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默四人怔然了一下,看著對麵十幾步外臉色為難的譙樓明他們稍加思索便明白了什麼情況。
張默深吸了幾口氣,壓製著心底的火氣,強行控製著自己的情緒。
“譙樓明,出征之前你們可是跟本府帥當著你們諸國王上的麵簽訂軍令狀的,無條件服從本府帥的任何軍令。
你們如今背信棄義,就不怕本府帥將你們軍法從事嗎?
彆忘了,大龍是你們的宗主國。”
“唉....張府帥,你說的我們都明白,但是我們還是不能聽你的命令。
末將還是那句話,你們繼續征戰,我們必然鼎力相退,你們要班師還朝,末將等人非但不能跟隨,反而要阻止你們的行程。”
“你們——你們是要造反嗎?”
“不敢,我們也是奉命行事。”
“你們現在應該聽的是本府帥的命令才對!你們抗令而行,難道不清楚回到西域之後會有什麼下場嗎?”
譙樓明他們一愣,對視了幾眼,目光滿是掙紮的沉默了片刻,依舊對張默搖了搖頭。
“張府帥,請見諒,恕難從命。”
“你們不怕死嗎?”
“怕,但是我們還是不敢遵從你的命令。
我們還是那句話,繼續北征,吾等唯命是從,班師回朝,我等恕難從命!”
“你們......呼.......”
張默咬牙切齒的籲了口氣,強行控製著自己的手沒有摸向腰間的兵刃:“譙樓明,姑墨青,宛世樹.......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大龍現在一時勢微,就想生有不臣之心了?本府帥告訴你們,我朝能西征你們一次,就能西征你們第二次。
懸崖勒馬為時不晚。
不要為了自己一時的錯誤決定而害了身後的十餘萬將士們的性命。
自從你們隨本府帥班師還朝,馳援朝廷以來,我朝將士有的你們都有,本府帥不否認對你們嚴厲了一些。
可是本府帥可以摸著良心說,對你們本府帥絲毫的虧待沒有過。
如今我朝危機,急需你們隨我勤王救駕,你們跟本帥玩弄這一招把戲,是何目的?
現在你們馬上統領麾下的兵馬繼續跟我回國勤王救駕,我還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
然而開弓沒有回頭箭,你們倘若繼續愚昧下去,彆說本府帥不給你們留情麵。
單單就軍法跟你們所立下的軍令狀也饒不了你們。
孰輕孰重,還用我仔仔細細的跟你們說一遍嗎?”
譙樓明等西域諸國的將領神色悲痛糾結的彼此對視了良久。
姑墨國大將軍姑墨青率先搖了搖頭:“張府帥,現在末將等人說什麼都沒有用了。
不是我們不想聽你的號令,而是我們不敢聽你們的號令。
你北伐,我們生死相隨,你撤退,我們堅決不會跟從。
有時候你的命令我們不敢不聽,但是柳大帥的命令我們卻不得不聽。”
戰場上的詭異情況,不但令遠遠吊在數裡外伺機進攻的金突兩國騎兵摸不著頭腦,指揮戰陣的雲陽這些北伐大軍的將領也是驚愕不已。
說好的這邊想儘力阻擊金突兩國騎兵襲擾撤軍的行動,你們全力以赴撤出戰場支援京師。
這才剛剛奔襲起來,怎麼毫無征兆的就停在了三四裡外不繼續撤退了呢?
“大帥,這是怎麼回事,張默,南宮兄他們什麼情況,停在那裡乾什麼呢?”
看著舉著令旗跑過來張口便問的副帥萬明亮,雲陽一頭霧水的搖搖頭。
“本帥現在也是滿腹疑慮,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情況。
該進攻的停在數裡外一動不動,該撤軍的也是停在數裡外一動不動。
本帥也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情況。
他娘的,不管了,你帶領一隊人馬前去詢問情況,本帥繼續指揮將士們趁著敵軍沒有發起衝鋒,馬上布置炮陣,床弩這些武器。”
“得令!”
張默也明白現在的情況已經引起了所有人的目光,深吸了一口氣,目光清冷的掃視了一眼十幾步外的西域將領。
“本府帥最後問你們一次,真的不隨我奔馳入.....”
