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誌翻身跳下馬背,解下腰間從宋清那裡順來還沒有還回去的旱煙袋,熟練的裝上一鍋煙絲。
用火折子點燃之後,吞雲吐霧的緩緩朝著何舒跟侍女麗兒兩人走了過去。
這個麗兒當初在趙王府的時候,因為李濤的吩咐還曾大膽的引誘自己,對她柳明誌還是有些印象的。
後來離開之時還給了她一道親筆書信。
“膽子不小嘛,兩個弱女子就敢攔在官道中間,也不怕遇到山匪強盜把你們給擄走了,等幾天了?”
“五天.........哀家沒時間跟你說這些無用的話語,濤兒呢?”
柳明誌看著何舒緊盯著自己質問的目光,略顯吊兒郎當的對著空氣吐了一個煙圈。
“你這是請教人的態度嗎?何太妃!”
“你.........”
何舒看著柳明誌漫不經心的態度,貝齒緊咬著這深吸了一口氣對著一旁的丫鬟擺擺手。
“麗兒,你先去一旁等候。”
“娘娘?”
“他若是有歹心,你在不在這裡又有何異?聽話,去一旁的等著!”
丫鬟麗兒猶豫了一下,默默的看著曾經在趙王府還對自己手腳不老實的柳大少,躬身福了一禮。
“是,奴婢遵命。”
麗兒一步三回頭的朝著官道右側的大樹下走去,何舒急忙朝著柳明誌逼近了兩步,鳳眸懇求急切的看著柳明誌。
“妹夫,哀家求你了,你快告訴我,我兒子怎麼樣了?你是不是把他........把他.........”
柳明誌看著放下架子懇求自己的何舒,用力吸了一口煙槍,這才抬腳將裡麵的煙灰磕了出來。
目光幽邃的瞄著神情焦慮不安的何舒。
“我正想著怎麼樣才能斬草除根永絕後患呢,現在好了,你自己送上門來了。
這下子好了,省的本少爺派人天涯海角的再去找你的行蹤了。”
聽到柳明誌沉著清冷的話語,何舒猛然一顫,眼中帶著不敢置信的神色踉蹌退了幾步,後背恰好抵在了馬車的車輪之上。
右手顫巍巍的扶在車廂之上支撐著自己無力的身體,何舒鳳眸之中驟然凝起了黯然神傷的水霧。
腦海中全是斬草除根,永絕後患這八個大字縈繞不停。
“你把濤兒殺.......殺了!”
“你覺得呢?我該留著他將來再複辟李家江山,造我的反嗎?改朝換代之後斬草除根似乎是理所當然的...........”
柳明誌還侃侃而談著,何舒這個向來嬌柔溫婉的女人用儘全身力氣朝著柳明誌撲來,伸手就要去拔柳明誌腰間佩戴的天劍。
“你個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哀家跟你拚了,你還我兒命來!”
柳明誌也被何舒瘋狂的舉動嚇了一跳,急忙閃身一退,讓何舒拔劍的想法給落空了。
“操,你瘋了?”
何舒悲痛欲絕的繼續去搶奪柳明誌的兵刃,顯然被柳明誌的話給刺激的失去了理智。
“你還我兒子命來!”
柳明誌直接抬頭擒住了何舒的手腕:“本少爺跟你開玩笑,李濤一點事都沒有。”
可是隻是擒住了何舒的手腕,依舊阻擋不住她的掙紮:“你還我兒子命來!”
“清醒一下!”
柳明誌蘊含內力的聲音冷喝一聲,狠狠的將何舒震懾了一把。
目光恢複了些許的冷靜,何舒淚如雨下的盯著柳明誌深沉的神情。
“你殺了我兒子!你殺了我兒子!”
“你聽我說,我剛剛在騙你,你兒子一點事都.........”
“前麵人快讓開,攔在官道上意欲何為?”
柳明誌正欲跟何舒解釋,身後傳來了謹慎驚異的問詢話語,下意識的轉身望去,隻見官道上一支二百多人左右的商隊已經停在了五六十步之外。
喊話的正是商隊的護衛,此刻兩個護衛刀兵出鞘,一邊擺好了架勢朝著這邊緩緩走來,一邊目光謹慎的打量著周圍的環境,明顯是擔心周圍的山匪強盜埋伏。
畢竟官道之上出現一架馬車,一男一女兩個人在爭吵什麼,實在有些匪夷所思。
擔心可能是山匪的把戲,兩名護衛絲毫不敢放鬆警惕。
柳明誌一雙大手攥緊了何舒的雙腕,轉身朝著兩名護衛陪笑著點點頭。
“兩位兄台不用擔心,在下跟家人鬨點小爭執,我們馬上把路讓開,馬上把路讓開。”
兩名護衛不知道柳明誌說的是真是假,目光非但沒有放鬆警惕,反而緊了緊手中的兵刃。
柳明誌從兩人的神色上猜出了他們的心思,再次歉意的賠笑了一聲,拉著掙紮著的何舒朝著幾步外的馬車走去。
抬手點住了何舒的穴道,雙手微微用力,將何舒強行塞入了車廂裡麵。
擔心何舒故技重施,又解下自己的天劍橫放在腿上,一扯馬韁,調轉方向朝著左側的岔道趕去。
柳明誌吹了個口哨,悠閒的吃著道路兩旁野草的坐騎風行也打了個噴嚏,自覺的跟在了馬車身後緩緩地奔跑著。
跟在馬車後小跑的還有在樹下乘涼的麗兒。
兩名護衛看著進入岔道口停下的馬車,這才鬆了口氣,轉身朝著身後的商隊小跑而去。
“麗兒,幫我放下馬!”
