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蓮看著柳明誌疑惑的神色,抿著櫻唇麵帶傷感之意的點了點頭。
“嗯,出,出了點不太好的事情。”
柳明誌見到青蓮忽然變得哀傷的俏臉,眼中頓時露出了焦灼之意,臉上掛著關懷之意的抓起了佳人的雙手。
“蓮兒,快告訴為夫出什麼事情了?需不需要為夫的幫助?”
青蓮感受到夫君對自己的關懷之情,明亮的雙眸漸漸地變得發紅了起來,眼眶中隱隱約約的還可以看到淡淡的淚光在不停的打轉著。
柳明誌一看到佳人泫然欲泣的模樣,心裡再次急躁了幾分。
“蓮兒,到底出什麼事情了?你快說呀?”
青蓮在柳明誌焦急的目光下,不由自主的抽泣了幾下,聲音哽咽的說道:“夫君,妾身收到了七叔公的來信,阿娘她……
阿娘,阿娘她病重了。”
“什麼?阿娘她老人家病重了?”
青蓮聲音哽咽著點了點頭,眼眶中積聚的淚水終是順著香腮滑落了下來。
“叔公在信上說,阿娘因為年紀大了,身體已經大不如從前了。
從半月前開始身體便一天不如一天了,幾位叔公他們幫著阿娘她找了很多有名的大夫。
那些大夫為阿娘診治過後,所得出的結果全都是一樣的。
大夫們說,阿娘的身體乃是自然老朽。
非藥石……非要藥石可醫治的了。
七叔公他們的意思是,阿娘現在就算還沒有到了油儘燈枯的地步,以後怕是也沒有多少……
沒有多少日子了。”
青蓮抽泣著從袖口裡取出一張信紙,藕臂輕顫著遞到了柳明誌的麵前。
“夫君,這就是叔公的來信,你自己過目一下吧。”
柳明誌一把接過了青蓮遞來的信紙,疾步走到廊簷下的燈籠處翻看起了手裡的信紙。
片刻之後,柳明誌神色惆悵的合起了手裡的書信,舉起手重重的拍打在了廷柱上麵。
青蓮步伐艱難的走到柳大少身後,俏臉上掛著濃濃的哀愁之意,
“夫君,怎麼辦?蓮兒好害怕,害怕就算現在及時趕回去也見不到阿娘她老人家最後一麵了。”
柳明誌聽著佳人哽咽擔心的話語,心亂如麻的長歎了一口氣,眼前不由得浮現起那個神色和藹,目光慈祥可親的老人家。
“夫君,蓮兒該怎麼辦呢?”
柳明誌用力的深呼吸了幾下,強行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他不想青蓮看到自己臉上惆悵的表情後,再次加重了她心裡的哀傷之意。
柳明誌不著痕跡的揉搓了一下自己的麵龐,轉身朝著青蓮看了過去,語氣柔和安慰道:“蓮兒,彆太擔心了,也許她老人家隻是生病的稍微嚴重了一些。
而那些庸醫因為自己沒本事治不好阿娘的病,所以才會找那些身體衰老的借口,來掩飾自己的醫術不佳。
而且叔公他們不是在信上說了嗎?阿娘的身體隻是大不如從前了,尚且還沒有到了油儘燈枯的地步呢。
說不定哪天阿娘的心情好了,身體也就慢慢的恢複起來了。
蓮兒你也是闖蕩過江湖,見過大世麵的人,應該也見到過為夫所說的這種情況。
安心,安心,阿娘她老人家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你要知道,叔公他們在書信上說的是阿娘她老人家病重了,而非是病危了。
病重與病危,完全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概念。
隻是病重了,也就意味著阿娘她老人家還有恢複的機會。
你呀,這純粹就是憂心過重。”
柳明誌口中說著安慰著青蓮的話語,伸出手將哭的梨花帶雨的佳人擁入了懷中,輕輕地拍打著佳人的後背。
“傻蓮兒,彆胡思亂想了,一切有為夫呢!
一切有為夫呢!”
柳明誌想著一切的借口來寬慰佳人心裡的擔心之情。
隻是,當那些安慰之言說出來以後,他自己的心裡也沒有什麼底氣。
他的心裡又何嘗不清楚,自己剛才想出來的那些借口。
幾率何其的渺茫!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
生老病死乃是人世間亙古不變的規律,這是誰也無法更改的事情。
蓮兒的阿娘她老人家的年紀終究已經老了。
她老人家短時間之內也許沒有任何的問題,可是以後呢?
以後終將會是……
唉……
生老病死的結局,誰也逃不脫了的。
或許,李布衣那個老王八可以逃脫的了吧。
自己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他了,也不知道這個活了一百多年的老王八,現在還尚在人世否?
