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誌的話音剛剛落下,回應他的便是一道驚人心魄的通天劍意。
方才那股令眾人感覺到心悸的氣勢登時在彆人的身上蕩然無存,全部凝聚在了柳明誌一個人的身上。
寒冬臘月之際,柳明誌感覺到比寒風更加刺骨的劍意將自己整個人都包裹其中。
身上遍體生寒,額頭卻細汗密布。
“何方高人——”
柳明誌剛一開口,遲暮的天空下忽然閃現出一道灰影,繼而一道無形劍氣宛若雷霆之勢朝著柳明誌迎麵而來。
一直蓄勢待發的柳明誌右手劍指一揮,掛在廳門上的天劍發出一聲嘹亮的劍吟聲朝著迎麵而來的劍氣激射而去。
而柳明誌也緊隨其後,縱身天劍之後朝著空中滯留的人影飛射而去。
來勢洶洶的無形劍氣在天劍激射而至,快要撞擊一起的時候又是一道無形劍氣後發而至,將第一道劍氣淩空斬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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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刹那,兩道先後而來的淩厲劍氣憑空消散,可是柳明誌用劍指激射而出的天劍卻餘勢不減,在兩道劍氣消散的空隙間繼續朝著頭頂鬥笠的灰袍人要害飛射而去。
在柳明誌驚愕神色與驚喜目光同時出現的一瞬間,麵對轉瞬便到麵前的天劍,頭戴鬥笠的灰袍人右手劍指好似漫不經心的劃了一道劍招。
凝實的護體真氣縈繞周身,一個通體由真氣長劍幻化而成的劍盾以灰袍人劍指為中心,將灰袍人護在了劍盾後麵。
宛若銅鐘大呂,金戈交擊的巨響回繞在柳府內院中經久不絕。
天劍的劍尖點在劍盾的中心,劍身都發出了輕顫的劍吟聲依舊是寸步難進,柳明誌蓄勢久已的一招天人驚竟然連會灰袍人漫不經心的一計防守都沒能攻破。
聽著天劍劍身顫栗的蜂鳴聲,灰袍人指尖縈繞的劍盾瞬間消散,而灰袍人的劍指瞬間以一種輕鬆寫意的姿態將天劍的劍尖夾在了雙指之間,微微一揚天劍便朝著淩空而來的柳明誌反攻而去。
神色驚愕的柳明誌心神驚變,遍體生寒,下意識凝聚護體罡氣淩空一翻,一道劍指揮去,激射而來的天劍圍著柳明誌的手臂環繞了一周被柳明誌穩穩地抓在了手裡。
一句話都沒有交談的兩人不約而同的撤去了周身的護體罡氣,緩緩地朝著庭院中落去。
兩人先後落地之後,對麵的灰袍人氣定神閒,緩緩抬首露出了鬥笠下的廬山真麵目。
反觀柳大少則是天劍拄地支撐身體,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氣息紊亂到呼吸不暢。
兩人眨眼之間的幾次淩厲交鋒高下立見,柳明誌無奈又激動的看著對麵的灰袍人。
“老.....老爺子,先是....先是潁州王府,今日又是京城柳府,你給小子我的見麵禮為何總是如此的與眾不同。
幸好本少爺破而後立遁入了先天之境,否則這一計天人驚,本少爺非得英年早逝不可。
你也不怕舒兒正直妙齡就得守寡嗎?”
柳明誌的話語直接道明了來人的身份。
當陽書院的山長,前前前前朝帝師聞人政。
聞人政抬手輕輕的拿下了自己頭頂的鬥笠,露出了飽經風霜卻精神飽滿的麵容,雖然比之前更加的老態龍鐘,可是精氣神卻不可同日而語。
幾年前離開潁州之時的聞人政就是一隻遲暮的雄獅,眼看著說不準哪天就要撒手人寰駕鶴西去。
如今的聞人政反而更像一隻擇人而噬的壯年猛虎,看似老態龍鐘命不久矣,實則隨時可以輕而易舉的取人性命。
聞人政目光朝著柳家內院四處空無一人的房頂掃視了一眼,收回目光淡笑著提著鬥笠,步伐穩健的朝著柳明誌走去。
在聞人政收回目光的一刹那,屋頂背麵四個身著淺綠色長袍,胸前繡著金絲柳葉的老者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
擦拭了一下額頭密密麻麻的細汗,腹議了一句這老家夥莫非已經步入了傳說中三花聚頂的境界了,然後才悄然隱退了下去。
“子睿,還得接著練啊。
老朽埋在你體內的先天劍氣可不止這麼點威力啊。”
“老爺子,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我得有時間勤加修煉呢!
