兩國蠻夷的原因。

那時候,對於大果果你這位一國之君的號令,天下萬民可謂是雲集響應。

各地州府的百姓,沒有一個人不願意支持大果果你的決定,支持朝廷楊威天下萬邦的決心。

這一點,更足以說明大果果你的決定,是對的。”

柳明誌靜靜地看著任清蕊一臉鄭重其事的表情,輕輕地轉動著拇指上的翡翠扳指。

“原來,為兄我在百姓心目中的威望已經這麼高了嗎?”

“大果果,凝兒姐姐想念姐夫,其餘百萬將士的家眷思念遠征的將士們,這是必不可免的事情。

親情骨肉,夫妻之間,多年沒有見麵了,哪有不思念彼此的呀!

正如妹兒我離開京城的這一年多時間裡,一個人無聊的時候也是會情不自禁的思念你……思念……那什麼。

咳咳……咳咳……

大果果,這些年來妹兒我往返於北疆,東海京城,蜀地等各地州府之間,親眼目睹了百姓們的生活如何。

妹兒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你,大果果你給了天下所有百姓想要的生活。

僅此一點,大果果你就稱得上是一位當世明君了。

所以,無論你一時間聽到了什麼,見到了什麼,都無須自尋煩惱。

不要被一時得言辭,擾亂了你的心境。

大果果,你是一個好皇帝,一個曆朝曆代都屈指可數的好皇帝。

你若是不信妹兒的話,你可以隨意在街上拉一個蜀地的百姓問一問。

當今天子柳明誌,是不是一個好皇帝。

你的心裡也許該想了,百姓們的生活就算是過得並不好,也不敢明著說大果果你這位一國之君是一個昏君呀。

但是呢?大果果你的人生閱曆比妹兒我可豐富的多了。

我相信,僅僅從百姓們說話之時的神色與表情上,大果果你就能看的出來他們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除此之外,你還可以去百姓的家中看一看,看看他們每天的吃食是什麼?

一時之間的言辭可以說假的,那麼正常準備吃食的飯菜總不能也是假的吧?

大果果,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以你的見識應該比妹兒我一個區區女流之輩,更加的清楚吧。”

柳明誌咽下了口中的酒水,舉起手裡的酒囊對著任清蕊示意了一下。

“丫頭,你要不要來點?”

任清蕊輕然一笑,毫不猶豫的接過了柳大少遞來的酒囊,直接朝著櫻唇送去。

“你不嫌為兄喝過了呀,好歹擦一擦呀。”

任清蕊皓目嬌嗔的白了柳大少一眼,噙著酒囊大口大口的痛飲了起來。

片息之後,任清蕊笑盈盈的擦拭了一下櫻唇旁邊的酒水。

“哎呀,還是跟著大果果你的日子更加的巴適。

這麼好的酒水,妹兒我平日裡可是幾個月都喝不上一次的。

當然了,就憑借妹兒我采草藥掙得那些銀子,也不舍得去買這麼好的酒水。

不過嘛,妹兒我……我……”

“嗯?怎麼不接著說了?”

“嗯—――保密。”

“至於嗎?”

“我樂意。”

“丫頭。”

“嗯,咋過了?”

“你知道嗎?為兄我想的其實很簡單。”

“啥子?”

“我就想著,隻要為兄這一代人,把該打的仗打完了,把該辦的事情辦完了。

那麼為兄下麵的兒女們,以及咱們以後的子子孫孫也就不用再打仗了。

不用再費心費力了。

可惜呀。”

“嗯?可惜什麼?”

“可惜為兄我想的太簡單了,有些事情,並不是一代人就能夠辦的完的。

但是!”

“嗯?啥子?”

“無論能不能辦的完,為兄我都想試一試。

罵名也好,惡名也罷。

為兄我都想試一試。

畢竟,如今的天下,乃是為兄我在一肩擔之。”

“大果果。”

“嗯?”

任清蕊揚起雪白的玉頸,舉起酒囊痛飲了一番。

不一會兒,任清蕊放下了酒囊,神色傷感的朝著柳大少看去。

“你是一個好父親,也是一個好皇帝。

可是――

你卻並不是一個好男人!

你知道嗎?

你口中的丫頭。

日日夜夜都在思念你。

你對得起天下人,可是你卻對不起我任清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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