柳明誌收起了心中紛亂的心緒,繼續輕輕地拍打著青蓮的後背。
“蓮兒。”
“哼哧,哼哧,夫君?”
“咱們現在在家裡乾擔心沒有任何的意義,眼下的當務之急是抓緊時間趕去蜀地苗疆一趟。
你現在馬上去正廳外院子裡的月華亭,讓韻兒她們姐妹去書房見我。
對了,彆忘了通知依依,菲菲,乘風他們姐弟三人一聲,讓他們姐弟三人也一並趕過去。
對了對了,還有柳鬆,讓他也一並過來。
現在為夫先去書房,我在書房裡等著伱們。”
青蓮離開了夫君的懷中,伸手擦拭著俏臉上的淚痕,抽泣著點了點臻首。
“嗯,妾身知道了,妾身這就去通知韻姐姐她們。”
“快去吧,注意腳下,千萬彆胡思亂想了。”
“是,妾身告退,咱們待會見麵。”
柳明誌目送著佳人的倩影小跑著離去,頷首看了看手裡的信紙,轉身疾步朝著自己的書房趕了過去。
約莫盞茶功夫左右。
柳明誌正伏案在空白的宣紙上麵揮筆疾書,忽然聽到了書房外響起了敲門的聲音。
“夫君,妾身姐妹過來了。”
柳明誌提筆蘸墨,抬頭快速朝著房門看了一眼。
“進來吧。”
“是。”
“妾身姐妹見過夫君。”
“孩兒姐弟拜見爹爹。”
“小的柳鬆參見少爺。”
“免禮免禮,全都免禮吧。”
“謝夫君。”
“多謝爹爹。”
“謝少爺。”
“你們先坐下,我寫完這份書信咱們再說。”
柳明誌頭也不抬的回了眾人一聲,繼續在宣紙上麵奮筆疾書著。
良久之後,柳明誌放下毫筆,捧起寫滿了半張內容的宣紙吹了吹上麵的墨跡。
等到宣紙上麵的墨跡徹底乾了之後,柳明誌將信紙折疊在一起,取出一個信封直接裝了進去。
“柳鬆。”
“小的在。”
柳明誌起身走出了桌案,直接將手裡的三個信封塞到了柳鬆的手裡。
“柳鬆,這三封信上麵的內容一樣,你現在馬上去用金雕傳書給老頭子傳過去。
三封信每間隔一刻鐘的功夫傳出去一封,務必保證其中的一封信傳到老頭子的手裡。
少爺把該交代老頭子的事情都寫在信上了,他看了之後就會明白了。”
“是,小的明白了,少爺您還有彆的吩咐嗎?”
“三封書信傳出去之後,你馬上趕去我大哥宋清的府上,讓他以最快的速度趕來見我。”
“小的遵命,小的告退。”
柳鬆拿著書信小跑著離去以後,柳明誌轉身朝著神色低沉的青蓮看了過去。
“蓮兒,為夫已經給咱們老頭子金雕傳書了。
為夫在書信中交代他,讓他老人家收到了傳書之後馬上傳書給蜀地境內的柳葉子弟,召集蜀地內柳葉子弟中所有的名醫,前去給阿母她老人家診治病情。
同時,為夫還讓老頭子命令賽華佗賽老爺子,以最快的速度趕往阿母那裡。
賽老爺子的醫術何等的高超,不用為夫解釋來蓮兒你也清楚。”
青蓮聽完夫君的話語後,淚眼婆娑的點了點臻首。
“嗯嗯嗯,妾身知道,謝謝夫君,謝謝夫君。”
“傻瓜,咱們是夫妻,你給為夫有什麼好見外的。
你們再等一會,為夫現在還得再寫上幾分書信。”
柳明誌轉身走到書桌後,在桌麵上鋪上了三張宣紙,提筆蘸墨再次伏案奮筆疾書了起來。
“蓮兒,咱們老頭子那邊的柳葉子弟終究人手有限,為夫現在再以朝廷的名義給蜀地各地州府的主官傳書一封。
勒令他們接到了為夫的傳書之後,立即召集各自轄下的名醫趕去苗疆。
待會等到咱們大哥來了之後,為夫再讓他傳令禦醫楚仁心楚大人儘快奔赴蜀地。”
柳明誌一邊寬慰著佳人心裡的擔憂之情,一邊在宣紙上麵書寫著自己下發給蜀地各地州府主官的命令。
在眾佳人以及三個兒女有些沉重的目光下,柳明誌將手裡的毫筆搭在了筆洗上麵,拉開書桌上的抽屜,從印盒裡取出了代表著無上權力的傳國玉璽。
“乘風。”
“孩兒在。”
“來幫為父按著點宣紙。”
“孩兒遵命。”
柳明誌仔細的檢查了一下宣紙上麵的內容,確認沒有什麼差錯之後,先後在三張宣紙上麵蓋上了大印的璽印。
“裝信封,烤火漆。”
“是,孩兒知道了。”
柳明誌將傳國玉璽放回印盒裡後,又一次在桌麵上鋪上了兩張宣紙,然後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提筆揮寫著。
“夫君,你還要給誰寫信呢?”
