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乘風他們兄弟姐妹幾個聽到小可愛有些不符合年齡的語氣,彼此默默的對視了一眼,誰也沒有再說什麼。
兄弟姐妹們等人一起生活了十多年了,他們豈會不清楚小可愛這位妹妹或者姐姐當初年少之時的過往。
自己兄弟姐妹們十餘人,論起童年中那些沉重的往事來,可以說加在一起也不見得比小可愛身上的擔子更加的沉重。
自己幾人在十歲左右年齡的時候,還在老爹與娘親們的羽翼下庇護下無憂無慮的成長著,可是那個時候月兒妹妹或者月兒姐卻已經扛起了代帝監國的重任了。
昔年金國萬裡江山的重擔壓在了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姑娘身上,他們幾乎不用仔細考慮,也清楚當初小可愛的身上承擔了何等沉重的壓力。
重若泰山,怕是不止。
畢竟堪比泰山的山嶽還有好幾座,然而一國之江山又有幾何?
相比較下來,自己兄弟姐妹幾人的童年生活何其幸福。
小可愛從惆悵的感慨中回過了神來,也發現了周圍的氣氛似乎因為自己的一番言辭變得有些過於壓抑了。
小可愛輕然的笑了笑,默默的吐了口氣,仿佛把自己所有的心事都從這口氣裡麵一下子吐了出去。
“菲菲姐,大哥,二哥,夭夭姐,小三子,小妹越姐姐真是抱歉了,我不該把你們代入到我自己的經曆之中。
比之京城裡的很多同齡人,其實咱們兄弟姐妹眾人的品行德行早已經強出幾十倍了。
我剛才之所以能夠說出了那番話,隻是因為我從小生活的環境與你們有所不同,並沒有彆的意思,你們可千萬不要往心裡去。
不管以前是什麼樣,以後又會變成什麼模樣,咱們永遠都是血濃於水兄弟姐妹。
都說是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那是彆人家裡,在咱們家,永遠都是兄弟姐妹一條心,月兒可以跟你們保證,我一定能夠做到了。
無論是眼下還是以後,不管遇到了什麼樣的麻煩與困難,咱們這些兄弟姐妹們都要相親相愛,互幫互助。
不為了其它,就因為咱們都姓柳,身上都流淌著咱們臭老爹的血脈。”
小可愛一番話語說完以後,笑吟吟的伸出了自己易容之後有些蠟黃的右手舉到了半空之中。
柳乘風兄弟姐妹幾人見狀,樂嗬嗬的相繼伸出了手掌撘在了小可愛的手背上麵,異口同聲的重複了一遍小可愛先前的言辭。
“兄弟姐妹一條心,相親相愛,互幫互助。”
“兄弟姐妹一條心,相親相愛,互幫互助。”
“兄弟姐妹一條心,相親相愛,互幫互助。”
小可愛兄的姐妹幾人的話音剛剛落定,原本風平浪靜的新軍大營之中忽然響起了隆隆的戰鼓之聲。
鼓聲渾厚悠揚直衝天際而去,聲浪一波蓋過一波,令新軍大營裡的氣氛刹那間就變得緊張嚴肅了起來。
柳乘風他們兄弟姐妹等人下意識的朝著遠處綿延不絕的營帳望了過去,隻見大營之中瞬間變得人頭攢動,一隊隊兵馬一邊整理著身上的甲胄,一邊迫不及待的朝著軍中校場之上奔赴而去。
小可愛環視了一周大營裡密密麻麻的人影,淡笑著看向了旁邊神色凝重的大哥柳乘風。
“大哥,咱們該上點將台了,請。”
柳乘風默默的呼了一口長氣,轉身眺望了一眼已經氣勢嚴肅的朝著自己等人奔赴而來的段定邦,反手扶著腰間的兵刃,步伐沉穩有力的朝著不遠處的點將台趕了過去。
柳承誌他們幾個見狀,默默的整理了一下身上自己的甲胄,亦是神色肅穆的跟了上去。
柳乘風他們登上了點將台後,上百禁軍裝扮的大內高手立刻自然而然守護在了點將台兩側,默默的保護著兄弟姐妹六人的安危。
小可愛掃了一下桌案後麵的帥椅,屈指指了指旁邊的椅子。
“大哥,你現在是直接坐下,還是站著等一會兒?”
