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誌有些消極的話語令青蓮柳眉一凝,一把奪下夫君手裡的酒壇,俏目幽怨連連的撲進了柳大少懷中。
青蓮緊緊的抱著柳明誌的腰背,仰頭直盯盯的看著夫君:“夫君,你要是再說這些喪氣的話語妾身就生氣了,好端端的乾嘛說這些掃興的話語?
夫君你現在可是先天境界的高手,體內滋筋養脈的真氣通玄,就算不能長命百歲……呸呸呸……夫君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不說這些了,不說這些了,咱們還是聊點彆的事情吧!
對了,方才妾身好像聽夫君你說五年前你送李曄這孩子歸隱山林,夫君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可彆告訴妾身,所有人都以為已經大行歸天的李曄如今還尚在人世吧?”
柳明誌聽到了青蓮充滿驚奇意味的反問話語,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感歎間竟然無意中把李曄還活著的事情告訴了青蓮。
自己能夠如此毫無警惕的把這些話語當著青蓮的麵說出來,足以說明自己對青蓮她們這些娘子信任到了骨子裡。
關於李曄這孩子尚在人世的事情,柳明誌從來沒有想過刻意去隱瞞齊韻他們眾姐妹這些枕邊之人,可是這件事情終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
對自己來說是如此,對於李曄而言亦是如此。
柳明誌低下頭看著青蓮仰著玉頸盯著自己驚奇的目光,臉色猶豫了許久對著佳人默默的的點了點頭。
“是的,李曄這孩子現在還活著呢,當初為夫送去禦書房之中給他喝的鴆酒隻不過是普通的酒水而已。
父皇在世的時候,大哥李白羽尚未繼承大位之時,李曄,李濤,靜瑤兄妹三個孩子便時常去咱們家中做客。
那個時候幾個孩子還小,跟為夫親近隻是單純的因為乘風他們幾個小夥伴的緣故喜歡跟為夫這個姑父親近。
久而久之,為夫對這幾個孩子心裡的感官確實不錯。
後來發生的所有事情蓮兒你也全部都清楚,大哥被逼自絕勤政殿以後,為夫就力頂扶持李曄這孩子登基稱帝了。
此舉為夫既是為了報答大哥對月兒這孩子救命之恩的情義,亦是真心喜歡李曄他們這幾個孩子。
李曄登基繼位期間,為夫完全就是將其當成半個兒子來看待的,時間一久,對其的期望也越高了。
可是造化弄人啊,為夫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有朝一日這孩子竟然會把為夫當成他坐穩皇位的最大絆腳石。
最終以至於發展成到了後來的風雲渡襲殺之事。
其實為夫當時還是很理解他的,可是理解是理解,現實是現實。
讓為夫毫無怨言的為了鞏固這孩子的皇位而萬死不辭,為夫又做不到。
為夫要是個忤逆犯上的亂臣賊子也就罷了,可是為夫對李曄孩子的一言一行做到了何等地步,那是全天下人都有目共睹的。
如此之下,讓我柳明誌心甘情願的捐軀赴死,為夫實在是做不到這種大仁大義的地步。
想我柳明誌入朝十餘載,雖然在有些方麵做的不儘人意,這點為夫也從來沒有否認過什麼,可是在輔佐他們子孫三代治理天下延續大龍江山社稷的事情上,為夫自問已經做到了問心無愧。
尤其是李曄在位期間,為夫就差把心掏出來給李曄這孩子看看為夫對他到底是什麼樣子的了,奈何最終為夫卻還是這孩子被當成了眼中釘,肉中刺對待了。
為夫當時心裡的心酸滋味,你們沒有一個人是能體會的到啊!
直至後來的風雲渡刺殺一事發生,這孩子的行為是徹底的讓為夫心涼了。
以至於有了為夫舉兵謀反,自立稱帝的事情發生。
縱然如此,為夫還是……唉……
其中一些老頭子的事情為夫就不好跟你說了。
還是那句話,為夫是將其當成半個兒子看待的,讓為夫親手一杯鴆酒送他上路,為夫真的做不到啊!
都說帝王無情,可是誰又記得虎毒不食子呢?
就像父皇一樣,他當初可是被譽為一代蓋世雄主的帝王啊!就連對他咬牙切齒的婉言都真心誠意的對其有過極儘褒獎之詞。
這樣一位帝王,他臨終前夕豈會沒有看出來老三對大哥李白羽繼承皇位的不甘之意。
隻是看出來了又能怎麼樣?兩個兒子都是他的親生骨血,為了另一個兒子繼位之後能夠坐穩皇位,就親手將另一個兒子給弄死嗎?
