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韻她們憂心忡忡的退出了書房,賽華佗這才看向臉色嚇人的柳明誌。
“少爺,您這是何意?”
柳明誌苦笑著將手腕放到了賽華佗擺好的棉墊之上:“賽老,無論我的傷勢是喜是憂,都希望賽老跟韻兒她們報喜不報憂,你應該能理解我的苦衷。”
賽華佗怔然了一下,了然的點點頭,算是明白了柳明誌的用意:“老朽懂了,不過少爺無須擔心,老朽的醫術還算有那麼點道行,會傾儘全力為少爺診治的。”
“咳咳.......我相信賽老。”
賽華佗抬手掂了掂衣袖,聚精會神的將手指搭在了柳明誌的脈搏之上。
一盞茶,兩盞茶。
直至半柱香左右,賽華佗才收回了手指,眉頭微皺的看著柳明誌蠟黃枯槁的麵色歎息著搖搖頭。
“少爺的忍耐力果然非同常人,這數月以來少爺所忍受的折磨,隻怕非是語言能夠形容的吧!”
“賽老果然醫術高明,本少爺這數月以來說是生不如死也不為過!”
“既然如此,少爺為何不早些傳書老朽?非要暗自承受著劍氣在奇經八脈中肆虐縱橫的痛楚呢?”
柳明誌看著賽華佗疑惑的目光,悄悄地放下了衣袖。
“本以為一頭猛虎隻有受傷了,才會沒有威脅,可是本少爺錯了,常言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猛虎傷的再是嚴重,可是依舊擋不住它是一頭猛虎的事實。
虎死威猶在,這虎就是虎啊。”
賽華佗似有明悟,打開藥箱,取出一個瓷瓶,倒出兩粒藥丸遞給了柳明誌。
“廟堂上的事情老朽不懂,隻是老朽不明白,少爺突破半步先天之境,本就是借助外力,根基尚未紮實,為何要強行衝擊那玄之又玄的境界呢?
以少爺如今的身份跟威勢,先前的境界完全足以自保。
玄之又玄的境界固然可以闖出一番名頭,可是機遇跟時機缺一不可,強行衝擊,非但不能如願,反而會傷了自己的根基。
少爺如今的情況就是最好的證明。
先天之境確實功力通玄,為尋常武者所不能理解。
可是也不是那麼輕而易舉的能夠達到的,少爺你莽撞了。”
柳明誌接過賽華佗遞來的兩粒藥丸,輔以溫水服下,不肖片刻功夫,臉上的氣色似乎有些好轉。
輕輕地籲了口氣,柳明誌驚奇的看向賽華佗:“佩服,好久沒有這麼舒適過了。”
“這舒筋丸隻能暫時壓製一下少爺體內的劍氣,想要根除少爺您的傷勢,還得費一番功夫才是。
少爺體內的先天內力太過霸道淩厲,不出所料的話,應該是天劍聞人政老爺子傳功種入少爺筋脈之中的。
聞老爺子的本意是希望少爺借助這道先天內力衝擊江湖中人人向往的通玄之境,可是少爺太過操之過急,非但沒有利用好這道先天內力,反而被其反傷了奇經八脈,五臟六腑。
說到底還是少爺你太小看先天之境了。
江湖中武林中人多如過江之鯽,可是先天之境卻是鳳毛麟角,無不說明先天之境的高明之處與可怕之處。
任督二脈才開一脈就敢嘗試壓製先天高手的內力衝擊境界。
幸虧少爺你福大命大,否則一旦走火入魔,隻怕少爺你早就慘死在了你體內的劍氣之下了。
萬幸少爺開了二脈之一,又有噬心蠱這種苗疆奇物滋養你的筋脈,不然的話....”