柳乘風轉頭觀望了一下正帶領著親兵疾步趕來的段定邦,淡笑著搖了搖頭。
“老六,這裡畢竟是新軍大營,段定邦身為二路兵馬的三軍元帥,咱們不能一點麵子都不給人家留下。
咱們還是站一會好了,等他也到了以後再說吧。”
小可愛隨意的點點頭,將目光看向了不遠處正在快步趕來的段定邦,瞬間又把自己代入了身為柳乘風副將的角色。
“遵命,末將聽將軍的。”
“吾等皆聽將軍吩咐行事。”
小可愛收回了目光以後似乎又想到了什麼,轉眸瞥了一下點將台下日晷,似笑非笑的從甲胄下掏出了一個細長的錦盒。
小可愛在柳菲菲他們幾人詫異的眼神下,直接從錦盒裡取出一炷檀香,又用火折子點燃開來,然後輕輕地插到了旁邊桌麵上的縫隙之中。
目光淡然的掃了一眼冒著嫋嫋煙霧的檀香,小可愛抬眸眺望著大營裡正在快速朝著校場方向集結而去的新軍將士,雙眸微眯的輕笑了起來。
“計時開始。”
盞茶功夫以後,段定邦舉起手中的令旗命令跟隨身後的親兵停下腳步,持著令旗大步昂揚的登上了點將台。
“陳將軍,諸位將軍,讓你們久等了。”
柳乘風看著依舊謙遜有禮段定邦,直接淡笑著擺擺手。
“無妨無妨,集結十萬兵馬可不是一件簡單的小事情,段元帥來遲了一些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陳將軍理解就好,如今所有兵馬正在集結中,尚且還需要一些時間,你們先請坐。”
柳乘風神色遲疑了一下,眺望著正在鼓聲中快速集結的十萬新軍輕輕地搖了搖頭。
“不用了,兵馬集結其實也用不了多長時間,而且站著的視野更開闊一些,也方便末將觀看新軍將士們的軍容士氣如何。
隻有親眼目睹了新軍將士們的風采如何,末將的心裡才有底氣,才能真正的完成巡查軍務的任務。
畢竟末將回城之後可是要跟吾皇陛下複命的,屆時末將若是一問三不知,豈不是有負聖命。
段元帥,要不你先入座吧,末將兄弟等人還是站著更好。”
段定邦看著正一臉淡笑的柳乘風眼裡的疑惑之色一閃而逝,他覺得眼前的這位禁軍郎將相比之前,似乎有些細微的變化了。
隻是哪裡有所變化了,一時間他也想不出來,心裡麵暗自嘀咕了片刻,段定邦亦是淡笑著搖搖頭。
“不了,既然程將軍與幾位將軍你們都站著了,本帥又豈能單獨入座。
隻要幾位將軍不覺得本帥待客不周,本帥就陪著你們一起等候兵馬集結完畢。”
段定邦跟小可愛他們兄弟姐妹幾人客套了一番,轉頭看向了停在不遠處的親兵將士。
“來人。”
“卑職在。”
“馬上給幾位將軍還有本帥看茶。”
“卑職遵命,請大帥與諸位將軍稍候。”
“嗯,去吧。”
段定邦收回目光之時,眼角的餘光恰好瞄到了插在桌案上麵,正在靜靜地冒著淡淡煙霧的檀香。
一瞬間,段定邦的心裡也變得有些緊張了起來,不著痕跡的偷瞄了一下淡然自定的小可愛兄弟姐妹幾人,神色複雜的望向了大營裡正在集結的將士們。
這就已經開始計時了,看來他們是要來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