“王爺,您.......”
“丫頭,本少爺不會對太妃怎麼樣的!”
“我.......是........”
麗兒看著柳明誌輕笑著的模樣,咬著紅唇再次離開了馬車的周圍。
看著商隊護衛疑神疑鬼的護著商隊快速離開了這段官道,柳明誌這才俯身鑽進了馬車之中。
看著癱坐在馬車內動彈不得,目光因為自己鑽進車廂異常驚慌的何舒,柳明誌盤膝坐在了何舒的對麵。
“太妃......算了,我還是叫你二嫂吧。
二嫂,李濤沒事,他現在待在宗人府中安然無恙,我沒有動過他一根毫毛,我把你的穴道解開,希望你冷靜一點。”
柳明誌屈指一點,動彈不得的何舒立刻爬了起來,看著盤膝坐在車廂門前的柳明誌,抓著胸口的衣襟朝著車廂深入縮去。
柳明誌無奈的翻了個白眼。
“我真想把你怎麼樣,還用給你解穴嗎?直接動手你毫無反抗之力。”
何舒緊緊地縮在車廂角落裡,目光謹慎的盯著柳明誌。
“你若真是正然君子,當時在濤兒府上豈會用腳.....呸......淫賊!
而且枉我當初相信了你這個偽君子,若不是濤兒告訴哀家,哀家還真以為你是救我脫困的英雄好漢呢,想不到一切都是你自導自演的一出戲碼而已。
你個人麵獸心的偽君子!”
柳明誌臉色一僵,自然明白何舒後麵的那段話是什麼意思,神色尷尬的撓了撓眉毛,擄走進京的何舒那次還真是自己理虧了。
“你玷汙了哀家的清白在先,又殺了哀家唯一的兒子。
哀家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天地良心啊,本少爺什麼時候玷汙...........”
柳明誌無奈的錘了一下車廂:“得,本少爺解釋不清了,我說什麼都沒乾,你也不會信。
我也懶得浪費口舌解釋了。
還是說李濤的事情吧!我方才跟你說了,李濤沒死,也沒有受到傷害,在宗人府待著呢!”
何舒猛然彈坐了起來:“你騙我,哀家跟娘家寫信問了,讓他們去宗人府看了,濤兒根本不在宗人府中關押著!”
柳明誌目光一凝,眼底閃過一絲陰沉之色。
“何少卿的消息還挺靈通啊!”
柳明誌口中的何少卿,正是何舒的父親現任的太仆寺少卿何正雲這個父憑女貴的三朝元老了。
“你到底把濤兒怎麼了?柳明誌你要是個男人,就敢作敢當一些!”
柳明誌手指輕輕地叩擊著天劍的劍身,目光平靜略有深意的看著何舒。
“李濤現在沒有任何危險,這點本少爺可以給你保證。
但是以後他是否安然無恙,就不是我能說的算了!
在他,也在你!”
柳明誌的言外之意自然是李濤是否會老老實實的待在宗人府中,不給自己搞一些複辟李家江山的小動作,也希望何舒能勸她安分一些。
可是聽在何舒的耳中,卻成了另一種意思。
在他,也在你!
加上柳大少聽著自己那種略有深意的眼神,何舒貝齒緊咬著不由的顫栗起來。
車廂中沉寂了良久。
在柳明誌愕然的目光中,鳳紋玉縷帶脫落腰間,綾羅雲杉悄然滑落,一道無暇的玉體朝著自己依偎了過來。
“你.....你乾什麼?本少爺可是正人君.........君.........咕嘟.......
本......本少爺離家十幾天沒近女色了,你彆太過.....過份....
這是你自找的,那就怪不得我了!”
岔道口,麗兒捧著編好的草團朝著風行的馬口中送去。
未經人事的她望著五十多步外正在跳舞的馬車俏,目中充滿了擔憂之情跟迷惑之色。
娘娘她不會跟王爺打起來了吧!
這可怎麼辦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