柳明誌看著賽華佗有些感慨的模樣,苦笑著歎了口氣:“數月前我孤身一人奔赴金國去看月兒,順便親自了解一下戰況如何。
有點擔心到了金國都城之後,提督司有些人會劍走偏鋒,想要強留我在金國的打算,尋思著突破了通玄之境也能多一分自保的實力。
唉,本以為數年光景,恩師醍醐灌頂種入我體內的內力已經可以為我所用了。
哪曾想時隔多年,那道內息竟然還如此霸道,根本非我我能承受。
若非我及時止損,隻怕早已經埋骨他鄉了。
後來勉強控製住體內傷勢,秋雨突至,體虛之下又風寒入體,致使我內力徹底紊亂,不受控製。
本想著回來之後再慢慢療養的,誰知道非但不見好轉,反而每況愈下。”
“主要是少爺不想自己好的那麼快對吧!”
柳明誌一愣,瞅著賽華佗高深莫測的雙眸,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算是默認了賽華佗的話,至於緣由,賽華佗不問,自己也懶得點明。
“賽老,我這傷勢應該不會有性命之憂吧?”
“少爺不必擔心,還不算太嚴重,想要一下子恢複如初,老朽也沒有那個本事,年前這段時日,隻要少爺你聽從老朽的方法,按時服藥療養,年前應該能恢複過來。”
“那就好那就好,隻要沒有性命之憂就行了,那就有勞賽老妙手回春了。”
“少爺,先躺在軟塌之上吧,老朽為你紮幾針,疏理一下你筋脈中的劍氣。”
柳明誌也不猶豫,直接起身朝著屏風後的軟塌走去。
“用脫衣服嗎?”
“不用,老朽直接施針便可。”
“有勞了!”
柳明誌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賽華佗取出針囊全神貫注的拿起數種長短不一的銀針在柳明誌身上的各個穴位上一一插入。
小半個時辰左右,柳明誌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看著坐在一旁等候賽華佗輕輕地呼了一口濁氣。
“多謝賽老,沒有針紮的感覺真好。”
“也難為少爺能抗幾個月的痛楚了,老朽給你開了服藥,待會讓人煎藥服下,先行調理著就好。”
“韻兒他們給我煎的湯藥能用嗎?”
“老朽聞了一下,都是一些治療傷寒的藥物,沒什麼大用。少爺先休息一會,老朽去把藥方交給少夫人她們。”
“嗯,有勞了!”
柳明誌再次閉上眼睛小憩了起來,好久沒有這麼舒心了。
賽華佗剛一出門,齊韻他們便一窩蜂的圍了上來,異口同聲的問道。
“賽老,夫君身體怎麼樣?”
賽華佗給了齊韻她們一個寬慰的笑臉:“諸位少夫人不必擔心,少爺並無大礙,隻是邪氣入體留下了暗疾,所以才會令身體一日不如一日。
老朽已經給少爺施以針灸疏理病痛,再輔以湯藥溫養,很快便能痊愈。”
眾女緊繃的心弦終於鬆緩了下來,齊齊給賽華佗行了一禮。
“多謝賽老。”
“不敢不敢,這是老朽本分。”
賽華佗示意齊韻她們起身,從袖口取出一張藥方遞給了齊韻。
“少夫人,以此抓藥,文火煎熬,五碗水煮成一萬,藥湯即刻成,喂少爺服下即可!”
“好好好,姐姐,嫣兒妹妹,你們兩個給賽老安排住處,我們去抓藥。”
“好的!”
賽華佗在柳府小住了下來,開始了日複一日為柳明誌療養身體的日子。
而北伐大軍這邊,沒有出乎柳明誌的猜測。
雲陽他們真的在籌備著突襲突厥的計劃,雲陽讓南宮曄傳給李曄的那封書信,裡麵的內容說的正是伺機突襲的請求。
畢竟相比北疆六大邊城來說,金國邊疆距離突厥草原的距離來說地勢優異,加上糧草充足的,士氣正盛。
怎麼看都是一個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的天賜良機。