柳明誌在宣紙上書寫著文字,頭也不抬的回答道:“給萱兒這丫頭,這丫頭早就已經是先天高手了,功力深厚無比。
而且萱兒這丫頭的身上還攜帶著參王,雪蓮子,療傷丹藥等等有病治病,無病強身的寶物。
她趕過去阿母那裡,或許會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不管有用沒用,試一試終歸是好的。”
“妾身明白了,還是夫君你想的周到。”
“唉,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柳明誌放下毫筆,取出自己的私人印璽蓋在了兩張宣紙上麵。
“蓮兒,韻兒,你們現在房中稍等片刻,為夫去去就回。”
“是,妾身姐妹知道了。”
柳明誌頷首示意了一下,將信紙塞進信封裡麵,疾步朝著書房外走去。
眾佳人看到夫君走出房門的背影,麵色惆悵的互相對視了一眼,皆是默默不語的坐在椅子上等待了起來。
柳依依,柳菲菲兩姐妹見到自己的娘親與眾多姨娘們皆是沉默不語,目含擔憂之情的對視了一下,也隻好默默的等待著爹爹回來。
知道了自己外婆病重的消息,姐妹兩人心裡的擔憂之意不比自己的娘親少上多少。
然而姐妹兩人的心裡再是擔憂不已,卻也無可奈何。
畢竟雙方一個在蜀地苗疆,一個在京城之中。
兩地相差千裡之遙,自己姐妹再怎麼傷感,也無法立即出現在外婆的身邊。
遠水終歸是解不了近渴啊!
柳明誌走到書院外的庭院裡麵,四下觀察了一下周圍的情況,對著房頂打了個手勢。
手勢落下,柳明誌背起雙手在原地默默的徘徊著,等待著朱雀的到來。
雖然齊韻她們眾姐妹早已經知曉了有關司,相關司兩司密探的存在,但是柳依依,柳菲菲,柳乘風他們姐弟三人去不知道這兩司密探的存在。
在不必要的情況下,柳明誌還不希望下麵的兒女們過早的接觸到兩司密探。
柳明誌這樣做,並非是不相信自己的兒女們。
而是他有著自己的打算。
至於他的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也隻有他自己最清楚了。
不足盞茶的功夫,一道倩影在皎潔的月光下,身影縹緲的朝著柳明誌飛躍而來。
幾個起落之間,便已經停到了柳明誌的身前。
“屬下朱雀,參見少爺。”
“免禮吧。”
“謝少爺,少爺,找雀兒前來所謂何事?”
“雀兒,朱雀司的弟兄們現在知曉萱兒這丫頭的行蹤嗎?”
“回少爺,七日前欽州的弟兄們彙報當地州府吏治民生的情況之時,在書信的下方提了一言,說有弟兄在欽州境內見到過柳萱大小姐的行蹤。
不過弟兄們也隻是隨意的彙報了一下情況,並未仔細的關注柳萱大小姐的行蹤。
而今柳萱大小姐是否尚在欽州境內,雀兒也隻有通知弟兄們調查一番後才能給少爺一個明確的答複。
怎麼了?是不是柳萱大小姐那邊出什麼問題了?”
“沒有沒有,你不用擔心,萱兒那邊沒有出任何的問題,是蓮兒的阿母那邊出了點事情。
蓮兒少夫人阿母那邊出問題了?老人家怎麼了?”
“唉,老人家的年齡大了,身體也就……你懂得。”
“原來如此,雀兒明白了。”
柳明誌輕輕地歎了口氣,伸手將手裡的兩封書信遞到了朱雀的麵前。
“雀兒,你馬上將這兩封書信傳到欽州弟兄的手裡,命令他們立即著手調查萱兒這丫頭的行蹤。
一旦查到了萱兒的行蹤,即刻想辦法以最快的速度將這兩封書信傳到萱兒的手裡。
同時,再傳書青州,宣州,賀州幾府臨近欽州州府的弟兄,讓他們全力協助欽州的弟兄調查萱兒的行蹤。”
“是,雀兒明白了。”
“去吧。”
“雀兒遵命,雀兒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