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誌應承了柳憐娘一係列的小小要求之後,終於在日上三竿的時辰左右,在小丫頭依依不舍的目光注視下離開了太子舊府。
好在柳憐娘小孩子心性,沒有多久就將心神放在了爹爹為自己堆出來的小兔子雪人身上,手裡提著一個裝著各種小首飾的小竹籃,對著自己的小雪人用各種小首飾裝扮起來。
柳明誌一路徑直朝著蓬萊酒樓的方向趕去,馬上臨近新春佳節了,京城中的各種裝扮的行人也多了起來。
等柳明誌趕到蓬萊酒樓的時候,柳鬆正樂嗬嗬的站在書攤後,手裡捧著幾本書冊招攬著一群穿著錦衣華服的公子哥,賣力的推薦著手裡的書籍。
看那些公子哥眉飛色舞,恨不得馬上就掏銀子付賬的模樣就知道,柳鬆手裡的書籍內容絕對相當的精彩誘人。
而書攤十幾步之外的棚戶裡則是一個客人的身影都沒有。
一邊是門庭若市,一邊是門可羅雀,完全成了鮮明的對比。
棚戶裡的卦攤後麵,身著對襟雲煙裳的俏佳人陶櫻,跟一身小書童裝扮的任清蕊正在一邊煮茶,一邊輕聲的閒聊著什麼。
看兩人不時掩唇輕笑的模樣,就知道肯定在聊有趣的事情。
柳鬆眼角的餘光發現了迎麵而來的少爺,急忙放下手裡的書籍打算相迎,卻被柳大少擺手示意停了下來。
看自家少爺的口型,柳鬆大致能夠猜出來,少爺說的是掙錢重要。
既然如此,柳鬆也隻好頷首示意了一下,繼續拿起身前的幾本書手舞足蹈的推薦起來。
“兄弟,最新的內容絕對夠刺激,你們也是我們書攤的常客了,你們自己說咱們的書是不是一分價錢一分貨?
新年大酬賓,買五本送一本,絕對的劃算。
你們沒來之前,裡麵的內容哥哥我可是一本一本全部拜讀過的,那內容,絕對是這個。
不是跟你們吹,放眼京城十大青樓裡所有的姑娘們聚在一起,也沒有書裡的最新內容更讓人蠢蠢欲動。”
看著柳鬆豎起的大拇指,一群公子哥神色激動的點點頭。
“買,這幾本出了最新內容的佳作全部給我包起來。”
“本少爺也來一份。”
“本公子也來一份。”
“嗯哼,小弟有一個朋友,一直非常欣賞你們的佳作,我幫他捎一份。”
“本公子也是,我遠房的表弟不方便來,寫信讓我幫他買一份最新出版的佳作。”
“我這邊三……”
柳鬆樂嗬嗬的收著公子哥們遞來的銀票或者小金元寶,開始整理出幾本書籍裝在了刊印著論語的外封裡遞了過去。
柳大少駐足一側看了一會兒,滿意的點點頭,這才朝著棚戶裡鑽了進去。
“好姐姐,任丫頭,聊什麼聊得這麼開心?”
陶櫻看著大大咧咧走到一旁凳子上坐了下來的柳大少,似笑非笑的提壺倒了一杯茶水。
“姐姐聽任小妹兒說了一樁當年比較有趣的事情,情不自禁的想要發笑。”
柳大少端起茶杯淺嘗了一口,狐疑的目光在兩人掛著笑意的臉上徘徊了一下:“那麼好笑嗎?說來聽聽。”
陶櫻促狹的望著柳大少好奇的模樣:“真想聽?”
“這不廢話嗎?不想聽本少爺問你們乾什麼?說說!”
陶櫻清了清嗓子:“是一樁關於某個堂堂七尺男兒竟然將任小妹兒當成女鬼,被嚇得六神無主,牙關打顫大喊救命的故事。
且聽姐姐給你娓娓道來。”
任清蕊嬌聲輕笑了幾聲,一把端起身前的茶杯,頷首低眉默默的品嘗著杯中的茶水。
柳大少先是愣了一下,瞅著陶櫻戲虐的目光,朝著裝作與我無關模樣的任清蕊瞥了一眼,心裡已然明白了她們方才在聊些什麼了。
眼前不由自主的浮現起當年在北疆並肩王府之時,那天夤夜再次見到無意中進入自己書房中的任清蕊之時,自己那副膽戰心驚的不堪反應,柳大少神色窘迫尷尬,重重的放下了手裡的茶杯。
“娓娓道來什麼?有什麼好道的?
本少爺是讓你們幫我看著攤位掙錢來了?你們這是在乾什麼?
不用攬客的嗎?就知道閒聊一些沒有屁用的話題,對得起本少爺管你們吃的飯嗎?”
兩女見到柳大少有些‘氣急敗壞’的模樣,低頭悶笑了起來。
柳明誌見狀,唉聲歎息的擺擺手,神色不爽的端正了身姿。
“攬客,攬客了。
好姐姐,還有十天的光景,可就到你的誕辰了,你再不努力為小弟攬客掙錢,你的誕辰禮物連個玉簪子可能都混不上了。
你還有心情笑得出來,我也是服了你了。”
“不笑……吭哧……姐姐不笑了。”
“這一個月來,小弟這邊算卦掙來的茶水前都交給你這個管家婆了,現在已經攢了多少銅板了?”
陶櫻抿著紅唇沉吟了一下:“卦資加零零散散的賞錢,一千二百九十六枚銅板了。”
柳明誌臉色一僵,揉著眉頭歎息了一聲:“折合銀子才一兩多一丟丟,還有十天就是你的誕辰了,本少爺的三寸不爛之舌就是磨破了也掙不了多少銀子了啊。
看來隻能給你買一個最劣質的玉石發簪當生辰禮物了。”
陶櫻聽著柳大少的哀歎聲,低頭拍了拍自己的腰間的荷包,對著柳大少嫣然一笑。
“買什麼發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發簪是你為姐姐買的。
禮輕情意重,貴在心意啊。”
柳明誌一怔,看著陶櫻望著自己笑靨如花的嬌顏,心裡漸漸地平靜了下來,好似再也沒有什麼事情能讓自己感到煩惱了。
他知道,對麵的這個女人徹底的已被自己收心了。
等過了十二月十四那日的佳人誕辰之後,以後的餘生裡,自己身上所要擔負的責任又將重了一些。
不過這點重擔,自己還是不懼的,總算是了卻了一樁心結了。
“對,貴在心意,這幾天小弟天天守著卦攤掙錢,一定為好姐姐你買來那一支你心儀的發簪當做誕辰禮物。”
陶櫻靜靜地看著柳明誌搖搖頭:“雖說事在人為,可是也要量力而行呀!
彆忘了,你並不是一個了無牽掛的人,而是一家之主,更是一國之君。
萬萬不可因為姐姐一個人的事情,從而耽擱了正事,更是不可以懈怠了國事。
你必須要做一個好皇帝?能答應姐姐這點對你來說微不足道的小請求嗎?”
柳明誌還想說什麼,陶櫻直接站了起來,駐足棚戶前對著街上來往的行人與前些日子一樣嬌聲吆喝了起來。
絲毫不覺得一個女人乾這種好似拋頭露麵的事情,是一件丟人的事情。
“鐵口直斷天下事,福禍姻緣我自知。
不靈驗不要錢咯,走過路過,都來看看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