“張府帥,你就彆為難他們了。
不跟你奔赴北疆,他們抗令或許會死。
可是要是跟你奔襲回了北疆,不但他們要死,連國都要亡了。”
戰馬奔襲的聲音,混合著嬌柔爽朗的話語聲傳進了張默等人的耳中。
眾人下意識的轉頭朝著南方望去,譙樓明等人騎在馬上直挺挺的身體猛然一鬆,跟張默他們一樣朝著南方張望了過去。
上百一身勁裝,頭戴鬥笠的灰袍人護衛著最前麵騎在馬背上縱馬馳騁的倩影奔襲而來。
“籲!”
片息的功夫,上百騎穩穩的停在了張默四人跟西域諸國將領的中心。
最前麵的倩影取下了鬥笠,露出了麵紗下姑墨國王姑墨蓉蓉英姿颯爽的容貌。
“張府帥,好久不見!”
“姑墨蓉......國王,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張府帥無須多想!奉大龍一字並肩王柳明誌製令前來相助。
北伐,我們西域諸國不遺餘力傾力相助,撤軍,在不損傷宗主國顏麵的情況下拖延時機。”
“你們.....你們原來.....原來早就.......”
姑墨蓉蓉看著張默掙紮的眼神,歎息著搖搖頭。
“張府帥,說句不好聽的,你在我們西域諸國留下的凶名不足柳大帥留下的十分之一。
昔年大軍西征之時,柳大帥動不動就要破城滅國的姿態早就刻在了我們這些西域將領的骨子裡。
不聽你的,我們可能全都會血灑疆場,不聽他的,或許將來連國都要亡掉了。
孰輕孰重,我們不得不做出選擇!
張府帥,抱歉了!”
張默終於明白過來這些西域將領為何會有如此行徑了。
怔怔發呆了良久,張默看向了南宮曄,吳茂雲他們三個,眼底閃露一抹不知所措的意味。
戰鼓,號角聲依舊激昂。
可是戰場上的氣氛卻詭異起來了。
戰鼓振奮軍心,號角鼓舞士氣,可是愣是沒有一支兵馬展開衝殺,全都愣愣的佇立原地一動不動。
“烏拉!”
“烏拉!”
“烏拉!”
隻有戰鼓號角混合的草原曠野之上,北方忽然傳來三聲高亢的呼喊聲,登時間吸引了所有人的心神,下意識的朝著北方張望而去。
在數方人馬幾十萬大軍怪異的目光注視下,北方的曠野之上出現了一道黑影長龍。
“烏拉!”
黑影逐漸呈現在數方兵馬的眼前,突厥狼旗眾人一眼便看了出來,還有一個模樣詭異的旗幟所有人都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諸多將領望著越來越近的十多萬兵馬回過神來,下意識的舉起千裡鏡望去。
大龍一方的將領看著熟悉的突厥人裝扮的騎兵跟突厥人旁邊長相怪異,身材高大的那些兵馬整個人都是懵逼的。
不知道這支兵馬什麼情況。
“史畢思穆爾特?”
完顏叱吒,呼延玉兩人看著鏡筒中的其中一個統帥相貌異口同聲的驚呼了出來。
呼延玉愣愣的放下了手裡的鏡筒看向了完顏叱吒:“不是說西突厥滅亡之後,史畢思穆爾特這位亡國可汗被你們的落月公主於睦州城外生擒了嗎?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且還有這麼多的兵馬?
還有他旁邊的那些兵馬什麼情況,怎麼看著比我們突厥勇士還要壯碩?”
“額.......當年月兒跟兵部尚書鬆和確實打算在鬆州,睦州之地生擒活捉史畢思穆爾特,然而他們察覺到了風聲,立刻遠遁而去,月兒根本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
我們大金還以為他們覆滅在了你們後來的圍剿之下了呢!”
“烏拉!”
大龍,突厥,金國,近乎八十萬精銳的兵馬愣愣的看著手舉兵刃,震聲高呼著他們聽不懂什麼意思話語的兵馬目光漸漸地怪異了起來。
狼旗下一個壯漢將領望著左方的二十多萬兵馬,卻因為斜坡的角度忽視了兩側幾十萬的鐵騎!
“穆爾特,這就是你說的強兵?
他們簡直瘦弱的跟猴子一樣啊!
現在我越來越有信心幫你奪回汗位了,彆忘了你答應過我的金子。”
“蠢……斯拉夫,你往那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