政務不處理嗎?國事不處理嗎?朝務不處理嗎?民生大計不處理嗎?
全天下的臣民都在盯著我呢,哪像您可以閒雲野鶴一般,心無雜念的四海為家。”
護衛在柳大少一群兒女身後的聞人雲舒經過片刻的愕然,美眸逐漸紅潤起來,眼底水霧凝現,蓮步發顫的朝著廳外走了過來。
呼延筠瑤同樣神色激動,鳳眸欣喜的迎了出來。
“爺爺!”
“恩師!”
聞人政聞聲望去,蒼老卻銳利的雙眸柔和的看著走出廳門的兩女頷首微笑。
“傻丫頭,子樂,好久不見了。”
聞人政的一句話令聞人雲舒美眸中噙著的水霧再也不受控製的流了下來,飛燕還巢一般朝著聞人政撲了過來。
“爺爺!快六年了,您去哪裡了?潁州一彆之後,你再也沒有音訊傳來,舒兒...舒兒還以為您已經......已經.....”
聞人政低頭望著撲在自己懷裡小聲哽咽著,哭的梨花帶雨的聞人雲舒,枯槁的雙手輕輕地撫著孫女已經盤起的烏黑發髻。
“傻孩子,爺爺讓你擔心了。爺爺讓你擔心了。”
“隻要見到爺爺一切安好舒兒就放心了。”
聞人政取出手帕遞給了聞人雲舒,望著聞人雲舒已經盤成了婦人的發髻,神色無奈又欣慰的點點頭。
終究,自己家裡的小白菜還是讓徒弟這頭豬給拱了啊。
“孩子,把淚水擦擦吧,已經成了人婦了,再哭哭啼啼的就不好看了。”
聞人雲舒淚痕滑落的雙頰微微一紅,轉眸看了一眼柳明誌,默默的點點頭接過手帕擦拭起來。
“子樂!”
一直在一旁等候的呼延筠瑤急忙走了過來:“恩師,子樂見到你真好。”
聞人雲舒打量著呼延筠瑤一襲淡黃色的交領襦裙,淡笑著點點頭:“終將戎裝換花黃了,連你也遭了這小子的毒手了。”
呼延筠瑤臉色一囧,羞赧的低下了臻首,帶著撒嬌意味的喊了一聲:“恩師!”
柳明誌趕忙錯開身子示意聞人政廳中敘舊:“老爺子,故人重逢,咱們也彆在廳外寒暄了,請。”
“對對對,夫君說的對,爺爺你快裡麵請。”
“恩師請。”
聞人政倒也沒有客套,將鬥笠丟給了柳明誌直接朝著正廳走去。
柳夫人急忙帶領一幫家眷迎了上來,苦笑的看著聞人政:“老爺子,是您老人家啊,你這一出麵,可真是天雷地火的動靜呢!”
聞人政淺笑著回應了一下:“白家丫頭,打攪你們的團圓飯了,你們可彆往心裡去啊。”
“老爺子你這話從何說起,你能來寒舍那是讓柳家蓬蓽生輝的事情,快請上座。”
“那老朽就不客氣了!”
“請!”
齊潤也恭敬的陪襯著:“山長,多年未見,依舊風采依舊啊,學生有禮了。”
“都坐,都坐,你們這樣讓老朽情何以堪呢?”
“是,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子睿,你這位東道主還這樣站著嗎?”
柳大少淺笑著坐了下來:“老爺子,我給你斟酒。”
聞人政瞥了一眼孫女聞人雲舒:“這杯酒老朽就不客氣了,為了舒兒喝了。”
“好酒!”
“聞人政剛把酒杯放下,柳之安的聲音便從廳後響起:“發生什麼事情了,什麼人這麼大的膽子.....山....山....學生柳之安見過山長。”
“免禮,老朽方才還納悶你這位柳家主為何不在呢,念頭剛一落下你就出來了。”
“處理點小事而已,不知山長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山長不要見怪。”
“行了,這些客套話就不要說了,你是家主,總不能讓老朽這個客人反客為主,請你入座吧!”
“不敢不敢。”
柳之安坐了下來,端起了麵前的酒杯。
“山長,多年不見,學生跟親家敬你一杯。”
齊潤也急忙端起了酒杯附和著點點頭:“沒錯沒錯,學生跟親家敬你一杯。”
柳明誌先後給聞人政還有自己斟滿了酒水。
“老爺子,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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