但凡一個人當了父親之後,又有幾人能夠下的了這個狠手呢?
畢竟那不是彆人,而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啊!
父皇對老三下不了手,李曄雖然不是為夫的親生骨血,可是終究有幾分父子情分夾雜其中,為夫一樣下不了手呀!
就像李曄派人在風雲渡刺殺為夫之時,同樣交代了影主留為夫一命。也許這就是所謂的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的因果吧。
為夫雖然下不了手,但是李曄卻又不得不死。
為了穩定新朝的人心,為夫後來也隻有出此下策了。
去年陶櫻殉情之時為夫之所以沒在京城之中,便是因為為夫帶著婕兒去看東海看望李曄這孩子了。
將陶櫻的屍首葬入陪陵之後,為夫其實不止一次想過,如果當年為夫沒有饒了李曄一命,也就不會有了去年為夫帶著婕兒去看望李曄的事情發生。
那麼陶櫻是不是就會因為我還繼續在京城之中的緣故,不會發生……唉……不說了……不說了……
往事不可追憶!往事不可追憶!蓮兒,天色不早了,咱們先回去吧。”
青蓮看著夫君唏噓的神情默默的點點頭,將所剩無幾的酒壇往亭柱一旁一放,拿起石桌上的五香蠶豆拉著柳大少朝著官道上走去。
“夫君,回家之後妾身給你煲粥喝好不好?”
“好啊,為夫還真的好久沒有喝你親手煲的粥了。”
青蓮知道夫君因為陶櫻的事情心情有些感傷,一路上故意扯開話題,儘量聊些輕鬆的趣事開解夫君的心情。
夫婦二人有說有笑的折返回了柳府之中。
一回到柳府內院,青蓮如約前去廚房廚房煲粥,而柳明誌則是徑直去了書房。
柳明誌到了書房之後,一坐到椅子上便對著空氣沉著的說道:“詳查跟依依待在一起的那個少年郎所有的身世背景。”
“遵命。”
時光流逝,轉眼之間便到了元月十二。
這一天柳明誌特意沐浴更衣梳洗打扮了一番,提著一個包袱,一個食盒早早的出了家門,騎馬直奔京郊皇陵的方向而去。
今天不但是前朝和宗李雲龍的忌日,同樣也是陶櫻的忌日。
“當今天子皇陵之地,閒人不得……陛……陛……臣參見陛下,萬歲萬萬歲。”
“吾等參見陛下,萬歲萬萬歲。”
“回去歇著吧,朕想自己轉轉。”
“遵命,吾等先行告退。”
一隊護陵軍退去之後,柳明誌緊了緊身上的大氅,背著包袱提著食盒舉重若輕的朝著陪陵的方向走了過去。
望著眼前將自己與陶櫻陰陽兩隔的斷龍石,柳明誌放下食盒與包袱伸手清理著斷龍石旁邊的雜草。
片刻之後柳明誌毫無風度的蹲坐在斷龍石前,輕笑著打開了食盒跟包袱。
“陶櫻,為夫來看你了,一年多沒見了,你在那邊還好吧?
為夫也不知道現在你的口味跟眼光變了沒有,為夫準備的都是以前你喜歡穿戴的衣服和以前你最愛吃的那些食物。
喜歡不喜歡,也就這些了。
為夫原本想給你帶點櫻花來的,可是現在不是櫻花的季節,為夫也隻有等櫻花開的時候再來一次了。
送來的有些遲了的話,你可不許生氣呀!
不過像你這麼善解人意的女子,肯定是不會生氣的,為夫估計要白擔心了。”
將四個菜,兩壺酒,兩件衣服一一擺在斷龍石下,柳明誌提起酒壺倚靠在斷龍石上自斟自飲了一杯。
“陶櫻,一年未見,先陪為夫小酌一杯。”
聽著四周隻有寒風呼嘯的動靜柳明誌也不在意,自斟自飲的喝著酒水自言自語的訴說起衷腸。
不知過了多久,一壺酒水已然被喝的一乾二淨,柳明誌就那樣怔怔往望著天邊的暖陽滔滔不絕的敘說著什麼,直至天色垂暮才起身離去。
“少爺,你回來了。”
“柳鬆,你去把承誌叫到書房,本少爺有事跟他說。”
“小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